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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二零章 滅門之禍

  百二零章滅門之禍

  “目前還沒查清,所以也不能排除內部人的嫌疑。不過,我隻能說,從楊愔趕回來的速度,以及在兩家門上換了標識,這兩件事兒中,就能猜測一下,如果不是有世外高人相助,就是在我們七人中間,可能出了叛徒。”不知冰兒姐這句話,旁敲側擊,是確實有了根據,還是在推卸責任、故弄玄虛。


  “胡說八道!”白玉下的壯漢大怒。“我們中間有人變節?簡直信口開河!我現在真懷疑,是誰讓你混進組織的?難不成,你們才是叛徒!”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藍寶石下的婁昭君忙打圓場。“也就是說,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敵方是誰,但我們有暴露的風險嘍?”


  “不錯!這次的對手很厲害。我找到了楊愔留下的最大線索:是他為了能及時從調虎離山中脫離,並及時趕回家中救援,而在腿上使用了威力巨大的神行法。據我對神行的粗淺了解,來源隻有兩處:一個是墨家的神行機關;還可能是清溪鬼穀的神行術。”


  “墨家和鬼穀啊……那還真是兩個不得了的對手呢……”從語氣,和說話時其他人的恭順態度中,就能看出:紅寶石顯然就是這個組織的智囊,兼第二把手。“第二個問題:二、他們到底知道多少?”


  達奚冰輕輕搖頭:“這個不得而知。”


  “好吧……那……最後一個問題:你對計劃,沒有二心吧?”


  達奚冰稍一愣神,忙接答:“我對組織和計劃,都絕無二心!”


  “哼!那就好。”整個大廳裏,都回蕩著二把手的一聲,不屑的冷笑。


  接著,又是令人發毛的沉默。


  最後還是珊瑚金珠裏的女人打圓場:“燕達奚軍也在戰鬥中負傷了。還是讓她先回去好好休養,我們大家都很相信你。”


  “那告辭了。”燕不回轉身就走。


  “等等!”白玉下麵的男人喊住了燕不回的腳步。


  燕不回的鬢角流下一滴汗水……


  “柳葉手裏,有上次從我那兒拿的上等金創藥,需要的話,找她去取用。”


  達奚冰這才鬆了口氣,頭也不回,隻道了聲“謝謝”便繞柱走了出去。


  還好沒人詢問我關於楊影狂化的事情。


  以及我與他交手的詳細。


  冰兒姐撫著胸口慶幸。


  大廳裏忽然又恢複了安靜。


  少頃。紅寶石下先發聲:“看來,紙包不住火了。還是命令達奚冰,執行對楊家的滅門行動吧……”


  “嗯……”獲得了餘下人的一致同意。


  “好!那就這麽決定了!”顯然,紅寶石下的人,不僅是組織的二把手,更擔任出謀劃策的職責。


  “天快亮了,會議也停歇了,我還有其他事兒,就先走了”鑽石下的頭領,終於最終發話。


  從頭到尾,隻說了寥寥幾句。


  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後,大廳裏再次安靜了下來。


  白玉下粗重的男聲突然開口道:“珊瑚頂子,你也趕快回去吧!別引人生疑。平時收斂些,別再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哈哈哈哈,我還以為你要怪怨我,打算不管我了呢。”女子的聲音很清澈。“不過這次的麻煩,還真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隻是單純的,喜歡舞蹈。”


  “開始我也有在想:會不會又是你自導自演的惡作劇。不過,後來聽達奚冰說,楊愔們使用了神行千裏,才覺得應該不是你做的。你還沒這麽大能耐,能搗鼓出任何有實際意義的技術。”


  水晶下孩子的聲音插嘴:“這次,連我也吃了一大虧……”


  “嗯,不過新加入的達奚冰,所帶來的隱秘機動,應該是能成功屠滅楊家的……”珊瑚一句話,引來還未離去的三人,在空曠的地下大廳中,放聲的開懷大笑。


  “畢竟是那個天下無雙的燕不回,一手教導出來的……”


