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甜不甜

  第73章 甜不甜


  沈西園出來的時候,傅准恰好抬頭。


  兩人一同走出來,他拉開車門,沈西園上車。


  「問到什麼了嗎?」傅准說。


  沈西園點頭:「問到了。金慧之所以能避開我的真話符,是因為她被人改了命……也不能這麼說,應該說是她的命時時刻刻都在改變,符籙對這種人無效。」


  傅准皺眉:「什麼叫,命時時刻刻都在改變?」


  沈西園:「她背後,也有一個共享符。她只知道,這個共享符能讓她遠離病痛,讓她遠離霉運、順風順水,她並不知道,她只是共享符的一環。」


  傅准:「共享符可能並不是只有兩個人才能共享的,有可能是多個人,因此這多個人的命運就會被連在一起?」


  沈西園點頭,就是這個意思,傅准理解的很快嘛。


  傅准頓了頓:「多個人共享疾病、生命、厄運……本來某一種厄運,讓一個人承擔,那可能會造成他家破人亡,但是由多個人共享分擔之後,或許最終的厄運只能讓他們發個燒?」


  沈西園忍不住偏頭,目光清亮地看著他:「沒錯,就是這樣。你再猜猜。」


  傅准想了一下:「當只有一個人有厄運的時候,大家分擔起來沒什麼問題。但如果很多人都有厄運時,分擔之後的厄運依舊很大,這個時候,是不是可以通過共享符把所有厄運集中起來,放在其中某一個人身上,再把他從共享人群中踢出去?」


  傅准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包草莓軟糖,遞給她:「如此一來,所有嚴重的疾病、厄運都被那一個人承擔了,剩下的人就能安享健康和好運。」


  草莓軟糖很好吃。


  不是特別膩人的那種甜,味道恰到好處。


  而沈西園更開心的是,她就說了一句話,傅准竟然就能推斷出來共享符文的全貌。


  「傅准,你很聰明嘛。」她說。


  傅准矜持地看了她一眼:「還好。」


  切,當她看不出來他那都快要翹上天的小辮子了。


  傅准又說:「我猜,在共享符的這個圈子裡,應該也會像傳銷一樣,是呈金字塔狀的吧。最上層的管理者,是得利最多的,然後有中層有下層,最下層的,就是最容易被當成疾病和厄運的容器,被利用被踢出去的。」


  沈西園:「……」


  她默默地又往嘴裡塞了一顆草莓軟糖,QQ彈,好好吃。


  她沒化妝,皮膚粉嫩,唇紅齒白。


  看她吃糖,他喉頭忽然滾動。


  傅準的眼神……


  沈西園微微皺眉,拿了一顆草莓軟糖遞給他:「你要吃嗎?」


  他看了她一眼,湊過去,就著她的手,咬住那顆草莓軟糖。


  他溫熱的唇觸碰到她的指尖,抽離時指尖一陣發涼。


  「你幹嘛!」


  她本意是要遞給他,誰讓他用嘴接的!


  「糖好吃嗎?」他問。


  沈西園瞪他:「你嘴裡不是有,好不好吃你不知道啊。」


  傅准輕笑:「有點兒緊張,沒嘗出來味道。要不你再給我一顆?」


  「緊張什麼?」沈西園莫名其妙。


  他微微勾唇:「怕你……給我一巴掌。」


  沈西園:「……」


  她都無語了。


  好半天,沈西園才轉頭瞪著傅准:「你是從哪兒看出來我有家暴傾向的?」


  她實在是想不通啊,「我為什麼要打你一巴掌?」


  「我看起來很暴躁?」


  「我打過你?」


  「我……唔……」


  她的嘴忽然被堵上,所有聲音都被他吞了下去。


  懵逼了的沈西園,完全鬧不明白這是什麼狀況。


  「唔——」


  舌尖居然還被咬了一下,好痛!


  她怒目而視。


  立刻伸手推他。


  他鬆開了她的唇,握住她舉起的手:「園寶,不能家暴。」


  「我——」


  她剛開口,他的吻就又落下來。


  車子緩緩停下。


  司機並不催促。


  直到傅準的手機忽然響起,他才喘著氣把她按在懷裡,拿著手機接通,聲音微啞:「嗯?嗯,十分鐘。」


  被他按在懷裡的沈西園,耳力太好,清楚地聽到打電話的人是裴洲,在問他到了沒。


  他此刻的聲音……


  有些喘,有些啞。


  聽起來太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裴洲還在電話里調笑:「准哥兒你怎麼了?這聲音……該不會是我打擾到你什麼好事兒了吧……」


  他還沒開口,被他按在胸口的沈西園,就氣得一口咬住他。


  傅准頓時渾身僵直,悶哼一聲。


  「怎麼了?」裴洲問,「哎,不是吧,咳咳,那你確定十分鐘夠用?」


  「滾。」


  傅准掛斷了電話。


  沈西園咬完,也把人給推開,瞪他。


  胸口被咬到的地方,有一片濕漬,微微地涼,微微地疼。


  位置么……


  沈西園看到自己剛咬的位置,一張臉也忍不住爆紅:「誰讓你按住我不放的。」


  就是,誰讓他把她頭按在胸口不放的?


