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課都快結束了,下課後,她中找到蘇小鈴。 (19)
嘴唇想再說句話,可看到兒子淡漠的臉,歎口氣,就算沒這件事,她和兒子之間到底還是有著一層隔閡。
謝輕舟扶著簡夫人離開,衛優站在那看看簡澤川,又看看簡夫人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委屈的要死了,明明是簡家讓她來吃飯說是和三爺相親的,結果,這是什麽事啊。
簡澤川道:“簡四送衛小姐回去。”
努力做空氣的簡四趕緊站出來:“衛小姐,請。”
衛優咬咬唇,轉身追上簡夫人。
辛艾挽住簡澤川胳膊:“三爺,我們,也走吧。”
她低聲說一句:“我那話都是說給你媽聽的,你可千萬別當真啊,要是我自己說,那我肯定是想和你一輩子都不分開!三爺你就是我的命啊,要是沒了你,我肯定是要沒命的。”
簡澤川深深看她一眼,深邃的眼眸看不到底。
兩人走在簡夫人身後,誰也沒說話,氣氛有點怪怪的。
辛艾扭頭看一眼身後,臉色一變,忽然鬆開簡澤川,伸出腳將簡夫人絆倒在地。
簡夫人趴在地上哎呦一聲,隨後緊跟著,一個東西從她頭頂飛過,劃過一道拋物線,砰地一聲,落在地上。
西式的陶瓷湯盅重重掉在地上,裏麵的蘑菇濃湯灑了一地,湯盅兩個耳朵也砸掉了一個。
簡夫人原本要吼出來的話,忽然就噎在了喉嚨裏。
她最討厭的一個女人,救了她,這感覺,真的……好不對勁啊。
服務員嚇得白著臉跑過來,連聲道歉:“抱歉抱歉,剛才真的是不好意思,腳下一滑,手裏的東西就飛出去了,真的抱歉……”
剛才那湯盅看著不大,實際上卻很重,若是砸在簡夫人腦袋上,少不得會出事。
來他們這吃飯的人,幾乎都是有錢人,真砸到人,賠錢是小,關鍵人家不會放過他。
衛優愣過之後趕緊去扶簡夫人,擔憂問:“簡伯母您沒事吧?有沒有摔疼?”
簡夫人磕到了膝蓋,有點疼,不過這些不是大問題。
她眼神複雜的看一眼辛艾,動動嘴唇,不知道怎麽開口。
辛艾攤開手,“簡夫人,看我幹什麽,我又不是故意救你的,你要是真感謝我,下次趕我走的時候,麻煩多給點錢。”
衛優忍不住吼了一句:“你這個人真是的,還有點廉恥心嗎?”
辛艾:“沒有啊。”
“你……你,你怎麽能這樣,伯母萬一摔出個好歹,我看你怎麽辦。”
辛艾不想跟她說話敷衍道:“是是是,你說的都對,我就應該不管的,眼睜睜看著她被砸腦袋就好了。”
“你完全可以……可以……可以替伯母擋下啊。”
辛艾冷笑一聲:“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有本事你去擋啊。”
簡夫人那麽討厭她,她出腳幫一次,就是她心地善良了,還當她真是聖母啊?
“好了,我沒事,走吧。”簡夫人膝蓋摔疼了,走路有點瘸。
自己親媽摔了,簡澤川這個做兒子的再不孝順,也得親自送她回家。
扶簡夫人坐上車,簡澤川摸摸辛艾的頭:“我讓簡四送你回去。”
辛艾點頭:“好。”
辛艾看一眼車裏的簡夫人,踮起腳吻一下簡澤川:“快去吧,今晚記得來找我。”
簡澤川唇角帶著淺笑,捏捏辛艾的鼻子,上了車。
簡夫人看到辛艾挑釁的笑,氣的拍拍胸口,要被氣死了。
如果兒子真的娶這個女人進門,那她用不了兩天就會被氣死。
辛艾歪著頭衝簡夫人揮揮手。
簡夫人氣的扭過頭,冷哼一聲。
簡澤川母子走後,簡四走到辛艾跟前:“走吧,辛小姐,送你回去。”
衛優立刻說:“不是說送我的嗎?”
