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喬綰，你為什麽要離開皇宮？”莫瑾泓此時站起身來，走向床邊，走向不願靠近他的喬綰。
喬綰咬了咬唇，歎了口氣，她為什麽要離開皇宮？
好像她想離開皇宮這個念頭，已經存在了好久好久了，一直藏在她腦海裏的最深處，直到大仇得報的那個瞬間，被顧伊辰一提以後，就立刻充盈在了她的腦中。
沒有質疑過，自己向來就是期望自由的，還有西陵公主的死……
喬綰的手抖了抖，這一切都是推動自己離開那個紅牆黃瓦的動力，而且皇城中，沒有拉自己留下的拉力呀……
“不想回答嗎？”莫瑾泓走到喬綰麵前幾尺的地方，終究沒有再上前。
喬綰搖搖頭，有什麽不可以回答的，她的性子，還真沒有那麽多掩掩藏藏的東西。
“古珺一死，我要報的仇就報完了。”
莫瑾泓沒有表現出多少驚訝的樣子，道：“果然，你一直都沒有放棄去向古珺報仇。”
喬綰笑了幾聲，卻沒有多少笑意：“為什麽要放棄！她害死的，是鮮活的生命！”
“她找人暗殺我的事情，我可以放在一邊不去談論，可是她殺了漪綾！我怎麽可以不為漪綾報仇！她才那麽小，她一個人千裏迢迢的來找我，卻再也回不去了……”
說到後麵，喬綰聲音加了幾分顫抖，帶著幾絲哭腔，她站起身來，直視莫瑾泓：“我又怎麽能，怎麽能不為她報仇！”
那一刻，莫瑾泓感覺到了喬綰一直以來壓抑著的情緒。
長久以來，她自己背負著報仇的重擔，在這條路上，她始終是一個人，孤獨前行著，沒有淚水也沒有喜悅，沒有人能夠理解她心裏麵的酸楚。
她甚至，不能毫無防備的痛哭一場。
“哭一下吧，沒有人會看到的。”莫瑾泓把喬綰摟進懷裏，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讓她的麵孔深深埋在他的肩袖衣服中。
喬綰怔了怔，沒有動作。
莫瑾泓卻沒有鬆開，有著薄繭的右手依然輕輕按在喬綰柔軟的頭發上，一下一下的摩挲，就像是不再凜冽的風，吹出了微暖的溫度。
良久，他的肩上沁濕了一塊。
喬綰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莫瑾泓就睡在她的身邊，再望望周圍，記憶回籠，他們是在洛陽的舒家寨裏。
摸了摸自己的眼眶，有些腫了，想到今天在莫瑾泓的懷中哭得那麽肆意，喬綰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了，翻身起床，穿戴整齊後，就出了院子。
這五間屋子圍著一個小庭院中，有一棵喬綰不知道名字的樹，那樹葉飄飄灑灑的，樹陰一重又一重，光影婆娑的落在樹下坐著的男子臉容上。
顧伊辰正在樹下擦拭著那支碧綠色的笙，喬綰走上前，輕輕叫道：“伊辰。”
抬頭，顧伊辰見到是喬綰，清冷的麵容立刻揉碎成了溫和的淺笑，喬綰也不在乎地上髒不髒，就坐到了他的身旁，看到他手上的笙，就說道：“這笙是不是你十歲那年我送給你的生辰禮物？”
顧伊辰笑了笑：“虧你還記得，那時候我明明都是吹的洞簫，你卻送給我一支笙。”
喬綰也笑了，當初她去淘貨，也不懂笙簫這些東西，見到這支煞是好看，老板也說這顏色這音色的，可是稀罕品，她一聽，就買來了。
“那你現在不都是吹的笙嗎，可好聽了。”
顧伊辰想到那時候自己得了這笙以後，鬼使神差的就棄了已經學了幾年的洞簫，一心一意的練起吹笙，心頭既澀又甜。
忽然想到今天他把到舒寨主的脈，現在正好與喬綰商量，便說：“小綰，我今日碰巧把到了舒寨主的脈搏，發現是將死之脈，病入膏肓之象。”
“這是怎麽回事？看舒寨主的樣子，一點病態都沒有啊？”喬綰聽到也是覺得很驚奇，回憶了半天舒寨主的一言一行，都沒有發現有病異的樣子。
顧伊辰也搖搖頭：“我也沒有頭緒，可是真要說來，那脈象是錯不了的。”
喬綰鎖著眉，仔細的分析著，最後有些遲疑的說道：“有沒有可能是，某種藥物催發了舒寨主最後的力量？”
顧伊辰一下子被打開了新的思路，轉頭看向喬綰，道：“小綰你是說，舒寨主的確患了重病，但是因為服食了一種藥物所以才能撐到現在，但是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喬綰點頭，覺得這樣應該是比較合理的解釋了：“這麽一想來，舒寨主突然間把青風寨的人請到來舒家寨，可能真的是為了別的事情。我看他的做派，絲毫沒有之前請帖上的猖狂樣子，就連遲到了半個時辰，也是道歉得很誠懇。”
顧伊辰把笙放回到懷中，站起身來，道：“再加上我之前與他提過一次比武的事情，他卻用別的時候搪塞過去了，看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喬綰也站起身來，拍了拍手掌中的灰塵，說：“靜觀其變吧，反正現在現在這裏住著。”
“喬綰姐！”喬綰話才剛剛說完，百裏萱就從房中出來了，她的房間正正對著這棵大樹，一看就看到了樹下的兩人，於是便叫出來了。
喬綰見正事也聊完了，便向百裏萱招了招手，百裏萱關上房門，蹦躂蹦躂的就過來到喬綰的身邊，有些疑惑為什麽顧伊辰這個西遙的使臣沒有回西遙，卻出現在這裏，還聽到跟著他的人說，他做了個什麽寨主？
顧伊辰也接觸到百裏萱充滿疑問的眼神，但是他也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她，便拱了拱手，告退了。
“小萱，家主是為什麽來了洛陽？”喬綰覺得百裏萱應該知道內情吧。
百裏萱猶豫了一下應不應該說出自己的猜想，也即是莫瑾泓可能是為了找喬綰而來的，正想著，她背後就有個聲音說：“家主是來微服私訪呀，洛陽吏治不嚴，款項被官員克扣了很多，家主就特來這一邊私訪的。”
“哦，原來是這樣……”喬綰的語調帶著一點失望，但是心裏也覺得正常，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麽原因讓一個日理萬機的皇帝扔下政務，來到這洛陽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