現在的陳思漾,已經不是原來的黑長直了。
原本黑色的頭發已經被她染成了有些偏向金棕的色彩,還將頭發全部都燙成了大卷,在一眾外國人眼裏,有些分不出來她到底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
陳思漾的五官比較深邃立體一些,可能是因為家裏人的遺傳,她帶點中法混血,就連眼睛也不是純粹的黑色,而是稍微帶著一點綠色,在夜晚的時候看起來特別明顯。
陸釋沒說話,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一無所有的陸釋了,也不是當初那個連出國留學的機會都差點被人搶去的陸釋了。
現在的他,是坐擁一家上市公司,資產過億的企業新貴。
現在的他,甚至已經可以和她的家庭相提並論。
可是這些又有什麽用呢,逝去的感情總歸是會不來了。
陳思漾見陸釋不說話,頓時有些尷尬。
記憶裏的人還是變了,那個窮小子現在已經變成企業新貴了。
陳思漾一直都有關注關於陸釋的事情,起初是從別人口裏,後來更多的是從雜誌上,從哪些商業精英嘴裏。
她忘不了他,哪怕當初提分手的那個人是他。
“陸釋,我們能坐下來談談嗎?”
陸釋抬眸看了陳思漾一眼,淡淡一笑,“有必要嗎?”
當初的一切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淡去,現在再說那些事情,又有什麽意義呢?
陳思漾身子一僵,以前她曾無數次的想象過,如果再見陸釋的話,會是什麽樣的情景,現在見了之後,反倒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人總得為自己曾經犯得錯誤買單,即使在你心裏多麽不嚴重的事情,在別人眼裏,很可能就是傷害。
當初的陸釋心高氣傲,所以才會因為一些小事和陳思漾鬧翻。
隻是現在,說那些話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
“陸釋,如果我說……”陳思漾頓了一下才說,“如果我心裏還有你的話,我們能不能還是和以前一樣。”
和以前一樣是什麽意思,陳思漾不用說的太明白,她知道陸釋懂的。
陸釋眼裏突然有一抹詭異的光芒閃過,看不真切,半響之後垂下頭摩擦著手中的杯子說,“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人總得往前看不是嗎?”
陳思漾一愣,隨即苦笑,放在身側的手指不由攥緊。
是啊,已經過去了,人總得往前看。
可是陸釋,你覺得,如果沒有你在身邊的話,我怎麽可能會有勇氣往前看?
“真的,回不去了嗎?”
陳思漾的聲音有些空靈,似乎是被掏空了所有的感情一樣,也不知道她是在問自己還是陸釋。
陸釋沒說話,將桌上的咖啡端起來輕輕喝了一口。
滿嘴的苦澀滋味。
就像初戀一樣,澀的可以,回憶起來卻是甜的。
一杯咖啡見底,陸釋將空杯子放到桌子上,然後起身對陳思漾笑著說,“美女,你適合遇見更好的人。”
陳思漾眼眶微紅,看著那人巧笑嫣然走上了電梯,終於泣不成聲。
我在最好的年華裏麵遇到了這麽優秀的你,以後的人,哪怕再優秀再出色,都抵不過我心間的你。
陸釋站在電梯裏麵,還有另外幾個人,四周全是鐵皮。
他突然想起當初的自己,年少衝動,在一個少年最為明媚的時光裏,小心翼翼,在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裏麵,如履薄冰。
最終還是沒能撐過去。
或者是自己的自尊心在作祟吧,那樣如同天之驕女的陳思漾看上了自己,除了驕傲自豪之外,更多的是不敢置信,同時也更害怕失去。
後來,果然是失去了,哪怕分手的那個人是自己。
陸釋自嘲一笑。
電梯裏麵的幾個外國人奇怪的看著陸釋。
“what""swrongwithyou?sir.”
先生,你怎麽了?
陸釋禮貌的對這個好意問候自己的外國男人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心頭突然劃過向澄的音容笑貌。
陸釋抬頭,覺得自己真的是中毒太深了。
四年多的朝夕相伴不是說笑的。
向澄在東川的日子過得很好,比想象中要好得多。
秦子衍天天變著花樣給她做吃的,事無巨細,隻要是有關於向澄的,基本都是經過他手的。
向澄樂得清閑,也就沒說什麽。
不過秦子衍的生日快到了。
向澄上次給秦子衍買的西裝還放在衣櫃的最底層,一直都沒拿出來。
向澄覺得,既然是生日禮物的話,7必定是要在生日的時候才送的。
五月十六,這一天是秦子衍的生日。
秦子衍記得這個日子,這個帶給了他一切傷痛的日子。
很好笑是吧,五月十六那天,向澄消失了,一直對待他如親兒子一樣的大哥一命嗚呼。
所有的傷痛,似乎都是那個時間造成的。
四年多來,秦子衍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過這個日子,不僅如此,隻要是想到這個日子,他的心都開始顫抖了。
向澄坐在客廳裏麵,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秦子衍還是沒有回來,桌子上麵的蠟燭都已經熄滅了。
這是她準備給秦子衍的驚喜,除了燭光晚餐之外,還有準備送給他的禮物。
隻是秦子衍沒有回來。
張媽已經提前被向澄打發出去了,現在家裏隻有向澄一個人。
向澄歎口氣,若不是想要讓秦子衍回來之後第一眼看到這裏的東西,自己又怎麽會不開燈在這裏整整坐了一個小時?
