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走吧,天涼
“殷側妃,這齊佑天氣不像炎靈,若是不習慣,盡管找奴婢和我說。”突然間,君若言笑意盈盈的說道。
這熏風殿之中雖然有些人小聲的聊著天,但是大聲說話的還是沒有,所以君若言此言一出,自然就吸引了殿中的多束目光,包括話語中的對象,喬綰。
德妃也在看著君若言,她不易察覺的皺起了眉頭,這言充儀戲還真是多,想必是怕沒有存在感,故意說話來吸引眾人的注意,也間接的抬高自己的身價。
喬綰平靜的瞧著一臉笑意的君若言,說:“如果有事,我自會找德妃娘娘,就不勞言充儀費心了。”
這話的意思,不就明擺著說德妃的品級比你高,自己自然是找品級高的,找你一個品級低的充儀做什麽?
君若言沒想到殷絲寒會這樣子明晃晃的打她臉,一點情麵都不講,心裏罵了好幾句不識抬舉,怪不得是做側妃的命,表麵上卻不能有一絲的怒氣,隻能尷尬的笑了笑,不再說話。
德妃這一向鮮少會笑的人都被君若言這吃癟弄得臉上掛了笑意,沒想到三皇子的側妃,還真有點意思。
喬綰向後麵的人望去,見到不少重臣及其家眷都在這裏,隻有兩個例外,一是穆金珂穆將軍隻帶了幼子來,而穆綺鳶並不在殿中。還有一個就是尚書令百裏衡池隻與夫人一同前來,百裏萱卻不見蹤影。
更不用說謝青禾一家了。
謝青禾一家是被囚禁在了天牢,可是百裏萱為何沒有來?還有穆綺鳶,難道穆綺鳶是真的去了哪一個軍營中了嗎?
喬綰再一想,想到自己今天看到的謝青禾一家被捕上囚車的畫麵,心中生起猜測,百裏萱沒有來,莫不是因為太過擔心謝青禾了?
喬綰猜得沒錯,百裏萱正是在府中為謝青禾擔憂著。
百裏衡池見到她的樣子,知道即使帶她去宮裏赴宴,也可能會適得其反,不讓她能開心一些不單隻,還可能會闖出什麽禍來,因此百裏衡池便沒有帶百裏萱來了。
其實謝家出事,作為謝宣多年老友的百裏衡池心裏也十分著急,可是他的閱曆深,人也夠沉穩,所以並沒有自亂陣腳,依舊能如常的處理日常之事,隻是暗中,就下了很多功夫想為謝宣平反。
宴會結束,易玄熙想和喬綰一同回驛殿,喬綰卻說:“我想在附近走一走,到時候我會自己回去的了。”
易玄熙攤了攤手:“隨你,反正你絕對不會在這裏迷路。”說完,便先離開了。
喬綰走在散場的人群之中,毫不起眼的走到了外麵,她知道禦花園離熏風殿很近,便想著去禦花園逛一逛。
這麽久沒看過,西遙送來的汗血寶馬,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來到禦花園,繞過好幾個彎,再沿著一條僻靜的小徑走進去,才到了馬廄。
如今晚上,馬廄旁自然沒有人,喬綰借著燈籠的燭光,看了看馬廄中的兩匹汗血寶馬,倒是挺精神。
“你們啊,在齊佑都習慣了,怎麽會想走。”喬綰伸手摸了摸其中一隻汗血寶馬的鬃毛,輕聲說道。
看了一會兒,喬綰才起身離開馬廄,走到一半,前麵多了一盞昏暗的燈籠,喬綰一驚,這麽晚了,除了自己,竟然還有人來禦花園?
她再走前幾步,才發現這是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人。
“參見齊佑陛下。”喬綰行禮道。
吳天並沒有跟在莫瑾泓身邊,莫瑾泓孤身一人,提著一盞燈籠,身上穿的銀黑色衣服微微的反著光。
“起來吧。”
“這麽晚了,你為什麽會在這裏?”莫瑾泓問道。
喬綰鎮定的回答道:“我迷路了,稀裏糊塗的就來了這裏。”
莫瑾泓挑了挑眉,迷路的人能找到這麽偏僻的小徑,倒也是稀奇了。
“驛殿在那邊左拐,見到宮女或者太監的話,就讓他們帶你回去吧。”莫瑾泓說道。
喬綰點頭稱是,心裏卻有些詫異,莫瑾泓不像是這麽多話的人,更別說為陌生的人指路了,素來以冷漠著稱的他,哪裏會這麽的熱心腸。
莫瑾泓也在奇怪著,為什麽自己要向這個殷側妃說那麽多,還告訴她回驛殿的路,要是尋常的自己,不應該都是丹莫回頭,直接走了的嗎?
或許,是因為今天喝了酒的緣故吧。
“朕也要出禦花園,你與朕同道吧。”莫瑾泓說完,轉過身去,完全的不容反抗。
喬綰盯著莫瑾泓的後背,再一次想到了袖中的匕首……
現在他最沒有防備的地方對著自己,若自己拿出匕首來,迅速的朝他胸膛的位置刺過去,憑自己的準度和力度,一定能當場取他半條性命,甚至,可能立刻殺了他!
喬綰因為易容而顯得蒼白的臉,在月色之下更加沒有血色,她右手慢慢的伸進了左手的袖子,觸到了那一把精致的匕首。
不斷摩挲著匕首上麵的花紋,喬綰猶豫不決。
“走吧,天涼。”莫瑾泓忽說道。
喬綰整個人怔住了。
莫瑾泓說完才發現自己竟然對這個炎靈國三皇子的側妃說了帶著關心意味的話,皺了皺眉,就像是怪責自己怎麽會這麽不知分寸一般,大步朝前走去。
喬綰沒有回過神來,剛剛那一句話,仿佛是擊潰她心房的長槍,毫不留情的,橫穿。
他曾經,也對還是他妃子的自己,說過這樣關心的話,而且,不止一遍。
他曾經,把自己的手放進他衣服之中取暖,曾經牽著自己的手,走在雪地上麵。
喬綰兩手垂下,匕首隨之掉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硬物碰撞地麵的聲音。
“什麽聲音?”莫瑾泓警覺的回身,目光立刻就鎖定在了喬綰麵前那地上的匕首。
他慢慢走上前,燈籠往地上一照,果然是一把匕首。
“你為什麽要帶匕首進熏風殿?”莫瑾泓神情冷冽的問道。
喬綰的眼睫毛抖了抖,現在要怎麽辦?
莫瑾泓眼睛一瞬不眨的盯著眼前殷絲寒的麵容,目光中是審視,是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