簡四瞥她一眼:“哦……謝先生會送的。”
謝輕舟連忙道:“三哥什麽時候說要送她了?”
衛優滿臉尷尬站在那,滿臉通紅,她怎麽也沒想到說好的相親結果會變成這樣。
家裏人辛辛苦苦的準備這麽多天,全都因為這個女人泡湯了。
衛優滿臉憤憤,瞪著辛艾。
辛艾聳聳肩:“你瞪我也沒用啊,我又不會把人讓給你,我跟四哥的關係,怎麽都比你鐵。”
衛優滿腹委屈忍不住立刻哭了起來。
謝輕舟頭疼,“好了好了,送就送,三哥真是的,自己惹了麻煩,害的大家都不好過。”
麻煩是誰,自然指的是辛艾。
辛艾認真的看著謝輕舟,這個最初認識的那個陽光恣意的大男孩兒,其實根本不如他外表那樣。
她經過他身邊,冷笑了一聲。
謝輕舟撇嘴道:“你,笑什麽笑?”
“笑你,跟你姐一樣惡心。”
謝輕舟頓時像是炸毛了一樣, “我惡心?你就不惡心,你是個女人誒,這麽死纏爛打纏著我表哥,不就是為了錢嗎?”
“是啊為了錢,你要有能耐,就替你表哥給了錢,讓我滾啊。”
謝輕舟平常都是看辛艾懟人,他那會兒還覺得挺有意思的,可如今真的等被懟的對象變成了他自己,他才發現,他說別人是戰五渣的攻擊,其實他自己也是。
謝輕舟支支吾吾道:“我……你又不是我的女人。”
辛艾拍拍他肩膀:“所以,你就給我閉嘴,你姐姐那事,我下手已經很客氣了,沒活撕了她,就是給她的臉了,你要想給她討個公道,盡管來啊。”
今天相親,明天可能就訂婚了
今天相親,明天可能就訂婚了
謝輕舟被辛艾嚇得後退一步,竟然想不出能回她的話。
車子來了,簡四默默打開車門。
辛艾從謝輕舟麵前走過,他想叫她,又閉了嘴。
……
回家路上,車內很安靜。
簡夫人試了好幾次才叫出聲:“澤川……你別怪媽啊,我今天這麽做的確是糊塗了,我……跟你道歉。”
簡澤川微笑,沒接她的話,而是問:“您腿還疼嗎?”
簡夫人搖頭:“不疼了。”
她揉揉膝蓋,辛艾伸出腳絆倒她,的確是把她給摔了,可這是小事,若真被砸了頭,估計當場就暈了。
簡夫人對辛艾的厭惡,不會因為她救自己一次就對她有多少改觀。
隻是覺得……那個女孩兒,跟她見過的所有姑娘都不一樣。
辛艾有很多的缺點,可是……似乎,她也並沒有那麽壞。
簡夫人猶豫著開口:“她……澤川,她……”
簡澤川微笑:“她挺好。”
“你不會真的……”
“不會。”
簡夫人鬆口氣,不會就好。
到後來,簡夫人好後悔,她沒問清楚,到底是不會娶她,還是不會不娶她。
……
簡四送辛艾回到楓露苑,路上,他忍不住跟她念叨了起來:“你也讓三爺省省心吧,別一天到晚作妖。”
辛艾頭靠著車窗,喃喃道:“我也想啊。”
不用麵對簡澤川,辛艾臉上連多餘的表情都偽裝不出來了,每天那樣笑,明明知道所有人都唾棄她,還要做出一副,我不在乎的模樣,真的很累啊。
方才那一場裝瘋賣傻的鬧騰,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其實,她不是那樣的人啊,她原本也是個害羞的姑娘,陌生人跟她說句話,她都會臉紅。
辛艾也不想整天作死,可,是別人找上門的啊,以為她想出來,她想看簡澤川相親嗎?
