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主動去找她？
藍嵐雖然在齊佑皇宮時間不長，但是也記得甘露殿是皇帝的寢室與批閱奏章等的場所，後宮妃嬪非召不得入內，便開口提醒：“娘娘，妃子不得召是不能去甘露殿的……”
喬綰又怎麽會不知道這條規矩，她望向窗外，豔陽正盛，她整頓衣衫的動作卻依然行雲流水，沒有一絲停頓。
一為百姓，二為自己，這一趟，她必須去！
思索間，已經出了淩菡宮的宮門，藍嵐並沒有再多問下去，既然喬綰那麽篤定，她便會十足十地支持自己的公主。
走了一刻鍾，抬頭能看到甘露殿的大致輪廓，喬綰在走近些，甘露殿已經躍然眼前，想到數日前與莫瑾泓的冷戰，喬綰眸色一暗，但很快就抖擻精神，走了上前。
甘露殿殿門外站著一排侍衛，最中間的帽子高高與其他侍衛不同，正是這些侍衛之首。
喬綰示意了一下藍嵐，藍嵐會意，走上前說：“侍衛長，琬充媛有要事要見陛下，麻煩侍衛長進去通報一聲。”
侍衛長望了站在台階下的喬綰一眼，說：“陛下正在批閱奏章，閑雜人等，不見，娘娘請回吧。”
藍嵐繼續說：“琬充媛真的有正事，陛下會諒解的。”
侍衛長不為所動：“娘娘請回，不要壞了宮中的規矩才好。”
藍嵐還想再說什麽，喬綰已向藍嵐招招手，藍嵐隻能負氣地走下台階。
喬綰主仆以為是侍衛長過於嚴苛，才一聲通報都不肯，卻不知早上便有一個宮的婢女來知會過他，不能讓喬綰見到莫瑾泓，隨之附上的是一袋銀兩。
其實不止是甘露殿的門前守衛，除了收買不動的吳天，莫瑾泓常去的如紫宸殿等宮殿的侍衛，還有他身邊的小太監們，也都受了賄賂。
喬綰隻能暫時離開甘露殿，轉身準備前往平常莫瑾泓下一個會去的紫宸殿。
甘露殿內，龍延香彌漫於室。
莫瑾泓把成堆的奏章一一批閱完以後，轉了轉稍微有點僵硬的脖子，大太監吳天連忙上來為莫瑾泓輕輕捶著肩膀。
莫瑾泓閉了閉眼睛，問：“吳天，現在什麽時辰了？”
吳天捶肩的技藝嫻熟，想必是捶了不少次，聽到皇帝發問，他說：“陛下，申時二刻了。”
莫瑾泓的俊臉染上幾分疲憊，但是精神還是足的：“今天是喬綰禁足結束的日子？”
吳天聽到皇帝問起了琬充媛，連忙搜尋著記憶，然後說：“是呀，今天是第一天。”
“她沒有要來甘露殿的動靜？”
吳天心裏吐槽，這琬充媛想的什麽他哪能知道，可是還是說：“門外沒有侍衛來通傳，應該是沒有吧。”
“哼，”莫瑾泓表情冷了幾分，站起身，“陪朕出去走走，不用叫人跟著了。”
吳天有些疑惑，平時批閱完奏章，皇帝都會宣一些大臣去紫宸殿議事，今天怎麽就要出去走走了？
莫瑾泓沒聽到吳天的回應，一眼掃過去就知道他想什麽了，就說：“今天不宣他們進宮了，一個兩個對邳州大旱隻有說來說去的沒用舉措，宣他們來有什麽用，平添煩怒！”
吳天見莫瑾泓有些不愉，就巧妙地轉移了話題：“陛下聖明，禦花園中的芍藥開得正盛，如今去，一定是姹紫嫣紅。”
禦花園此時除了園內散布著的宮女侍衛，並沒有什麽人。
一來申時是暑熱最盛的時辰，烈日當空，後宮的嬪妃都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出門，更別提去禦花園閑逛。二來莫瑾泓在這個時候總是去紫宸殿的，根本不會與她們在禦花園來一場偶遇美人的戲碼，她們也就不費這力氣了。
莫瑾泓一路走著，滿目琳琅的園景讓他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身後沒有一大群隨從，禦花園裏就更顯得安靜了。
走到一個分岔路，莫瑾泓望了望左邊那條幽靜的小路：“那邊是養馬的地方？”
吳天應道：“是呢陛下，那邊養著西遙獻上來的汗血寶馬，味兒有點重，咱們還是走右邊吧。”
不料莫瑾泓一擺袖，漠然的語氣透著幾分冷硬：“去瞧瞧。”
剛走近馬房，就聽到兩個宮女發出的聊天聲音，可能是沒想到這時候會有貴人來禦花園，她們聊天的聲量也沒控製。
吳天見狀，剛想前去喝止，莫瑾泓就擺擺手，仿佛是來了興趣，沿著鵝卵石小徑走上前。
越近聊天的聲音就越清晰，一把比較稚嫩的女聲說：“姐，這些馬真的會更喜歡吃你說的那個駝絨藜嗎？”
另一把女聲接道：“當然，這些馬兒在西遙都是吃駝絨藜大的，吃完以後跑得飛快，也更有精神。”
“那莫非我去和總管建議一下，換一種飼料？”
“可不行，先不說你身份低微總管不會理你，單說那個駝絨藜，是隻能長在幹旱地區的，越旱它就長得越好，京城哪會有。”
聽到幹旱地區這幾個字，莫瑾泓眉頭一動，示意了一下吳天，吳天受到皇帝的示意，就大聲地咳嗽了一聲，果然引起了兩個宮女的注意。
她們見到竟然是陛下，立刻就跪下行禮，莫瑾泓看到其中一個穿著藍色大宮女服的樣子很熟稔，看了幾眼後問：“你，不就是琬充媛身邊的大宮女？”
藍嵐低著頭答道：“回避下，奴婢藍嵐。”
莫瑾泓又問：“你不是在琬充媛身邊伺候嗎？怎麽來了這裏？”
藍嵐恭順地說：“琬充媛在房裏麵看書，遣了奴婢出來，奴婢就來看看宮中的好姐妹月牙。”
莫瑾泓對藍嵐來幹什麽一點興趣的沒有，轉而就問兩人剛剛討論的中心：“你剛剛提到的駝絨藜是什麽？”
“這是西遙國常用來喂食馬兒的天然飼料，奴婢隻聽過娘娘說它很耐幹旱，其餘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琬充媛對這些很清楚？”
藍嵐點頭說：“自然，娘娘很了解西遙的風土。”
莫瑾泓揮手讓兩人退下，像是多日來的困境有了突破口，劍眉有些鬆緩，隨即又蹙了起來。
若是要去問喬綰駝絨藜一事，那不就意味著是自己主動找她？
緊接著莫瑾泓那如鷹般銳利的眼神陡然望向正在走遠的藍嵐，莫非這禦花園偶遇是喬綰有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