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毀了
個個身子胖圓,胳膊比人家的大腿還要粗,擼起袖子便往堂屋裏去。
馮德亮看著劉秀榮,咧嘴一笑。
原來早就想到有這一幕,她準備好了人。
真好,真好!
隻要把那死丫頭拖出來,還管裏麵啥東西破壞不破壞?全都毀了。
不止馮德亮這麽想,就連他身邊的楊鐸也是,看著這間房子,眼睛就冒火。
攥著鐵鍬的手,握的緊緊,恨不得立馬飛奔過去拆了礙眼的東西。
沒多會兒,隻見四個馮家村的婦女,在堂屋裏同馮冉折騰了會兒,四人一並將馮冉架起來,強製的送了出來。
屋外站著的鄉鄰們,有的不忍心看,紛紛別過頭看向別處。
四個老娘們,架著馮冉的手和腳,強迫將她脫出來,心軟的鄉鄰實在看不下去,在旁邊說著話。
“人家沒爹沒媽,也不能這麽欺負……”
“可不是,二嬸子站在一旁動也不勸著點,不是一直比疼自己閨女還要親嗎?”
“可是真夠狠心的,再怎麽說,這是自己養了幾年的孩子,咋能眼睜睜看著受委屈呢?”
眾人瞧著被架出來的馮冉奮力掙紮,聲聲嘶喊著,呼喊著走開,放手。
可是四個胖婦人,一個比一個用力的拽著,死死的壓著她,不讓她亂動。
馮香的母親何素華心疼的走上前喊著“幾個老姐妹,你們幾個下手輕點,她好歹是咱們看著長大的,哪能這麽待她?而且還是闖到人家家裏頭?”
四個人像土匪一般,沒有半點人性。
說著,隻見四人並沒有聽任何人的話,而是將馮冉送到院門口,放了下來,四人控製住她的手腳,不讓她亂動。
接著馮德亮朝著楊鐸等人,一揮手,叮囑道“哥幾個下手都輕些,這房子是老房子,萬一誰不小心推錯了,砸到啥東西,你們自己掏腰包給那孩子修房子,都跟著楊老師,看楊老師在哪個位置,你們就幫著些,都聽到了嗎?”
拿著鐵鍬的幾個人,紛紛應著聲,擠到院門口,讓著楊鐸先走。
楊鐸早就迫不及待想進門,他拿著鐵鍬,目光灼灼的看著房子,大聲吆喝道“一起進去!”
隨著楊鐸的一聲,其他幾個人紛紛應著,隨著他往院門口去。
馮冉的聲音喊啞了,可是任誰也攔不住他們。
其他的婦人,看著旁邊的警察,怯怯的站到一邊,即使心軟想說話,也不敢上前。
這兩個年輕的警察,一看就不好惹,都說初出茅廬不怕虎,還真是不假,尤其像他們兩個實習的警察,看著的確讓人害怕。
隻能聽著馮冉聲聲嘶喊,冷眼旁觀。
與眾人神情不同的劉秀榮,麵色依舊平靜的看著幾個人走近那間屋子。
這處房子,承載了她最為心痛的記憶,多少年了,她不記得了,快二十年了吧,真不知道當時她是怎麽走過來的。
那時的痛苦,讓她差點丟了性命,如今看著這處房子就要消失,心裏竟然有一絲不舍。
這麽多年來,她夜夜都想毀掉它,拆了它,讓它隨著記憶永遠的消失。
可是每當被嚇醒,看到床頭濕透的枕頭,她知道那是夢,令她無法消逝的夢,她每次夢到房子倒塌,夢到天降大災在那房頂上,結果高興著高興著就哭了,可是夢一醒來,全是假的。
如今終於實現了。
她可要親眼看著這房子消失,她要親眼見證。
就算有一天到了地下,她也敢瞪眼看著他們,讓他們知道,天道有輪回,他們兩個終於得到報應了。
全都報應在他的孩子身上,這滋味真是痛快。
她今天要去他們墳地,對,她要去親自告訴他們。
告訴他們,他們的孩子不能參加高考,不能上大學,這是馮德闊死前唯一交代她女兒的話,她要讓他知道,她的女兒不能實現他最後一個願望,而一切的一切全是她一手籌劃。
她要讓他和他最愛的妻子知道!
這一切全被她一手毀了,想到他們為此而痛苦,她的心就噗通噗通的跳,這一口氣,終於解了。
壓在心口二十年的氣,今天總算出了,總算出了!
眼中透出一道精亮的光,二十多年了,今天是最開心的一天。
她突然笑不出來,靜靜的看著他們一步步的走進這處房子。
在人群裏的最後,遠遠站著一個少女。
少女的兩眼盯著離她幾米遠的馮建福。
隻見馮建福正在看哭著傷心的馮冉。
見他眼中流露出來的疼惜,她的心深深被刺痛了。
其實這些天她就開始發現,她將要嫁給的男人,心思不在她身上了。
她還懷著他的孩子,可他的兩眼,時不時跟著馮冉身上。
那個丫頭有啥好,從小到大沒人說她不如她,都是在誇她,他到底是咋了?
可是,如今她連住的地方也沒了,就算他想看她,也不可能了。
明後兩天,他就要結婚了,這算是母親給她的生日禮物。
她欣然接受。
他就算有別的想法,也不可能了,因為那根本不可能實現了。
她哭著哭著,嘴角彎起一抹苦笑,隨即擦掉眼淚,看向那些正在為她報仇的叔伯們,毀了那房子,狠狠的毀了,讓它再也站不起來,讓它永遠消失。
她恨恨的望著,她不要錯過每個毀掉那房子的瞬間。
如果連她一起消失該多好,該多好!
她專注的看著房子,看著長輩們舉著鐵器準備開始。
忽然,身後響起亂糟糟的聲音。
“嘀嘀嘀……”
隨著幾聲車響,馮蕊回頭看向身後。
隻見村口停著一輛四個輪子的車,她沒見過,在大白布上好像看過。
記得上一年,鄉裏準備看電影。
在村口掛起了一塊大白布,她和馮建福等人一起搬著板凳去那裏湊熱鬧。
她深深被大白布上的電影吸引住了,她從未見過那麽好看的人,還有她們口中所說的車。
就好像現在這個樣子,前麵有兩個像眼睛一樣的燈,四個輪子在地上滾著。
從那玻璃後麵,還能看到人坐在裏麵,她從來不知道那裏麵是什麽感覺,隻見人是弓著腰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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