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打賭
“……自己的。”
莫瑾泓怒氣急憎，寬袖一拂，獵獵作響：“你竟敢欺君！”
喬綰握著劍的手緊了緊，杏眼無畏地直視正欲發怒的君王：“陛下，那你想喬綰回什麽？告訴你是顧伊辰送的，你才滿意嗎！”
莫瑾泓語氣森冷，滲著憤怒：“你現在還在用他送給你的東西，你果然是一直在想著他。”
“喬綰無意在這些事情上與陛下說多什麽，喬綰還在禁足反思，就先進去了。”
哪知道剛轉身，沒有握劍的手就被莫瑾泓拽住，如鐵鎖一般捆住了喬綰。
喬綰隻能回頭：“陛下，這把寒玉劍是喬綰使得最得心應手的劍，喬綰用它僅僅是因為它是萬裏挑一的好劍，而不是因為它的主人。”
喬綰嚐試平心靜氣地和莫瑾泓道出她真實的想法，隻是希望莫瑾泓能信她。
“不是因為它的主人？既然你沒有記著那個人，那為什麽不敢和朕提起他，那為什麽，進宮至今，你不盡力地來取悅朕？”莫瑾泓一使力，喬綰便被整個人扳過來，逼迫著與他麵對麵。
喬綰抬眼看了看麵無表情，卻透著攝人壓迫的君王，笑得有些嘲弄：“陛下，喬綰早就說過了不懂得什麽叫柔媚，什麽叫討好，這些都和顧伊辰無關，若是陛下你肯信我半分，也不至於說出這些，更不會因為零陵香懷疑喬綰！”
“嗬，”莫瑾泓挑起喬綰小巧精致的下巴，“若是你和別人一般極盡迎合，你早就複位複寵了。”
“那便和臣妾打個賭吧。就賭即使不像別的妃子一樣恬著臉去取悅陛下，陛下也會擢升喬綰的位份。”
莫瑾泓勾唇冷笑，滿滿地揶揄與不相信：“拭目以待。”
就這樣兩人定下了賭約，莫瑾泓是絲毫不相信喬綰說的自己會平白擢升她的位份，決定權在他，喬綰如何能夠左右他的想法，除非用的是他想喬綰使的手段。
但其實喬綰說出那一番賭約雖然有些興起激動的成分在，可終究是有自己的考量，她喬綰，堂堂一國的公主，還不至於要委下身段，做媚寵惑君這些事情！
午後，驕陽正豔。
藍嵐來服侍的時候，喬綰見她手腕果然好了很多，舒了心，說：“藍嵐，待會你去太醫院領一下我們這月的藥材吧。”
藍嵐想到之前去領紡絲時候受到的待遇，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不是為自己的憋屈，而是為自家娘娘難過。
太醫院的人倒沒有像內侍省一樣諸多刁難，藍嵐很快便拿到了藥，心裏多了幾分舒坦，走出太醫院，想到之前來太醫院見到的人少的小道回淩菡宮會快一點，也不用看到那麽多勢利眼的宮女，就轉過身走太醫院後麵的小道。
小道因為平常少人走，灌木也不大會有人修理，所以枝繁葉茂的，人走在裏麵不仔細瞧都看不見。
忽然，藍嵐聽到一聲嬌叱：“王太醫，你可別是想壞了腦袋！”
藍嵐一聽，這不就是那日跟在楚婕妤後麵的宮女秋荷的聲音嗎？
再聽到王太醫這個名字，藍嵐覺得有點不尋常，就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輕輕撥開葉子，竟然看到了秋荷和當天在淩菡宮看診的王太醫！
隻見王太醫捋了捋胡須，說：“婕妤娘娘先前許諾老夫的東西，老夫現在隻收到了一半，還有一半現在娘娘是不想給了嗎？”
秋荷從鼻子裏“哼”地一聲，說：“咱們娘娘才不會欠你那點點東西，隻是，你剛剛說的太醫院醫監之位是什麽意思？娘娘什麽時候應諾你醫監之位了？”
王太醫不緊不慢地說：“如今醫監之位尚缺二人，憑娘娘父親尚書左丞的官位，活動活動，這醫監不就手到拿來，須知老夫幫著娘娘做那零陵香的事情，可是冒險的很。”
零陵香！藍嵐更加屏息凝神了。
秋荷說：“你？你不過是在診斷時不說出琬充媛腹痛是牽牛子所致，再在殿上指出有零陵香而已，你還幹了什麽東西，竟然妄想要醫監的位置！”
秋荷跟著楚婕妤久了，那囂張樣子也學到了幾成。
王太醫皺眉，說：“這話可不能這麽說，那蘭桂放入琬充媛吃食中的牽牛子，可是老夫給娘娘的，而且老夫說琬充媛吃了不幹淨的食物並非有孕，再言因長期接觸零陵香近期是無法懷上龍子，這可都是婕妤娘娘指點老夫的啊。再加上蘭桂誣陷琬充媛一事，老夫也是略知一二的，一管不住老夫的嘴巴，可就慘咯。”
藍嵐聽到這些話，嚇到手一抖，藥包險些掉在地上，慌忙攥緊點。
聽完王太醫一溜嘴地說道他掐著的籌碼，秋荷惡狠狠地看了王太醫一眼，說：“我回去稟告娘娘，你可小心點你的嘴，這些事情走漏了風聲，有你好受！”
說完向兩旁望望，然後離去，王太醫冷笑幾聲，也回到了太醫院。
這灌木茂密的小道，就剩下了藍嵐一人，藍嵐消化著令她無比震驚的消息，然後立刻沿著小道趕回了淩菡宮。
回到淩菡宮，藍嵐也不管手中的藥材了，一下子把喬綰拉到內室，把聽到的消息一股腦地告訴了喬綰。
原來幕後之人是楚婕妤！
喬綰聽完以後，臉上陰晴不定，半刻後才道：“沒想到這楚婕妤竟然有這麽狠毒的心思，為什麽不能明刀明槍地與我戰一場，要暗箭傷人，如此歹毒！”
長在西遙，喬綰性子帶著西遙人民的一份爽利，而且她是自幼得母後教導的公主，從來是隻知智慧應該用在造福百姓，如今見這齊佑後宮中的女人卻把聰明都使在這些陰損的彎彎繞繞之中，喬綰就覺得憑空堵了一口氣在胸口。
藍嵐卻顧不得其它，心裏焦急，握著喬綰的手說：“娘娘，現在該怎麽辦呀？”
喬綰握緊了拳頭，複又鬆開，道：“這次幸虧有你聽到了他們兩個的對話，但是王太醫怕是很難會招供，為今之計是隻能找到那個蘭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