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屠殺
在這一瞬間，仿佛一切都停住了。
近乎凝固的時光裏，餘梁看見那柄飛出的刀，切開了層層的霧靄，在身後留下一條清晰的通路。
那柄刀越過了黑色的怪物，宛如鐵龍般咆哮而下。
他聽見了那個空間係法師驚恐的呼喊聲、黑色怪物的怒吼聲、以及刀刺入皮膚、穿透人骨的聲音。
錚！
這柄刀貫穿了夜影的手臂，將他釘死在身後的牆壁上。
而後，餘梁的刀再度斬下，劃開了這定格的空氣，還有最後一寸，這把刀就要砍下那張滿是恐懼的臉。
“欺騙者！”
哨兵統領宛如野獸般吼叫，曼鋼製成的巨劍帶著無盡的憤怒，從空中橫拍而下。
砰！
刀最終沒有能到達終點，狂暴的巨劍在最後一刻砸到了他的身上，他宛如狂風中的草屑，被無情地掀飛。
餘梁整個人被拍飛到牆裏，整個人幾乎嵌了進去。
但另一邊的夜影也沒有好到哪去，一柄刀將他釘在牆上，另一柄刀撕裂了他的黑色長袍。
“脆弱的人類以及可恥的欺騙者。”
哨兵統領抓起夜影身上的長刀，將其拔了出來。
啊——
劇烈的痛苦刺激了夜影的每個神經。
“不可饒恕，不可饒恕。”
夜影憤怒地嘶吼，他一把抓住傷口，用上麵的血，在地上畫出一個紅色的圓，接著，黑色的圓環剛要畫出，但他的動作忽然停住了。
“我想到個好主意。”他忽然轉頭對著倒在地上的餘梁說道。
“你想幹什麽。”
餘梁掙紮著站起來，剛才那一撞，不知道拍碎了他身上多少根骨頭。
“統領，請等我回來再殺死他。”
夜影臉上浮現出笑，與痛苦的表情混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扭曲而恐怖的笑臉。
他用腳擦掉地上的血跡，在空中畫出黑環，然後走了進去。
……
在城市的另一邊，法師預備學校的大門前，一群人正要撤離，突然有道黑色的圓環浮現。
“那是什麽東西？”
白雁雨回頭，看見一個黑袍人緩緩從黑環中走出。
“各位，我是來殺死你們的。”
夜影再度揮動手臂，畫出兩個圓環，然後它們緩緩重疊，第二隻哨兵統領從裏麵出現。
怪物站在人群麵前，遮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
餘梁將地上的刀撿起來，立在身前。
他不知道剛剛那個夜影跑哪去了，但眼前的哨兵統領，以及它身後的許多哨兵都毫無動靜，隻是靜靜地注視著他。
“你為什麽要欺騙同族。”
“我怎麽可能跟你們怪物是同一個種族。”餘梁咬著牙回答，“我可是人類。”
“既然如此，就死吧，背叛者。”
哨兵統領的巨劍劈斬下來，餘梁輕身一躍，巨劍劈在牆壁上幾乎沒有受到一絲阻礙。
看著四處閃躲的餘梁，它再次追擊。
餘梁難以想象，他的身體經過了無數種子的強化，遠遠超過一般的人類法師，而這個巨大的黑色怪物竟然能跟得上他的速度，在力量上還遠遠超過他。
果然是一個怪物。
餘梁擋住劈來的一劍，吐出濃稠的鮮血。
他的身體已經快要撐不住了，身體恢複的速度是有極限的，他體內的能量在大幅度消耗，僅存的能量根本無法及時治療他。
體內的樹苗隻剩下微微的白色，白遠給予他的冰屬性能量也已經快要用光了。
餘梁閉上眼睛，握緊雙刀，再一次將其中一把擲出。
他曾用這一招殺死了無數的哨兵。
砰！
哨兵統領將飛刀拍開，然後白色的冰膜在他的身上蔓延開來。
餘梁已經殺至它的身前，刀已經舉起。
“徒勞。”
哨兵統領那隻被凍結的拳頭竟然直接揮了過來，砸在了餘梁的身上，就算是白遠的冰屬性能量，也沒有能阻礙它一絲一毫。
這一招曾殺死了無數的哨兵，然而這一次失效了。
餘梁砸入牆壁，接著，哨兵統領將抓住他的脖子，直接舉了起來。
“統領，先不要殺他，我要讓他看看些有趣的東西。”
夜影的聲音忽然傳了出來，他從黑環中走了出來，而這一次，黑環馬上沒有消失，透過圓形的黑環，餘梁看見了外麵的景色。
另一隻哨兵統領闖入了人群，肆意著屠殺。
學校的同學、老師們一個接一個死去，前來抵擋的法師們完全不是對手，在瞬間就會被殺死。
他看見了法師們築起高大的牆壁，卻又被馬上突破，他看見想要強行飛走的法師，被哨兵統領抓住，直接撕成碎片。
還有那些戴上盔甲，想要奮力一搏的金係法師們，在一瞬間就被砸成一灘血肉。
人間地獄。
“哈哈，看到了吧，他們要死了，死得比你還快。”
夜影坐在哨兵統領的身後，一邊包紮著傷口，一邊戲謔地看著餘梁。
“這就是你敢打傷我的代價。”
餘梁舉起一隻手，用握著的刀，打到哨兵統領的身上，相比之前的帶著死亡的劈砍，這一刀顯得如此可笑。
明知這一刀不會改變任何狀況，他還是揮了出去。
因為他不想放棄，從他懂事開始，就麵對著無法成為法師的絕望，在這樣的十八年裏，他依舊堅持了下來。
而現在，他也不會放棄。
他知道，一旦放棄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刀碰到了哨兵統領的身上，發出了輕輕的響聲。
“徒勞。”
刀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對方仿佛在嘲笑著他所做的無用功。
哨兵統領將他扔到一邊的牆上，餘梁徹底倒了下來，任由鮮血彌漫。
麵對著已經無力戰鬥的人類，哨兵統領緩緩揮動手掌，身後的哨兵越過它，如潮水般用湧來。
“走吧。”
哨兵統領沒有再看，緩緩轉過身，夜影畫出另一個黑環，眼看就要離開。
餘梁已經沒有了任何力氣，他體內的能量徹底用光，麵對無窮無盡的哨兵，他束手無策。
他的雙眼緩緩流出血淚，他沒有能救下任何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同胞們死去。
“對不起。”他對著所有人說。
“現在道歉還太早了！”黑暗中，有這樣的吼聲回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