  咬他活該。


  至於……不小心咬到了某個地方,她也不是故意的嘛,誰還看清楚了再咬啊。


  傅准低頭看看自己,又看她,目光一凝,聲音低啞:「園寶,以後……我只接受這種形式的,家暴。」


  沈西園頓時對他怒目而視,「都說了我沒有家暴傾向!」


  下車。


  傅准扣好西裝扣子,被咬的某處也被西裝外套遮住。


  他要牽她的手,卻被她給甩開:「別碰我,我家暴。」


  傅准無聲地笑,也隨她去,就這麼跟在她身邊,一起進了會所。


  一進門,裴洲和陸彥庭都在,裴洲身邊還坐了一個女孩子,兩人姿態親昵,估計是裴洲的老婆夏諾。


  陸彥庭身邊也坐了一個女孩子,這個倒是熟人,駱禪。


  兩人一進來,裴洲就嘖嘖了兩聲,「這才幾點,就不能等回家么。來的時候就碰見你們車了,跟烏龜爬似的,我們都進來喝幾杯茶,你們居然還沒到……不嫌車裡擠嗎……哎呦老婆,我錯了我錯了,我嘴欠。」


  夏諾沖沈西園笑笑:「別理他,我是夏諾,你就是園寶吧,早聽說了,一直沒機會見。」


  沈西園看到夏諾的手在裴洲腰間擰了一圈,裴洲這會兒還在齜牙咧嘴。


  她也笑了一下:「你好,我是沈西園。」


  旁邊的駱禪笑起來:「我就不用介紹了吧,駱禪,都見過。」


  沈西園笑了笑。


  傅准給沈西園拉開椅子,讓她坐下,又給她倒了杯水。


  夏諾說:「嘗嘗這橙子,我自己種的。」


  裴洲一臉委屈,湊到夏諾跟前要親親:「諾諾,總共就三個橙子,說好了留給我的。」


  夏諾一巴掌把裴洲的臉推到一邊兒去,把橙子遞給傅准:「這是手剝橙,很甜,嘗嘗。」


  說完,她把最後一個橙子塞給了裴洲。


  本來一臉不高興的裴洲,頓時又喜笑顏開,硬是湊上去親了夏諾一口:「就知道我家諾諾最疼我。」


  傅准也很自然地接過橙子,開始剝。


  不過……


  顯然,傅准絲毫沒有剝橙子的經驗,剝得坑坑窪窪的。


  裴洲一看,就鄙夷道:「嘖,連個橙子都不會剝,看我的。」


  裴洲院長的手,不光手術刀舞得漂亮,橙子剝得也相當漂亮啊。


  在對比一下傅准剝的,坑坑窪窪,有些地方皮沒完全剝掉,有些地方則是把果肉都給摳掉了……


  看著剝得這麼醜陋的橙子,傅准忍不住看了一眼沈西園。


  他表情一如既往。


  但……


  沈西園就是從他的小眼神兒中,看出了不安,好像生怕她嫌棄一般。


  「橙子都不會剝。」


  沈西園撇撇嘴,接過橙子,啃了一口。


  味道……


  非常驚艷!


  水分很足,很香甜,微微的酸,恰到好處,關鍵是屬於橙子的清香,特別濃郁。剛才傅准剝的時候,都沒這麼濃郁的香味,但是咬一口,真的特別驚艷,這是把香氣全都鎖在果肉中了!

  「很好吃哎!」


  沈西園雙眼亮晶晶的,吃到好吃的時,真是特別容易滿足。


  她又啃了一口。


  飽滿多汁的橙子,汁水從唇邊溢出,順著唇角流下。


  夏諾忍不住笑了起來。


  真正的喜歡大概就是迫不及待,這是對她的橙子最好的讚譽。


  傅准抽了紙巾,給她擦下巴。


  沈西園眨了一下眼睛,歉意地說:「不好意思啊,太好吃了,我咬了一口就沒忍住,是不是應該……切成小塊來吃?這樣吃相不太好看,不好意思啊。」


  她其實是習慣了,當初在山上的時候,一切都隨心所欲,樹上摘的果子甚至都不洗,就直接送到嘴邊咔嚓了。


  後來好像也沒有太多需要注意禮儀的場合……


  「沒事,沒有外人。」


  傅准給她擦拭唇角,「吃吧,吃完我給你擦手,不急,慢慢吃。」


  夏諾也笑道:「他們幾個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各自什麼樣子沒見過?就咱們這些人不必局促。其實吧,就算是有外人又怎麼樣呢,我們自己開心就好,至於說別人的心情……誰有那麼多閑工夫去照顧?別人愛怎麼看就怎麼看唄。」


  沈西園連連點頭。


  說的對啊!


