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冰
所有人都愣住了,山間隻剩下呼呼的風聲。
“隊長。”莫鐵激動起來,身上的肌肉抖了兩抖,“你是要這個孩子去送死嗎?”
“是啊,估計連法師學校都沒畢業。”
“隊長你是不是跟這孩子有仇?”
一群人七嘴八舌說起來。
“打住打住。”白遠壓下手,“大家不要擔心,我有分寸。”
“隊長,這孩子是不是那天那個?”有個法師突然說了句,“就那個和你女兒關係很好的。”
“好像是。”
“就是他。”
“隊長你這是赤果果的報複啊。”
人群再度沸騰起來。
“你們這幫人啊。”白遠的眼睛微微眯起,身上寒氣散發,“我是那種人嗎?”
這次沒人敢回話了,他們都知道這個隊長的脾氣,再亂說話可能就會被凍成冰棍。
餘梁看著手上的刀,跟哨兵手上的刀是一模一樣的,應該是從哨兵手上奪過來的。
人類還沒有在自然界中發現曼鋼的礦藏,隻能從哨兵的身體或者它們的刀上來提取。
“你用單刀還是雙刀。”白遠忽然問。
餘梁拿著手裏的刀,反問道:“我可以不去嗎?”
“不可以。”
這是早就注定的回答,白遠把他帶到這個地方就是為了參與這場戰鬥。
“幾把刀。”白遠又問。
“兩把比較拉風。”餘梁又拿了一把刀在手上。
“那就說好了。”白遠遙遙指著一隻被困住的哨兵,“那一隻交給我和餘梁,其餘的你們負責牽製。”
“好。”眾人回答。
餘梁跟白遠被風係法師拎起來,在低空盤旋。
他還以為會有什麽拉風的出場方式,比如說讓土木係法師給他們造個梯子什麽的。
沒想到是這麽個樣。
“小子,高階風係法師才能飛翔,免費體驗的感覺怎麽樣。”
“不怎麽樣。”
“隊長,什麽時候把你們放下去。”拎著他們的法師問。
白遠低頭看了看下方,“可以了。”
兩名法師放手,餘梁和白遠從空中落下來,一座高高的土牆佇立在眼前,從裏麵傳出哨兵撞擊牆壁的聲音。
餘梁依舊聽到了那句熟悉的話語。
“同……類。”
到底是為什麽會認為自己是同類?難道隻是因為自己的能量結構和它們的一樣嗎?
餘梁百思不得其解。
“有什麽想問的快問吧。”白遠在一邊活動筋骨,“這裏隻有我和你,沒人會知道。”
“為什麽會帶我來這,難道不怕我再次失控嗎?”
白遠扭動自己的腰身,發出哢嚓的聲音。
“曼鋼是一種很特殊的金屬,你也看到了,就連莫鐵那樣的高階金係法師都很難操縱,更別說擊殺哨兵了。”
“而普通的魔法很難對哨兵造成傷害,每一隻哨兵我們都要出動很多法師,我們的人手根本不夠。”
“你們那天被哨兵襲擊,法師巡邏隊剛好被抽調來圍攻另一隻哨兵。”
白遠抬起手,示意後方的法師。
牆上的土塊開始剝落,砸在地上碎成一塊塊。
“你那天夜裏遇到的哨兵,是從我們手裏逃脫的,哨兵本來是一種極其稀少的生物,但最近出現得太頻繁了。”
“你想說什麽?”
“有人在背後操縱著一切,而且這個人就隱藏在城裏,甚至是我的隊伍裏。”白遠緩緩地說,“隻有隊伍裏的人,才能躲開我們的看守,把哨兵扔進城裏。”
“這座城裏必然還藏著許多哨兵。”白遠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什麽?”冷汗一下子從餘梁的毛孔裏滲出來。
普通的法師根本無法對付哨兵,如果真如白遠所說,那它們出現的時候,就是這座城市的末日。
“這就是我讓你來的原因。”白遠手裏已經凝結出冰錐,“我需要找到快速殺死哨兵的方法。”
“準備好了嗎?它們來了。”
土牆徹底崩塌,漆黑的哨兵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眼的光。
“砰,砰,砰,”
數不清的冰錐宛如暴雨般撞擊到哨兵身上,哨兵拔刀怒吼,徑直衝了過來。
餘梁閉上眼睛,再度站在精神世界裏,觸摸那棵樹苗。
能量開始傳輸,順著那根植於他身體裏的脈絡傳遞到身體的每個角落。
大腦在亢奮,肌肉在顫抖,暴虐的力量灌滿全身,身體仿佛一個壓抑了許久的病人,在這一刻發出了興奮地尖叫。
原本的三棵葉子已經枯萎了一片,那是他關在小房間的三天裏,小心翼翼嚐試的結果,也因此,他對這些葉子蘊含的能量有了一些了解。
而此時,又一顆葉子枯萎,渴望的感覺油然而生,那是樹苗的最本質的需求。
吸收得越多,渴望就越強烈,隻有得到更多的“種子”,樹苗才能繼續長大。
餘梁迅速抽開手,得到的能量已經足夠了,他要盡量讓自己保持戰鬥力的同時不去失控。
他睜開眼,看清了眼前的哨兵。
那些冰錐散碎成一顆顆細小的冰晶,落在地上,在哨兵的身下留下一條晶瑩的冰道。
餘梁手握雙刀一躍而起,白遠也在此刻停手,冰錐不再發射,哨兵的長刀自下而上揮出。
鐺!
刀與刀的碰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爆鳴聲,濺起的火星宛如一道金黃的銀河橫亙在兩人身前。
“人類!”
哨兵咆哮,爆發出巨大的力量,將餘梁在空中推開。
仿佛本能般,在被推離那一刻,他扔出手中的一把刀,對準哨兵的心髒射出。
哨兵也注意到了這柄纏繞著死亡氣息的長刀,想要把身一側,躲開這一擊。
然而下一刻,他腳下的碎冰似乎活了過來,宛如層層地藤蔓纏住它的腿部,蔓延到它的腰部,哨兵無法移動。
這是白遠的冰係魔法。
“好!”山上的法師們響起歡呼聲,為即將到來的勝利而歡呼,他們沒想到,這兩人的配合竟然如此巧妙。
哨兵已避無可避,眼看就要被擊中要害。
但是,除了拿刀的右手,哨兵還有一隻左手。
在即將穿入哨兵身體的瞬間,這柄刀被抓住了,哨兵猛地一揮,這把刀反而殺向餘梁。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被哨兵推開的餘梁還未落地,看著這把奪魂的刀刃,他再度回想起身體被穿透的痛楚。
但是他無計可施。
“砰砰砰!”
重重的冰牆在餘梁的身前築起,長刀每刺破一層都發出轟然聲響,它的速度開始減緩,直到撞上最後一層冰牆。
不規則的、密密麻麻的裂紋在冰牆的中心展開,鋒利的長刀從中貫出,一寸、兩寸、三寸,幾乎就要突破這最後的壁壘。
在最後一刻,長刀終於停住了,哨兵賦予它的動能在此刻已經全部消耗殆盡,難以再前進一寸。
冰牆轟然倒塌,餘梁跟長刀同時落到地上。
山上的人也鬆了一口氣。
“謝謝。”餘梁對一旁的白遠說,如果沒有對方,自己恐怕又得死一次。
“不用。”白遠手上的動作不曾放鬆,“它又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