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讓陛下等著
藍嵐聽到有點感動，走過去想幫忙，可是被喬綰製止了，她要獨自完成，說起來也真的很久沒做過小酥餅了。
灑白糖，牛奶，把葡萄幹溫水洗過一遍後瀝幹……喬綰雙手飛舞，最後把杏仁裝在一個密封袋子中，置於桌上，雙眸閃過一抹淩厲，左手運力一按，袋子再打開時，裏麵的杏仁已經成碎了。
看到那均勻的杏仁碎，藍嵐驚訝的說：“娘娘的內力又進了一層！”
內行人是一看便知道，用內力要把杏仁弄成糊很容易，可是要剛剛好變成現在的小碎粒，對力度運用的要求很高，所以喬綰的武功一定是有了不小的進展。
喬綰笑著挑眉看了藍嵐一眼：“不練功的話，禁足那半月本宮隻能學繡花去了。”
藍嵐聽後一愣，目光移到喬綰雙手，這雙曾經彎過長弓射馬鹿，而今靜靜做著杏仁小酥餅的手，如一塊上等的羊脂美玉，毫無雜色，手指纖長。
西遙國的人民大多皮膚偏黑，藍嵐的膚色便是健康的小麥色，喬綰卻是例外。
或許是隨了西遙皇後的原因，喬綰小時候皮膚極白，但喬綰對自己與周圍的人膚色差別太大很不滿意，便每天都在沒有遮蓋的地方瘋跑，等到她亭亭玉立時，象牙白的皮膚卻還是依舊白皙。
“娘娘，剛剛來了位公公說陛下等會兒會過來。”一個小宮女在小廚房門口說。
喬綰動作一頓，顯然沒有想到莫瑾泓會這個時候過來，隨後她把杏仁小酥餅放入鐺中，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藍嵐因為小宮女的話而回神，看到在鐺上漸漸變得金黃的小酥餅，說：“娘娘，你還是先準備接駕吧。”
喬綰搖搖頭：“不急，這小酥餅正是最後一道工序，本宮不能走開。”
所以娘娘你的意思是讓陛下等著嗎？
藍嵐不禁抹了抹額頭上的汗。
就這樣，足足等到小酥餅煎完後，喬綰才隨便換了一件衣服，到殿門迎君。
她出來的時候還特地囑咐藍嵐：“把小酥餅放得好一些，這些餅是本宮特地做給咱倆吃的，可別讓別人給看到，吃著了。”
所以娘娘你的別人指的是陛下嗎？
藍嵐又抹了抹額上的汗。
莫瑾泓進到淩菡宮外閣，就見到喬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這倒是不太符合喬綰的爽利性子，莫瑾泓便用眼神掃向喬綰，意思不言而喻，是叫她有話便說。
喬綰隻能把想問的問題問出來：“陛下要留午膳嗎？”
如今已經日上中天，不到一個時辰就是布膳的時候了，莫瑾泓自然的點點頭。
喬綰立刻頗顯失落的“哦”了一聲。
莫瑾泓臉色一黑，皺著眉頭看喬綰，後宮裏的其他人巴不得朕全天都留在她們的宮裏，眼前這個女人怎麽連朕留一餐午膳都那麽不情願。
正想問，就聽到喬綰一直把話題轉移到了別地去：“不知道陛下來是所為何事？”
莫瑾泓也就順著道出自己想說的：“今日朕已在朝中頒布了關於邳州治旱的消息，反響很好，朕就想來問問你，除了已經賞賜給你的，你還想要些什麽？”
“原來就為了問這個……”喬綰小聲囁嚅。
莫瑾泓明顯是聽到了，黑著臉問：“你剛剛說什麽？”
喬綰立刻正經的說：“臣妾是說，陛下之前的賞賜已經足夠了，臣妾隻求萬民安康，不會再多要什麽。”
小宮女這時候把淩菡宮新進的龍井衝上了一泡好茶，莫瑾泓拿起一個玉盞，慢慢的喝起來。
喬綰見他沒有再說話，也拿起了一杯沁香的龍井茶細細品嚐起來。
忽聽到莫瑾泓說：“前一陣子有人在朝堂上稟奏說西遙有不敬之意，邊境也不太安穩。”
前一陣子？莫非就是零陵香一事發生之前？
喬綰“刷”的放下杯子，望向莫瑾泓，眼中滿是詢問之意。
“嗯。”莫瑾泓自然知道喬綰要問的是什麽。
原來是朝中有人說西遙的壞話！
喬綰低著頭，眸光閃爍，先是煽風點火，然後引爆零陵香這枚火藥，再加上這計還誤打誤撞的戳中了莫瑾泓與喬綰兩人的心病，莫瑾泓定然會重罰！
層層下來，這計劃竟然如此巧妙，真是又狠又絕的心思！
莫瑾泓吹了吹杯上的茶葉，漫不經心又頗有深意的說：“這就當做你的後續獎勵了。”
沒有把幕後黑手揪出來，卻又把前因告訴自己，所以其實你是有相信我當晚在甘露殿和你說的話的嗎？所以如果我能提供一些實質性證據，你是真的會在明麵上徹查此事嗎？
喬綰很想把這些話問出來，話到嘴邊卻變為：“臣妾多謝陛下。”
莫瑾泓眸色晦明不定，終說道：“用膳吧。”
喬綰一聽這話就想到了還在小廚房的杏仁小酥餅，放了這麽久，再放下去就變涼變軟，不好吃了。
“陛下果真要在淩菡宮用午膳？”
莫瑾泓挑眉：“怎麽？淩菡宮的膳食不夠朕與你兩個人吃？”
喬綰訕笑道：“哪會哪會。隻是不知道陛下要來，小廚房沒有烹製菜肴，隻能吃尚食局準備的午膳。”
莫瑾泓不再理喬綰奇怪的話，走向偏廳，一邊傳令：“布膳吧。”
喬綰正想追上去再勸莫瑾泓別再淩菡宮用膳，就有個小廚房裏出來的小宮女來到殿外，行禮後說：“娘娘，小廚房放著的杏仁小酥餅有些涼了，要奴婢把它再放進鐺裏煎一下麽？”
喬綰以手捂眼，怎麽就在這個時候。
杏仁小酥餅？莫瑾泓則一下子就弄懂了，好笑的轉身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喬綰，說：“你該不會就是為了不想朕吃你的小酥餅，而千方百計的想讓朕走吧？”
……陛下聖明。
喬綰壓下心裏陡然飄起來的這四個字，清清喉嚨說道：“怎麽會，你現在就把杏仁小酥餅拿上來。”後一句話是對著在殿門候著的宮女說的。
兩人在飯桌上坐定，小酥餅也被呈上來了，莫瑾泓用牙骨箸夾了一塊，放在口中細細嚐著，喬綰則看著那一碟隻有五六個的小酥餅有些發愁。
莫瑾泓餘光注意到了喬綰糾結的小神情，心裏失笑，這女人怎麽那麽小孩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