她不想的,簡澤川今天是相親,明天搞不好就訂婚了,後天說不定就結婚了……
辛艾知道,她根本,阻止不了的……
今天隻是看起來,好像是她勝了,可她這算什麽贏啊,不過是因為和簡澤川相親的那個女人,他不喜歡罷了。
倘若,是個他喜歡的,辛艾這樣做,興許早早就被丟出去了。
辛艾是棋盤上,微不足道的小棋子,簡澤川是下棋的人,她要往哪兒去,都要看他的手。
簡四通過後視鏡看到辛艾的臉,忍不住歎口氣:“辛艾啊,你……”要不收手吧。
簡四咬咬舌頭,算了,他別多事了。
就算說了,辛艾這死心眼的丫頭也不會聽他的。
辛艾苦澀一笑:“我知道,三爺對我的耐心快完了是不是?”
簡四沒說話。
到了樓下,車子停穩,辛艾忽然說:“四哥,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回頭逢清明的時候去給我送束花吧。”
簡四虎著臉:“你瞎說什麽呢。”
辛艾笑笑:“嗯,瞎說的。”
自從陳銘跑了之後,辛艾度日年。
壓力太大了,脫發嚴重,夜不能寐,閉上眼就夢到陳銘跟趙天德安欣婭一樣死了,然後整天整天處在焦躁中。
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辛艾下車,衝簡四揮揮手:“我先上去了,四哥慢走、”
簡四為了避嫌,鮮少會上樓,他想跟辛艾說兩句話,可又怕說多了,三爺那個醋桶會知道。
看著辛艾單薄纖弱的背影消失,簡四歎口氣。
這丫頭比第一次見麵那會兒還要瘦,她也是真的不容易。
從電梯出來,辛艾就看見家門口放了一個紙盒子。
辛艾皺眉,她最近沒有在網上買東西啊,她心裏多了個心眼走過去後先用腳提了提盒子,沒什麽動靜,好像還挺沉的。
站著看了一會兒,辛艾咬牙將盒子打開,當她看到裏麵的東西後,臉上血色頃刻退盡,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膝蓋一軟跪坐在地上。
盒子裏血糊糊的,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什麽東西的屍體,辛艾胃裏頓時抽搐起來,忍不住嘔了起來,恨不得將胃裏的東西吐個幹淨。
她哆嗦著拿出手機。
簡澤川剛剛到家,還沒來得及坐下,手機便響起,他看一眼號碼,眉頭皺緊,猶豫後便掛了電話。
今天辛艾未免太不懂事了,就算故意和他母親唱對台戲,也不該他剛到家就打電話叫他走,這是非逼得他父母對她下手嗎?
倘若他現在轉腳就走,估計,他父親二話不說,明顯就會想著怎麽把辛艾給解決了。
這個時候簡四應該還和她在一起,倘若真出事,有他在,不會真出大問題。
電話被掛了,辛艾咬著唇,哆嗦著撥打了沈策的電話。
這次沈策的電話倒是很快就通了。
“辛艾?你怎麽這個時候打電話,有事嗎?”
辛艾不敢看盒子,顫抖道:“我……報警……”
沒多大會兒,警察來了,連沈策都親自來了。
“你沒事吧?”
辛艾搖搖頭,臉色白的嚇人,額頭上全都是冷汗。
她剛才已經把肚子裏吃的東西,吐了個精光,如今嘴裏全都是難為的酸水。
沈策想安慰辛艾,可嘴笨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猶豫之後,護著辛艾先讓她進去休息。
警察在外麵檢查。
過了會兒,盒子裏的東西警察弄清楚了,進去對沈策說了句話。
沈策告訴辛艾: “你別怕,我們會查清楚是誰將東西放在這兒的,那盒子裏是……一直被肢解的貓,不是人。”
辛艾點點頭:“我知道了。”
她抬起頭問沈策:“有……沒有可能是陳銘?我一個多小時之前出門的時候外麵還沒有。”
“這……很有可能,如果你害怕的話,我們這邊留下一個女同事在這陪你,你看行嗎?”
