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觀日月山川,行長征舊路
拂曉剛過,黎明時分,天邊開始出現一絲絲光芒,照射向世間萬物,開始喚醒沉睡的大地。
……
“轟隆隆……”高達近百米地黃果樹瀑布,從高處轟然落下,重重的砸在下方深潭中,激起水花無數。
在這個時間,顯得無比深邃幽暗的深潭旁,靠著瀑布有一塊凸出的頑石,兩個赤裸上身,隻穿了一條平褲的少年盤膝其上。
正是想要徒步追溯,尋找上個世紀痕跡的月清兩人,兩人徒步而行,一路艱難跋涉,他們走的都是山間小路,或是無人的鄉村小徑。
一路行來很少與人碰麵,也未人交涉,一路而來的寂靜,沉默,和行走,使月清兩人漸漸的忘記了塵世喧囂,心靈開始放飛進天地之中。
‘武當猿擊劍術中有日煉月煉,以求能天人合一,以人的陰陽作息規律,和天地作息規律配合,是最佳的養生之法,而我們好像漸漸開始契合了……’柳月清心念微微轉動。
起身,兩人躍出潭外,震開身上水滴,激起一陣水霧,穿上衣服,帶著行裝,繼續踏上那條,刻下了深深印記的路線。
踏遍山川河流,過雪山,草地,崇山峻嶺,瞻仰當年的感動,去掉自己心和意中的雜念。
‘虎交臀,龍擺尾,之後就要抱丹了……’
………………
雲貴一帶多是山嵐,兩人又不走大路,穿荒山過荊林,頗費功夫,還好兩人未去瞻仰當年那些革命先輩的曆程,卻也不算太慢。
想來也是,多年過去,人去樓空,物是人非,又能留下什麽,又有何可看?無非贗品,多為仿古之物。
隻觀大地山川,日升月落,看萬物生機,觀生靈之形態,查內蘊之靈性。
在一步步的行走中,兩人自然而然的配合著,拳意與拳形,一起一伏,隻剩下了拳術的許多精要。
時間到了冬季,一路風餐露宿的兩人,進入了四川,天氣也越來越冷。
四川已經接近了高原,道路比貴州還要險峻,常常都是盤山路,一條大路,在一條條起伏延綿的山嶺中蜿蜒,仿佛一條長不見首尾的巨龍盤繞。
兩人漸漸開始與道合真,行止坐臥之間,無不行拳,自然而然遵尋天地規律。
柳月清感覺自己的身體,心靈好似一塊璞玉,每一步的行走,就仿佛一個打磨雕刻,驅除雜質的過程。
兩人內心漸漸顯露最本質的明淨晶瑩,迸發出心靈的光輝。
………………
從赤水南下,至遵義,過貴陽,進雲南,穿昆明,渡過金沙江,進入四川,山越來越險,路越來越陡峭,山澗下麵的河流也越來越湍急,天氣也越來越冷,漸漸開始飄落起雪花。
”嘎吱,嘎吱”彭月玄呼出一口濁氣,艱難跋涉在山林中的小道上,腳下的雪踩得咯吱咯吱連連作響,嚴寒的氣候把凍得兩腿極為麻木。
十天前,一場突如其來的寒流降臨,大雪覆蓋了一切的城市,村莊,河流,湖泊,山林,與道路。
“師弟,我看前麵有處農家,咱們停一停,去休息借宿一晚吧。”柳月清戴著一頂竹織的大鬥笠,穿了一件用棕樹毛編織成的蓑衣,迎著吹來雪風,朝月玄喊道。
“是,師兄。”
當下兩人加快步伐,快步趕至那戶人家,一問之下才知,家裏隻有兩個留守的老人,家裏人都外出去打工了,兩人給了些住宿費,征得兩位老人同意了借宿。
這兩位熱心的老人,給他們煮了生薑紅糖茶喝,燒了熱水,還取出個大木桶給他們泡澡,驅除了他們身上的寒意。
進到房間,兩人稍動拳腳舒活筋骨,也虧得兩人功夫深厚,可以閉住毛孔,不叫寒氣侵入,不然路上將更加艱難。
第二天,兩人披了蓑衣鬥笠,告別兩位熱心老人,繼續向前路行去……
………………
一處深邃的山洞,稍顯幹燥,岩壁攀爬著一些青藤,外間被一塊巨石封住,內裏安寧靜謐。
“轟隆!”,“哢!”
忽然,烏雲之中,連續兩道炸雷聲響起!
“呼”,一道目光驟然亮起,熠熠生輝,隨即洞中憑空響起一聲炸雷,“轟!”
彭月玄全身筋骨爆響,五髒六腑齊鳴,瞬間同時響起,刹那間匯成一道炸響!
柳月清一下子被驚醒,一凝神,瞬間大喜。“哈哈哈……好,恭喜師弟進入化勁!”
不錯,原來外麵正是驚蟄時分,春雷一響,萬物複蘇,生機勃發!
氣機牽引之下,引動彭月玄身內雷鳴,無意識下,一瞬間暗勁遍布全身,筋肉,皮膜,骨骼,成功突破練入頭顱之大難關,現已是大師一般的人物了。
十六歲的彭月玄臉上帶笑,帶著止不住的笑,笑容越來越大,終於忍之不住,頓時朗笑起來。“哈哈哈哈……”
“十數年苦功一朝成矣……!
柳月清渡步走近,欣慰笑道:“這次當真是收獲不淺,獲益良多啊!”
彭月玄止住笑聲,眼放微光:“咱們出發吧,我有種感覺,當我們走完這條路,一定會有不小的蛻變!”
柳月清微微一笑:“走。”
當下各自收拾一番,推開巨石離去。
現在已是二月,農曆正月二十,新年草草而過,也幸得他們是冬春行路,沒遇上太多蛇蟲鼠蟻,若是夏秋之時,滿山之蛇將會不可開交。
月清他們正沿著大渡河蜿蜒北上,穿過潮濕腐敗的叢林,已經接近歸屬四川的一片極大無人區,屬於四川,青海,甘肅的交界地,廖無人煙。
當年紅軍正是在此跋山涉水,越叢林,爬雪山,過草地,趟沼澤。
三天後,兩人進入無人區,眼前終於出現了一座座,完全阻隔了前行道路,巨大近乎不可逾越的雪山。
四川的山,很多都是山勢陡峭,高聳入雲,雲霧雨水都隻在半山腰,再往上去,就是終年不花的層層積雪。
吃罷烤過的糍粑,和著幹菜清水,兩人默默無言的往山上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