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遇襲
夜涼如水,月色塗抹在雲海峰的一間柴屋上。屋旁適植一樹,臨著一汪清池。前半夜剛下過一陣春雨,此時夤夜雨消,萬俱寂。風呼呼飄過,驚動了樹梢的積雨,滴滴地打在地上。 左玉清呼出一口氣,睜開了眼,起身披衣出戶,倚在門扉上,望著清月。 為什麽呢?師父,師兄,玉清想你們了。 哎,你們一定也想我了。 此時,中州繁盛之地最高的酒樓上,仆役慌張、忙碌地在樓梯間跑上跑下,一個個空盤子送下去,海般的珍饈玉液送上來;一名歌女在簾後彈琴而歌,偶爾故意彈錯了弦,引來一位男子的目光,麵色酡紅,羞怯地從向簾幕外送出秋波;舞女在廳堂前翩翩起舞,頭上的雲髻在橙紅的彩燈下仿若嬌不勝力;美豔的燕娥們依偎在男子們的胸膛上,嘻嘻地調笑著。 “哎,大師兄啊,我覺得這樣不太好。”二師兄搖搖頭。 “害,大家,聽著,二師兄要話了!”一名健碩的男子揮舞著酒卮,金色的酒液揮灑了出來。 “哦,二師兄要話了!” “安靜,安靜,二師兄要話了。” 場麵安靜了下來,顯然二師兄平時頗有威望。 二師兄:“我覺得,師弟一走我們就辦這場席筵,未免不妥。“ 有位師弟聽聞此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和筷子。隻聽有人搭話道:“那怎麽辦才妥當呢?” 二師兄咳了一下,:“我們應該掛一副橫幅,上書普同慶四字,然後用影印石影印下來,送給師弟,以致吾思啊。” 隻聽全場整齊的一聲:”妙啊!“ —— 左玉清正沉溺在懷念之中,突覺渾身一冷,連眼睛也來不及睜開,全身精力運至足下,猛地向屋外疾馳飛去。隻聽沉悶的隆的一聲,原來的立足之地被人一拳砸裂開來。他正待要睜眼觀看情勢,隻聽得一聲幹澀的”縛“,便覺不妙,剛欲動彈,頓覺如縛網中,奮足了力,仍掙脫不得。他正要開口喝問,一雙幹癟的手緊緊地攫住了他的喉嚨,作聲不得。他想睜眼看那人,竟然睜不開了。他剛要施展全力,想起師父的告誡,和他體內的禁錮,才發現自己似乎已無還手之力。 他猛地打了一個寒顫。一股涼氣從他的腦尖徐徐向下,像吐信的毒蛇,盤旋著,不顧他的經絡是否容得下。事實上,他感覺經脈要撐爆了,一根頭發大的經脈,已經被擠成了拇指粗。那氣息陰冷刺人,在他體內滿懷惡意地躥伏,每一次躥伏,都好像一把利刃,狠狠地紮下。 他想叫,卻叫不得。他想喊,卻不能喊。他隻能嗬嗬地發聲,臉色漲得青紫,雙目通紅,要瞪出來一樣。 就這樣過了很久,他突然聽見那人笑了一聲,笑聲陰冷。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一股巨大的疼痛狠狠地、死死地砸在他的靈魂深處,他發出低沉的野獸般的哭嚎,昏死過去。 那人嘿地一笑,將他摔在地上,轉身剛要離去。 隻聽“哢”的一聲,好像什麽東西碎掉了。 那人猛地警兆大作,靈台隆隆作響,知道有變,心念一轉,一層黑霧瞬時籠罩在背後。 隻聽“哢”的一聲,好像什麽東西碎掉了。。 這是他聽到的最後的聲響。 通境以下第一境,無彰境修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