辛艾搖頭:“不用了。”
沈策又安慰了她幾句,才離開,辛艾這發生的這個情況,的確有可能是陳銘處於報複故意弄出來的。
出了辛艾家,沈策立刻安排下去,馬上調取小區的監控,查到可疑的嫌犯,對辛艾這邊,要多注意保護。
當晚,簡澤川,還是沒有來。
辛艾躺在床上,屋子裏樓上樓下的燈全部都開著,一夜未睡。
一閉上眼,就是那一團血糊糊的東西。
手上仿佛還沾著安欣婭的血。
你要不救,她就真死了
你要不救,她就真死了
簡澤川今晚住在了家裏,躺在床上,拿起手機,看見辛艾的那通拒接來電,猶豫了一會。
如果有事,她自然還會繼續打,到現在沒有動靜,應當是沒出什麽事。
……
出了死貓那件事,辛艾晚上根本不敢睡,出門都變得謹小慎微,整個人都有點神經質了。
才兩天,她臉上的黑眼圈已經很重了,走路隨時能趴下。
蘇小鈴約她出門吃飯,坐上車司機看見她嚇得差點沒趕她出去。
到地方,蘇小鈴一見她,尖叫起來:“你怎麽這幅鬼樣子?”
辛艾歎口氣,往她身邊一坐,“我也不想啊,你讓我靠一會,我兩天沒敢睡了。”
“那你快睡,哎呀……你怎麽就搞成這樣了。”
餐廳裏人來人往,腳步聲說話聲,聽著這些聲音,辛艾反倒很快就睡著了。
蘇小鈴心疼的看著辛艾滿臉疲倦,黑眼圈重的跟用眉筆畫上去的一樣。
她那個男人是死的嗎?
人都成這樣了,也不問問?
蘇小鈴心裏將簡澤川問候了十八變,她好端端的一個美人兒,到他手裏,就這麽照顧的?
兩人約的是午飯,可是等辛艾醒的時候,她們倆可以吃了晚飯再走了。
辛艾揉揉脖子,道:“我睡很長時間了吧?”
蘇小鈴半個身子被辛艾靠的發麻了都,“也沒有,才四個小時,你怎麽搞成這樣了?”
她動動胳膊,又酸又疼又麻。
辛艾伸手給蘇小鈴捏捏胳膊,長歎一聲:“哎……真不知道該怎麽說。”
她將門口被放了一隻肢解的死貓的事說完,蘇小鈴一把抓住辛艾手:“要不要你去我家住?你這也太嚇人了吧?”
今天放死貓,明天搞不好,就會對人出手了。
辛艾搖搖頭:“不用了,誰知道,他什麽時候會過去。”
簡澤川又兩天沒出現,辛艾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麽,不過催也沒用,反正,催了人家也不來。
蘇小鈴看辛艾又瘦了一圈的臉:“辛艾,你……你這樣是不是太委屈自己了?”
辛艾笑笑:“人活著,能過的不委屈的有幾個?”
