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是不是寵，是不是愛
“陛下，且慢。”
淑妃一說話，侍衛們的動作都是一頓，莫瑾泓冰涼的雙眸看向淑妃。
淑妃說道：“雖然楚貴人幹出這麽多的事情真是罪不可恕，但是念在她父親還是朝中的尚書左丞，如果把她直接打入冷宮，恐怕左丞大人心裏難安，不能好好效力。”
賢妃逮著機會就和淑妃對著幹，反駁道：“如果凡事都礙著前朝的人麵子不去處理，後宮的風氣還怎麽整肅。”
“不是礙著麵子，而是陛下仁厚，自不會那麽狠辣決絕。”
莫瑾泓冷著俊臉，睨了淑妃一眼，那眼神中仿佛帶著臘月的寒氣。
“朕不想管你們這些勾心鬥角，但是若是有違宮中安穩，觸犯宮規，絕不輕恕！”
淑妃一聽，莫瑾泓的口氣不對，立刻說：“陛下，莫讓安國侯等人寒心啊。”
莫瑾泓表麵不動聲色，心中卻掀起了軒然駭浪，安國侯在朝中的勢力一直是他的心病，這尚書左丞就是安國侯的臂膀之一，現在淑妃這樣一提，嗬，倒讓他記起要著手鬆鬆安國侯的根基了。
但是如今還不能顯露出來自己的這一個意圖，要不以後動手會麻煩很多。
莫瑾泓心思一轉，沉聲說道：“罰楚貴人在其殿中幽閉，無朕旨意，不得踏出宮門一步！”
這一個懲罰雖然還是關著，但是也比關進冷宮好很多了。
淑妃望著楚貴人，眼神在說著，現在本宮已經為你求情了，你也該知道規則。
楚貴人心情大起大落，如今聽到要關禁閉，又看到淑妃向她使的眼神，知道自己如果要把淑妃的事情揭出來，對自己根本一點好處沒有，就跪在原地，沒有出聲。
可是，即使楚貴人什麽都不說，喬綰也已經知道了，害自己滑胎的最終那個幕後黑手，就是淑妃！
其實對付楚貴人的局落到最後，最關鍵的就是要在眾妃麵前審判楚貴人，為的就是要看誰會為楚貴人求情！
現在還為楚貴人求情的人，必然是楚貴人與她有過見不得人的勾當，她不敢不保楚貴人，所以，當喬綰看到淑妃出聲時，她已經篤定，淑妃是背後那個對自己下狠手的人。
一切都說通了，除掉自己的孩子，讓自己沒有因孩子而晉升的可能，對誰最有利，自然是對自己上一級的人，淑妃恰恰就是其中一個。
還有那時候楚貴人在年三十那晚冒雪去淑妃宮中……
所有的這些，都是說明，淑妃就是那個自己真正要報仇的對象！
喬綰抬眸望向淑妃，驚覺淑妃也正望著她！
淑妃也意識到了，當她為楚貴人求情以後。
不管這些事件是誰陷害楚貴人的，但是現在自己公然為楚貴人求情，無疑就是告訴所有人，楚貴人是自己這一派的。
那麽喬綰如果先前已經醒悟到是楚貴人害她沒了孩子，現在她一定會知道指使楚貴人的人是自己了！
沒錯，害得喬綰胎死腹中的人，就是淑妃！
所以淑妃也在這個時候朝喬綰望了過去。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無形的火星瞬間迸發，喬綰不禁眯了眯眼。
“楚雄，斬立決，這個宮女，杖責五十。”說完對楚貴人的懲罰後，莫瑾泓又說了另外兩個人的懲戒。
杖責五十雖然不至於讓秋荷一命嗚呼，但是絕對會讓她落得殘廢的下場，她跟著楚貴人壞事做盡，現在得了這個報應，也不能怨別人。
原本事情也差不多該結束了，這時候皇後聽完吳天說的秋荷吐露出來的零陵香一案真相，就對莫瑾泓說道：“陛下，先前零陵香一事，琬修容可受了不少苦，如今真相大白，是不是應該補償她一下？”
喬綰望向皇後，從兩塊玉如意到現在為自己要補償，皇後的舉動究竟是什麽意思？
莫瑾泓看了喬綰一眼，目光幽深如水：“琬修容，你要想要什麽補償？”
那尾調有些上揚，眾人以為那是一種賞識，其實喬綰知道，那是一種諷刺。
喬綰離開座位，端端正正的行了一個謝禮，道：“臣妾不需要什麽補償，隻要還臣妾一個清白便足夠了。”
莫瑾泓眼藏戲謔，望著喬綰的目光也變得有點狂魅：“甘露殿中有些個好玩的玩意兒，你等會兒一起來挑。”
喬綰斂眉，好玩的玩意兒……恐怕又是一場折磨吧。
“謝陛下，臣妾回宮換件衣裳便過去。”謝恩的話還是淡淡的說出來。
各個妃嬪都習慣了琬修容這得天獨厚的寵幸了，如今在一旁看著，隻幻想那一日陛下也能當眾對她們說出這番體現寵愛的話來。
至於是不是寵，是不是愛，其實隻有喬綰一個人知道。
等到莫瑾泓離開立政殿後，眾人也散去，各自回宮，喬綰見良美人已經離開了，便立刻出殿，疾步走到了不遠處良美人的身旁。
“良美人，你為什麽要那樣做？”
喬綰沒有明說，但是她知道良美人一定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果然，良美人看了看四下，並沒有人和她們一路，就說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既然已經要放巫蠱木頭了，那不如也把迷香下到楚貴人宮中，一了百了。”
“可是本宮不是說過了嗎，這樣毀人貞潔的事情，不能做！”喬綰字句鏗鏘，大氣蔚然，無論如何，她的原則就是這樣，斷不能破。
良美人看了喬綰一眼，說道：“琬姐姐，在這宮裏，如果你不狠，別人就對你狠，我原本不知道這個道理，現在知道了，那我還給別人留後路，豈不是傻子？”
喬綰看著良美人理所當然的樣子，知道良美人已經成長得完全適應了後宮的黑暗，而且比自己適應得更徹底，她的原則、底線已經通通拋光了。
喬綰按了按突起的眉心，歎了口氣，說道：“走吧。”
她有什麽立場去指責良美人，自己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
半路中與良美人分別，喬綰回到離淩菡宮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喬綰轉到了一片樹叢中，在暗處，她說道：“伊辰，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