  別人怎麼看,別人開不開心,別人會不會鄙夷,管我什麼事,只要真的能做到不管、隨心,那就好了的呀。


  沈西園沖夏諾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駱禪也笑了起來:「你們倆倒是能說到一塊兒。確實,今天都是自己人,沒外人。我跟准哥兒、阿洲、庭哥兒都是一起長大的,再親密不過。這場合要是都不能自在的話,也就沒什麼場合能自在了。」


  駱禪:「不過,要是在其他場合,還是稍微注意點禮儀,畢竟你們一個是阿洲的妻子,一個是准哥兒的女朋友,如果禮儀出錯的話,人家倒是不笑你們,只會笑阿洲和准哥兒。」


  裴洲:「有什麼可笑的?」


  夏諾勾唇。


  傅准目光淡淡的:「誰想笑,可以到我辦公室,笑足三個小時,笑個夠。」


  沈西園眨眼:「笑足三個小時,臉會僵哎……不過用上微笑符就不怕臉僵啦,臉僵了也能繼續笑。」


  傅准看她,「有大笑符嗎?那些人愛笑的話,微笑符怕是不夠他們發揮,得大笑符。」


  沈西園:「你想要就有。不過大笑的話,一般都會笑出聲音哎,哈哈哈這樣大笑三個小時……」


  她抖了抖,有些瘮人吧。


  駱禪眨了眨眼睛,笑起來:「我就那麼一說,你倆可真護著。夏諾也就罷了,阿洲不打算接管家裡公司,自己經營醫院,應酬也沒那麼多。但是准哥兒多少應酬啊,各種公開場合的活動,禮儀出錯的話,可就真鬧笑話了。」


  她頓了頓,「不過也沒什麼,那些活動都很沒意思,很無聊,園園這性格怕是也呆不住,真必須要參加的活動,准哥兒帶秘書去就行了,應酬么。」


  傅准見她吃完了橙子,讓服務員打水過來,拿塊乾淨的毛巾,他又抽了濕巾一根一根仔細地給她擦手指。


  他不緊不慢地說:「沒什麼活動是我必須參加的,況且,禮儀規矩,不也都是人定的,不喜歡改了就是。」


  服務員很快打了放了檸檬草的水來,還有兩塊毛巾,一塊干一塊濕。


  傅准拿著濕毛巾給她嘴邊擦了擦,又拿干毛巾擦,隨後又讓她在放了檸檬香草的水中洗手,又給擦了一遍。


  他面色淡淡的:「所謂的禮儀規矩,不過是某些人為了各種目的而故意制定下來的條條框框。在我看來,公共場合不打擾到別人,就是最高禮儀。」


  陸彥庭輕笑:「駱禪你去國外這些年,被你的名媛圈傳染得越發刻板了。」


  駱禪抿唇,忽然輕笑一聲,白了陸彥庭一眼:「是我刻板了?還不是這圈子太變態。參加聚會出席活動,你要穿條過季的裙子,就說你不禮貌不重視;吃飯稍微大口一點,就說你不懂餐桌禮儀……」


  裴洲輕嗤:「什麼名媛圈,惡臭圈還差不多,我就看不上你那些什麼名媛,一個個裝模作樣,累不累。什麼是名媛?瞧瞧人家季家那位,家世、容貌、學識,什麼都不缺,人家能穿著幾十萬的衣服在華爾街拼殺,也能穿十幾塊的地攤貨出席慈善晚會,還能在山區跟資助的孩子們一起下河摸魚,上岸烤魚沒餐具,直接手抓著吃,你說人家就不是名媛了?」