辛艾想起了徐嵐橋,她那樣的人,這輩子都不會過的委屈吧。
真的好羨慕啊。
像她們這樣的,別說過的不委屈了,能好好的活著,就算是奢侈了。
辛艾自己現在這條命都活的戰戰兢兢,簡澤川能護她多久她不知道,搞不好那些人哪天就動手了。
突然,蘇小鈴戳戳辛艾胳膊:“你看,許師兄。”
辛艾手顫了一下,抬頭看去,隻見許朝暮和一個短發女生,一起走進來,兩人麵帶微笑,進門的時候,許朝暮還紳士的給她開了門。
許朝暮的笑容,依然是溫暖的,辛艾現在再看他,隻覺得,當初和他相處的那些時光,像是做了一場夢。
辛艾低下頭,問:“我們是在這吃,還是換個地方把晚飯吃了。”
雖然遺憾辛艾到底是沒有能和許朝暮那樣好的男生走在一起,可是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多說無益,真的碰麵了,反而讓辛艾難看,蘇小鈴道:“換個地方,走,我請你吃頓好的,給你補補。”
她拉著辛艾起身要走,結果許朝暮恰好過來。
他看見辛艾的模樣,心中一陣刺痛。
看都看見了,蘇小鈴也沒辦法躲了,側身擋住辛艾笑嗬嗬道:“許師兄好巧啊。”
“你們,也來這裏吃飯?”
“我們吃完了,許師兄再見。”
蘇小鈴說完,拉著辛艾快速離開。
許朝暮轉身看著辛艾背影消失,一直看了很久,直到身邊的女孩兒提醒他。
蘇小鈴拉著辛艾跑出餐廳,見辛艾臉色如常,這才鬆口氣,摟著她肩膀帶她去吃晚飯。
飯後,兩人分開。
蘇小鈴不放心叮囑她:“你可一定要小心,回去之後給我打個電話知不知道?”
辛艾揮揮手:“嗯,知道了,放心吧,我不會出事的。”
“記得,一定要打電話啊。”
辛艾乖乖點頭:“好!”
回到楓露苑,辛艾在電梯裏猶豫了好一會才踏出去。
這次,家門口,倒是沒有東西,不過……卻有兩個人,還是她非常討厭的兩個人。
辛艾看見她們,眼神當即冷了下來。
“你們怎麽知道我住在這兒的,誰告訴你們的?是不是陳銘?”
陳繼業兩口子都是半百的年紀了,一見到辛艾二話不說就先哭,兩人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對他們的眼淚,辛艾隻覺得可笑。
當初父母剛死,她們姐妹倆哭的眼睛都快瞎了,他們也沒同情她們半分。
辛艾冷冷道:“我記得當初舅舅答應給我的20萬,似乎還沒有給我吧?這次來是準備把欠我的錢還上嗎?”
曹秋燕一直抹淚,她哭道:“小艾不是我們不給你,是……我們現在真的沒辦法啊,你……救救你表姐吧。”
“她還年輕,我們當年做的事跟她沒有半點關係,如果她死了……我和你舅舅的命也沒了……”
辛艾皺眉這兩人搞什麽,難道是陳娜娜出事了?
她厲聲嗬斥:“我問你誰告訴你們,我住在這兒的?”
陳繼業一張幹枯的老臉上掛著淚,“這還是上次你家老房子拆遷那會兒,那個姓陳的告訴我們的,我們這次真的沒打其他壞心。”
“你堂姐她……她得了白血病,我們連家裏的房子都賣了,現在還欠著醫院的錢,不繳上欠款,醫院就不給繼續治了……”曹秋燕說著說著就說不出來了。
她拉著陳繼業撲通跪下:“小艾,我和你舅舅給你跪下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們,幫你表姐一把吧,她什麽錯都沒有啊。”
辛艾沒動,表情都沒變一下。
她那個從小欺負她為樂的表姐得白血病了,嗬……這算是惡有惡報嗎?
