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花開花謝

  喬年笑發狠起來，把弓箭奪過來，彎弓搭箭，瞄準穆綺鳶的心髒位置，不顧傷口已經裂開了，弓弦拉緊，箭一下子離弦而發，直朝著穆綺鳶飛過去！


  喬綰在穆綺鳶身旁，眼睜睜的看著那箭破開了空氣，準確無誤的向穆綺鳶的心髒刺過去。


  喬綰看到穆綺鳶半點躲閃的念頭都沒有，她也顧不得穆綺鳶向自己劈過來的那一劍了，飛撲上前要把她撲倒以躲過那一支箭。


  然而就在喬綰快碰到穆綺鳶的時候，穆綺鳶空出來的左手忽然成掌，聚力朝喬綰的胸口拍去。


  喬綰一滯，練武人的本性讓她想要往左偏過去，躲過這一掌，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躲，還有能救得到穆綺鳶的機會，她躲了的話，就機會全無了！

  想到這裏，喬綰深呼吸一口氣，不躲不閃，迎向穆綺鳶的左掌，同時拚盡全力的伸出手來想要推開穆綺鳶。


  然而還是差一步。


  喬綰被穆綺鳶的掌擊中瞬間，穆綺鳶也身中利箭，喬綰被穆綺鳶運足了內力的一掌打得彈出了三尺多，顧伊辰看到立刻上前去扶住喬綰，喬綰這才不會摔倒在地上，可是也在落地的瞬間，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利箭穿心那一刻，穆綺鳶恢複了清醒的意識，她看到顧伊辰在她和喬綰落地的瞬間，毫不猶豫的衝向了喬綰，臉上帶著著急與關心。


  他連一眼都沒有看向自己。


  穆綺鳶眼角泛起淚光，她感覺到胸口處劇烈的疼痛，自己的生命正隨著鮮血的流出而流失著。


  喬綰因為突然失血而有些頭暈，等到她眼中事物恢複清晰以後，立刻就注意到穆綺鳶正躺在地上，看似生命垂危。


  “伊辰，快去看看綺鳶！”喬綰推開了顧伊辰為自己把脈的手，急急的說道。


  顧伊辰看喬綰執意如此，就點點頭，走向穆綺鳶。


  士兵們已經裏三層外三層的把穆綺鳶圍成了一個圈，穆綺鳶半闔著雙眼，隱約看到一個人，穿著一身好看的青衣，步履翩躚，朝自己走過來。


  顧伊辰掀起長衣，讓穆綺鳶枕在自己懷中，為她把脈。


  喬年笑見狀，想要叫士兵們上前阻攔，可是喬綰用力的說道：“全部人不要動！”


  士兵們當然是聽喬綰公主的了，所以都沒有繼續上前，喬年笑知道喬綰對士兵們的影響力比自己大得多，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根本沒有一點優勢。


  顧伊辰察覺到穆綺鳶的脈象已經很弱，喬年笑那一箭深入心脈，就算拔出來，穆綺鳶也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死。


  他表情顯現出了幾分糾結，穆綺鳶看在眼裏，她心知，自己沒救了。


  她拉了拉顧伊辰的衣袖，氣若懸絲的說道：“顧公子……我給你的那一把匕首……你還留著嗎？”


  顧伊辰想到那一把自己離開京城時，穆綺鳶送的送別禮物，他點點頭：“有留著。”


  穆綺鳶笑了：“希望你以後看到……看到那把匕首的時候……能想到我……那就夠了……”


  顧伊辰有些傷感，他道：“穆姑娘，你別說話了，我先輸送內力給你護住心脈。”


  穆綺鳶卻不聽，她繼續說道：“這一生好短，好多不舍，父親，弟弟，還有……”她看了看顧伊辰，然後道，“人生就如南柯一夢，或許我該夢醒了。”


  說完，她的嘴唇又流出來一抹鮮紅的血痕。


  她拉著顧伊辰的袖子，顧伊辰感覺得到她好像是想自己靠近一些，就靠過去，穆綺鳶在顧伊辰耳邊說道：“喬年笑……罌粟……巴朗……巴朗國。”說完以後，手一鬆，眼睛也永遠的閉上了。


  白衣染血，笑如曇花，轉眼凋謝。


  顧伊辰癡愣的看著懷中失去了呼吸的穆綺鳶，這是第一次，有人在他的懷中，這樣靜靜的離開了人世，而且這個女子，還是對自己有情意的。


  喬綰在外圍看不到裏麵的情形，良久，她看到圍成圈的士兵們散出一條路，顧伊辰橫抱著穆綺鳶走出來，他懷中的穆綺鳶臉色蒼白，完全沒有了生氣。


  喬綰整個人抖得像一個篩子。


  “伊辰，綺鳶她怎麽了？”喬綰問。


  顧伊辰低聲說道：“穆姑娘，她……去世了。”


  從外麵聽到消息以後匆匆趕來的謝青禾聽到顧伊辰這一句話，驚得幾步就上前，看到了穆綺鳶安詳的容顏，他竟不知道能說什麽。


  喬綰受傷很重，站都站不穩，如今聽到這一個噩耗，更加是用手扶著謝青禾的手臂，五指深深的嵌入了他的手臂之中。


  “綺鳶，綺鳶！”喬綰大喊一聲，暈了過去。


  之後的事情，她不知道了，她隻覺得自己在睡夢之中又回到了舊時，與穆綺鳶，謝青禾，百裏萱三人一起坐在太廟旁的草坪上，一起聊天喝茶，無憂無慮。


  當初的自己，又怎麽知道如今會有這樣的生離死別？

  喬綰悠悠的睜開了眼睛。


  顧伊辰在她的床邊守著，床邊的櫃子上還放著顧伊辰特地為她熬的藥。


  喬綰問道：“綺鳶呢？”


  顧伊辰說：“我已經讓人去為穆姑娘找一副上好的棺木了。”


  “真的救不回來了嗎？沒有一點點可能了嗎？”眼淚霎時之間湧上了喬綰的眼眶。


  顧伊辰搖搖頭：“心脈寸斷，失血過多，救不回了。”


  喬綰哭著說：“她還那麽年輕？她還說以後要當像她父親一樣的將軍，我知道她可以的，她隻是需要多一點時間而已。”


  顧伊辰沒有說話，他沉默著，任由喬綰從小聲的啜泣，變到放聲大哭。


  即使過於悲傷對於喬綰的傷複原隻有壞處，可是情到深處，怎麽可能抑得住。


  半個時辰以後，喬綰才勉強止住了淚水，她掀開被子，下床道：“剛剛我都沒有好好見她最後一麵……伊辰，帶我去見見綺鳶吧。”


  顧伊辰扶著喬綰，來到了之前他安放穆綺鳶的地方，卻發現穆綺鳶的遺體並不在這裏。


  顧伊辰立刻叫來看守的人，問：“那一個齊佑的使臣呢？！”


  看守的士兵回答道：“之前郡主過來，叫人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