飯菜都已經徹底涼了,向澄已經熱了好幾遍了,十二點的鍾聲都已經快要敲響,秦子衍還是沒有回來。
空曠的別墅裏麵除了一點點的小小燭光之外,便直剩下黑暗。
向澄身子開始忍不住發抖,這個時候的晚上最是冷,她為了讓秦子衍看到自己最美好的一麵,穿了一件漏肩裝。
白色的一字肩短袖在燭光的映襯下泛著暖黃色,隻照亮了這一方小小的天地。
向澄最後還是忍不住困倦,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她是個沒辦法熬夜的人,晚上最遲的時候也就是十二點的時候就睡了。
現在光是等秦子衍就已經等到了晚上十二點,實在是撐不下去了。
秦子衍回來的時候,向澄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可能是因為趴在桌子上睡覺太難受,向澄的眉頭微微皺起。
燭光已經快要燃盡了,因為秦子衍開門,冷風跑了進去,昏黃的燭火在風中一點點的搖曳。
向澄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睡著的。
頭發被挽了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修長的脖頸。
因為一字肩短袖,向澄的鎖骨露出來,在昏黃的燭光下看起來分外誘、惑。
她腳邊還放著一隻黑色的盒子。
秦子衍輕歎一聲。
往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是直接在公司過夜的。
可能是因為向澄回來的原因,他現在坐在那皮椅上,滿腦子想的都是向澄,所以最後還是匆匆趕了回來。
隻是已經是半夜一點多了。
這個生日已經過去了,向澄為他費盡心思準備的驚喜看來是要泡湯了。
感受到夜裏發涼的氣息,秦子衍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向澄身上。
難免會碰到她圓潤的肩膀,隻是這個時候,肩膀入手冰涼,如寒玉一樣的質地把秦子衍嚇了一跳。
可能是因為有了衣服,向澄的眉頭已經緩和了下來,但是還是看的出來很難受。
秦子衍又歎了一口氣,將向澄整個人抱到懷裏,準備將向澄抱到臥室裏麵去。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往日裏睡得格外沉的向澄今天還是被秦子衍小心翼翼的動作弄醒了。
“你回來了?”
向澄揉揉眼睛,掙紮著從秦子衍身上跳了下去。
秦子衍彎彎眉角,輕聲應了向澄一句。
向澄抬起頭去看外麵的鍾表,已經是晚上一點多了,頓時有些垂頭喪氣,“本來還想給你過個生日的。”
秦子衍嘴角動了動,最後化為一聲歎息,“現在過也是可以的。”
向澄不依,“現在都已經是第二天了,已經不是算是生日了。”
秦子衍眸光幽深的看著向澄。
如果知道你在家裏準備了這些驚喜的話,我一定會回來的。
隻是這句話也隻是在心裏說說。
秦子衍很快就挪開了目光,快步走到桌子麵前。
昏黃的燭光已經搖搖欲墜,秦子衍從桌子下麵重新拿出來兩根蠟燭點上。
屋子裏麵一瞬間亮堂了很多。
向澄眼眸亮了一下。
秦子衍微微一笑,把向澄之前放在桌子上的香檳拿了過來打開,分別倒在兩個杯子裏。
向澄又轉身坐在了之前坐過的位置上麵。
菜都已經涼了,向澄本來是想要端去熱一下的,卻被秦子衍擋住了,“不用,就這樣很好。”
哪怕已經涼了,我也吃的下去,因為這些飯菜都是你做的。
一頓不算是燭光晚餐的晚餐就這樣吃完了。
向澄最後困急了,直接倒在秦子衍的身上便睡著了。
秦子衍先是把向澄抱到了臥室裏麵。幫她蓋好被子之後才到了樓下。
燭光已經沒有剛才那麽亮了,似乎整個房間裏麵都蒙了一層灰塵。
秦子衍默默坐到桌子旁邊,一口一口吃著已經冷掉的飯菜。
很不好吃。
冰涼的菜汁像眼淚一樣從嘴角滑下,秦子衍沒去管,一口一口吃完了這一桌子不算豐盛的晚餐。
然後是蛋糕。
蛋糕很醜,但看的出來是用心做的,奶油塗得不均勻,就連寫的字都是歪歪扭扭,蛋糕的口感也不好,不夠鬆軟,隻是勉強還能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