可辛艾還是不敢輕易相信,他舅舅這一家子,就算的真才出了事,辛艾也不會給予多少同情。
隻是,陳繼業兩口氣比上次見到時候都瘦了,曹秋燕最明顯,原本圓胖的臉瘦下來,皮膚鬆弛粗糙皺紋也多了,看起來老了十歲不止。
兩人身上的衣服也很破,不知道多少天換洗了,身上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兒。
兩人俱是滿臉愁容,看起來不似作假。
落入圈套
落入圈套
“我們沒騙你,這是你表姐的診斷書……你看看……”陳繼業哆嗦著拿出厚厚的一疊診斷書。
辛艾接過來看了一眼,那些診斷書,她哪裏看得明白,都是一些醫學上的用於,不過,看起來似乎是真的。
但,哪怕是這樣,辛艾心裏也沒覺得這能改變什麽事實。
“要不是真的沒辦法了,我們也不敢來求你,小艾,你就看在……那是一條命的份兒上,救救你表姐吧,求求你了……”
曹秋燕說著給辛艾磕著頭,每一下都磕的非常用力,不一會額頭就紅腫一片。
從她說的做的,看起來,似乎……還真像那麽回事,挺情真意切的。
“小艾,我們隻求你能讓你表姐能住進醫院治療,後麵的我們不會再來麻煩你了,小娜她現在……快不行了。”
“小艾你忘了嗎,有一年……過年,小娜給過你塊糖的,都是我和你舅舅造的孽,跟她真的沒關係啊,如果你不幫她,她活不過明天了。”
辛艾譏笑,一塊糖……是的確有這件事,陳娜娜用腳將那糖踩碎,然後強迫她撿起來吃。
那一幕她怎麽可能會忘記呢。
當時,還下著雪。
天,很冷。
那是她父母死的第一年。
那是她失去父愛母愛的第一年,那個時候她還天真的盼望著親戚裏有人來關心他們。
如果是辛歡失蹤以前,辛艾或許就心軟了,可是現在……看著陳繼業兩口子痛哭流涕的模樣,隻覺得心裏頭舒坦。
他們兩個讓辛艾相信兩個字——報應。
辛艾淡淡道:“那就讓她死好了。”
她徑直越過兩人,開門要進去。
一腳剛跨進去,便聽見,曹秋燕喊道:“你不是想知道陳銘的下落嗎?你隻要去幫小娜繳了藥費,我就告訴你……我見過陳銘,我知道他在什麽地方。”
辛艾的腳頓住,緩緩轉過身。
曹秋燕哭的眼睛紅腫,她道:“我沒有騙你,我要騙你,就讓我不得好死,我們一家都橫屍街頭……我去藥店買藥的時候見到他了,他買的是消炎藥……他,他受傷了。”
“好……”
辛艾並不完全相信這夫妻倆,可是她還是想賭一把,她想找到陳銘,她想找到辛歡。
她知道自己這樣做也許太莽撞了,可她還是想試試。
她想冒這個險,她想在陳銘被害死之前找到她。
天已經黑下來,在小區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陳繼業報了個地名。
陳繼業跟辛艾解釋:“我們之前住的房子已經賣了,現在在醫院附近租了個便宜的房子……”
辛艾編輯了一條短信將地名發給沈策,如果真出事,希望他能趕得及過來。
短信發送成功,辛艾放下手機。
到了小區,辛艾沒發現什麽異樣,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小區。
陳繼業在前麵帶路,“就在上麵了,小娜要是知道你來看她,肯定會很高興的……”
打開門,辛艾看見兩室一廳的房子,東西堆的到處都是,髒兮兮的,也不知有幾天沒打掃了。
推開一間臥室的門,曹秋燕哭著道:“你看,小娜就在那躺著呢……”
辛艾看過去,床上躺著一個人,看不清臉,帶著口罩,長長的頭發散落在枕頭上。
辛艾心裏起了疑:“為什麽帶著口罩,她是你女兒嗎?”
曹秋燕臉上閃過一抹心虛,忙道:“她……當然是小娜了,不信你自己看啊,真的是她。”
她和陳繼業兩人對了個眼,然後兩人忽然伸出手,用力在辛艾背後推了一把,將她推進去,然後砰的關上門,從外麵上鎖。
辛艾被推的摔倒在地上,堅硬的地板,磕的膝蓋疼。
她苦笑一聲,還是被算計了。
來之前,辛艾不是沒想過陳繼業夫妻是騙她,就算他們哭到死,就算他們口口聲聲說著陳娜娜病的活不過明天了,辛艾也沒相信。
她甚至覺得,陳娜娜要是死了,那是活該,是老天對他們的懲罰是報應。
像那種人她絕不會花錢去救,救活他們,難道等著他們再來鬧事嗎?