  駱禪無語地瞪了裴洲一眼:「我說不過你行了吧,誰敢跟季家那位比啊。」


  裴洲輕嗤:「我最煩聽見名媛這詞兒,所謂名媛,是國外傳進來的吧,咱們這往上數三代,誰家不是泥腿子出身,現在生活好了又開始講究一些不著邊的規矩,累不累。」


  駱禪翻了個白眼:「你要不嫌累,大概就接手你家公司了吧,咱倆三觀不合,誰也不說誰。」


  裴洲還想反駁。


  陸彥庭開口:「行了,你們都不餓啊。在外邊怎麼樣我管不著,在這兒,怎麼自在怎麼來。」


  沈西園沒管那麼多。


  原本傅准跟裴洲挨著,她和夏諾分別在兩人的旁邊,這會兒沈西園跟傅准換位置,又讓裴洲跟夏諾換位置,如此一來,她就能挨著夏諾坐啦。


  「夏夏你的橙子怎麼種出來的?用了靈土?太好吃了。」沈西園小聲說,「還有沒有別的水果?」


  「有很多水果,改天你去我農場。不過你說的靈土是什麼?種出來的東西更好吃嗎?」夏諾問。


  沈西園:「靈土就是……哎我跟你說不清,改天我想辦法給你弄點靈土,你的橙子已經夠好吃了,若是再有靈土,那得好吃成什麼樣啊。」


  她舔了舔唇角,一臉嚮往。


  夏諾也非常好奇。


  很快開始上菜。


  陸彥庭說:「今晚的所有食材,都是夏諾提供的,我們也算是沾光了,我原本跟夏諾談,讓她給我會所提供一道菜的食材,她都不肯。」


  不用夏諾說話,裴洲先開口了:「不是諾諾不肯,是好東西自己都不夠吃,哪還有給你賣的。再說了,這麼好的東西你用上之後,你的客人們還能吃得下別的菜嗎?」


  陸彥庭笑:「這倒也是。本來今晚這頓飯,是我專門請……西園的。正巧夏諾帶的這食材,我也算是借花獻佛了。」


  「請我?」沈西園挑眉。


  傅准給沈西園盛湯,放在她面前:「有點燙,慢點。」


  陸彥庭看了二人一眼,笑:「關於門口那幅畫……如今看來,一千萬的酬勞怕是有些少。」


  駱禪聽得雲里霧裡:「什麼一千萬?門口那幅畫不是准哥兒花了幾十萬拍來送你的嗎?」


  陸彥庭沒說話。


  裴洲跟自己老婆夏諾解釋:「諾諾你還記得不,那次我跟你說的,傅准瘋了,陸彥庭也瘋了。就是那次,園園說門口傅准送陸彥庭的那幅畫聚財,但也因為太聚財了,要讓陸彥庭反過來給傅准包個大紅包,不然聚財多少,就會加倍失去。我以為她就隨口那麼一說,結果陸彥庭還真給傅准轉了一千萬。」


  夏諾點頭,「想起來了,你跟我說的時候,還說以為園園是在敲詐。」


  裴洲撇嘴:「她那架勢,看著不就像是在敲詐么。」


  陸彥庭笑起來:「還真不是敲詐,都應驗了。本來前段時間,也有諸多不順。我當時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另外一個朋友過來吃飯看見那畫,跟我說畫有問題,但我沒在意,也沒細問。」


  「後來正巧西園跟你們過來吃飯,也說了這個,我心神一動,想著……反正都是自己人,不如試試。就如西園說的,給了傅准紅包。」


  「本來就是試試,沒想到前段時間的不順漸漸都解決了,這段時間也很順利。還有德國那個本來都黃了的新能源項目也拿下了,所以我才說,一千萬的紅包真有點兒少。」


  傅准臉一黑。


  駱禪有些驚訝:「德國那個新能源項目,不是……不是JK在談么?你拿下了?那JK……准哥兒你……」


  傅准:「JK談崩了。」


  裴洲懵逼了一瞬:「所以你家園寶居然把你的財運送給陸彥庭了嗎?」


  傅准無奈。


  駱禪噗嗤一聲笑出來,看向沈西園:「園園,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故意壞准哥兒的好事兒,故意偏向陸彥庭呢!」


  沈西園眨了眨眼睛,看向傅准:「我幫你搶回來。」


  傅准唇邊的笑意瞬間漾開:「那倒不必,JK還在談西班牙的項目,德國的……看他可憐,讓給他好了。不然他又像小時候那樣,哭鼻子……可沒人哄。」


  裴洲笑得肚子疼,趴在夏諾身上直不起腰。


  駱禪也忍不住笑,看著傅准:「那時候咱們還一起玩過家家,我當新娘,你跟陸彥庭爭著當新郎,那時候你比陸彥庭高一個頭,他爭不過你就總哭。」


  陸彥庭抽了抽嘴角,無語地扶額。


  「我說,我還在這兒呢。你們揭短的也好,打算搶我生意的也好,能不能稍微背著我點兒?」


  一群人笑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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