可是,她想抓住陳銘,她為這件事已經快瘋魔了,她太想找到陳銘了。
哪怕她覺得前麵有可能是陷阱,可誘惑太大了,賭一賭,或許是真的呢?
可實際上,這種賭博,大多都會血本無歸。
被推進來那一刻,辛艾心裏並沒有多少驚訝,她甚至覺得,如果是陳銘在背後指使陳繼業夫妻幹的,這反倒是好事。
辛艾想起她給沈策發的那條短信,現在她隻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沈策身上。
辛艾爬起來趕緊拿出手機,這一看驚了,沒有信號。
想也是,他們既然挖空心思將她騙過來,肯定是做了完全準備的,怎麽會讓她打出去救援電話。
辛艾心頭開始慌了,如果……他們連這個都算到了,那從小區出來剛巧碰到的那個出租車是不是也是他們安排的?
陳繼業跟司機說的那個地址,又是否是真的?
倘若一切都是預先安排好的,那……沈策又怎麽找過來?
辛艾越想越怕,太陽穴突突跳著疼。
她還是太大意了,明知道前麵可能會有陷阱,還是冒冒失失的跟著過來,明知道陳繼業夫妻是一對吃人的狼和狽還是沒忍住陳銘的誘惑。
辛艾咬緊牙關,她得想辦法,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沈策身上,沈策得到的那個地址有可能根本就是假的。
看著床上躺著的假人,辛艾越來越慌。
房間裏密不透風,悶熱又散發著異味,可她手腳冰涼的厲害,整個人都好像被丟進了太平間裏那種感覺,死亡距離她越來越近。
孤立無援,陷入絕境,這次是能死裏逃生,還是……她的尋親之路到此終結,一切隻能看命了。
辛艾的手攥緊,指甲掐進了肉裏,疼痛讓她暫時冷靜下來。
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慌,腦子越亂就越想不起辦法。
首先要做的是拖延時間,不管是等待救援,還是自救,都要先拖延足夠的時間。
再者搞清楚是不是陳銘讓他們把她騙過來的,不過她猜八成就是陳銘。
如果是別人,根本不知道用陳銘就能將她給釣上鉤。
身陷絕境
身陷絕境
辛艾先將屋內翻看一遍,除了在床底下找到一個滿是灰塵的打火機,一雙爛拖鞋,還有兩個礦泉水瓶子,剩下的什麽都沒有。
她走到門前喊道:“陳繼業,你們兩口子我看是真的活膩歪了,把我騙過來,你們以為你們能有好下場嗎?”
外麵沒有人說話,辛艾耳朵貼門也聽不見動靜,可是她知道陳繼業夫妻倆誰都沒有出去。
辛艾冷笑一聲:“楓露苑裏的監控可是清清楚楚記錄下,是你們將我帶出來的,簡澤川今晚回去找我,到時候看到我不在,他自然會找,你們想弄死我還是怎麽樣,當然可以,但是,我死了,你們自然會給我陪葬,我一條命換你們所有人的命,我值了。”
外頭陳繼業夫妻倆臉色慘白,抖如篩糠。
他們跑去找辛艾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確是發自內心的,可是卻不是為陳娜哭的,是為他兒子陳彪哭的。
陳彪是陳家夫妻的大兒子,他們又一直重男輕女,這個兒子從小被嬌慣的太狠了,結果養成了好吃懶做不學無術的性子。
小時候闖小禍,到時候闖大禍。
如今更是吃喝嫖賭毒,五毒俱全,一個死了埋進土裏都能汙染土地的渣子。
欠了人家賭債不說,吸毒偷光家裏的錢,還去借了高利債,收債的人找上門,將家裏打雜了一遍,直接說如果再不還錢,直接剁掉陳彪的手。
陳繼業夫妻也就在自己外甥女麵前敢哼,膽小怕事的很,他們一邊罵兒子,一邊哭著將家裏的房子給賣了,可就這還不夠兒子欠的高利貸。
眼看著要是不還上錢,不但,兒子沒命,連他們都會遭殃。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找上了門,給他們一大筆錢,。讓他們無論如何把辛艾給騙到這裏來,然後把辛艾給賣了,到時候他們還能再額外得一筆錢。
隻要成了,會給他們一大筆錢、
陳繼業夫妻為錢都快瘋了,這個時候被說讓他們騙辛艾,就是讓他們殺人,隻要能把債給還了,他們也敢對辛艾下手。
辛艾佯裝不著急也不害怕,慢悠悠道:“是陳銘讓你們騙我過來吧,嗬……警方已經全城通緝他,他現在就是一個連躲都沒地方躲的殺人嫌疑犯,一個過街老鼠你們真以為他能給你們多少錢嗎?他的賬戶警方已經凍結,他殺了人,你們跟他合作,是想早死去見我爸媽給他們磕頭賠罪嗎?”
辛艾說到最後,聲音忽然拔高,嚇得陳繼業夫妻倆抖的更厲害。
曹秋燕哭道:“怎麽辦?他們怎麽還不過來?如果讓三爺知道了,怎麽辦?”
陳繼業麵如土色,“不會的,那個人安排的不會有問題,就算是三爺……也,也不可能這麽快就找到我們,當初在出租車上咱們說的都是假地址,這裏又有幹擾信號的儀器,她打不出去電話,等到她被帶走……咱們拿了錢就趕緊跑……”
夫妻倆一直在自我安慰,陳繼業不停的在看時間,似乎在等人過來。
其實找他們的人,是不是陳銘,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也不關心這個,他們就是想要錢。
辛艾說了那麽多,外麵也沒有太大動靜,但是她聽到了陳繼業兩口子在說話,這房間例外,雖然不隔音,但是他們說話聲音不大,辛艾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她心裏急的冒火,必須要像個辦法脫離這個死局才行,不能坐以待斃。
辛艾在房間裏來回轉,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閉上眼,想著從外麵進來時,小區的樣子,這個小區似乎在城鄉結合部,房子不算老舊,可也不是新建的樓房,進入樓道之前,他看到外麵樓牆上有不少都貼著出租一類的信息。
住在這兒的人,有可能大多都是租戶。
樓底下的垃圾桶裏,有很多生活垃圾,說明在這住的居民,並不算少。
辛艾停下來,轉頭看向窗戶,窗戶上了鎖,外麵是一層防盜窗。
辛艾重新屋內翻了一遍,也沒找到趁手的東西,在她進來之前,陳繼業他們已經將房間裏稍微有一點威脅性的東西都給收走了。
辛艾咬唇,費力搬起床頭的小櫃子,開始砸玻璃。
希望樓上樓下的人能聽到動靜。
聲音傳到外麵,曹秋燕蹭的站起來:“糟了,那小賤人再砸玻璃了怎麽辦?要是被別人聽見,可就完了。”
他們倆麵對辛艾這會兒正心虛,誰也不敢進去。
正著急,他們等的人來了。
進來了四五個男人,大夏天都穿的很少,露在外麵的胳膊和腿上,多大都紋著紋身,看起來實在不像好人,完全就是那種街頭上遊手好閑什麽都不做的小混混。
陳繼業夫妻倆看到來人,臉色瞬間變了,趕緊站起來,臉上誠惶誠恐,戰戰兢兢道:“龍哥,您可來了,那小賤人,我們帶來了,就是她不老實,這不,在裏麵砸窗戶呢。”
陳繼業口中的龍哥是這群人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