  ——————


  世間無人知曉,那朵花其名。


  搖曳在風雨裏,掩埋塵土中。


  描繪出的灰色,晨光亦扭曲。


  唯有無罪無惡之人,方能顯出撐傘的優雅。


  來往零落的官道上,僅有寥寥幾人。


  行動遲緩,有傘有笠幾人。


  偶爾也有,為了生活而奔走的人。


  頭頂一片油布包裹,踏水疾馳而過。


  濺起的泥濘水花,打濕了褲腿。


  無數水珠,從天而降。


  一位身著黑道袍的少年,從傘下伸出一隻雪白的右手。


  看著從傘骨上滑落的水滴,匯聚在掌心。


  “師父,雨快停了……我們再快點吧!”烏鴉不覺加快腳步,擔心楊家被人縱火。


  一聲一聲,是珊瑚鐵杖頓地的節奏。


  一身葛袍的老者,在一個白衣書生的攙護下,緊跟上來。


  “不要著急,這條路不好走,烏鴉你慢點。”鬼穀子的嗓音深沉穩定。


  這聲音,讓人聽後就自然感覺心底一股安寧沉著,油然而生。


  “不行啊!雨要停了!”疾走在最前的司馬玦,腳下步伐更加趕了。“自從楊先生離開鬼穀至今,我們已經遲了許多時日……”


  “要相信楊先生,一定可以阻止儒家……”老者倒不著急,慢悠悠的一步一步。


  “真的很難想象,儒家作為顯學大家,竟然也在這種事情……這種事情中攪和……”顯然,憑借目前所掌握的情報,就已足夠證明儒家企圖搶奪楊氏血脈的意圖。這件事實,震撼了蘇子雲的心靈。“儒家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徹底崩塌了……”


  一向尊師重道的蘇子雲,隻能用“那種事情”,來指代殺人放火的勾當。那時的蘇子雲,是根本不會想到:這種直接動武搶奪的行為,會與一向外表儒雅隨和的儒家掛鉤。


  “孩子,千萬不要被他們披著的那張,虛偽的羊皮所蒙蔽了。”鬼穀子咬牙切齒。“當年秦朝焚書坑儒,你不會真以為始皇帝會害怕幾個窮書生吧?自孔子創立儒學,他們就對染指朝廷,有著近乎於癲狂的偏執。到了漢代,更是變本加厲。什麽“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幾乎不給其他門派活路,簡直心狠手辣!儒學創立的初衷,本就是一種便利的政治工具。什麽“父父子子君君臣臣”?什麽“子民頭上父母官”?什麽“親如兄弟一家人”?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契約協議、人際關係,都納入他們的那套家庭體係中。”


  “或許,相比起墨家的崇尚技藝和我派的重視競爭,儒家的這種宗派思想,更溫柔,也更輕鬆,使老百姓易於接受吧……”烏鴉對此,發表了一些自己的見解。“畢竟沒人喜歡每天打打殺殺。”


  “不過是企圖漸漸淡化個人意識,將所有人,無論能力高下、思想優劣、行為好壞,最終全部都桎梏在一套框架之中,最終完成階級的固定,抹殺個人的努力,將人群整體工具化,而已。”穀鬼子黑起敵對門派來,嘴上可一點不客氣。


  “所以,儒家最懼怕的情況,就是一個能力過於強大的人,偏偏出自寒門底層。”烏鴉想了想,說。“他們為了將這種威脅,扼殺於搖籃中,才如此看重早期教育。”


  “難怪我總看到,中原人罵人都不直接說事兒,而是互相問候祖宗。無非是想彰顯自己的家世和背景,高於並壓製對方。”蘇子雲接過話頭。“不管解決什麽問題,都往人的頭上糾結。想成功,不依賴工具和技術,而是仰著脖子等高手;失敗了,也不客觀分析和調查,而是四處找人背鍋負責。照這樣下去,真正的知識,就很難在下層普及了。”


  “子雲說得對。而且今天的儒家,不僅崇尚詩書禮樂,而且還崇尚武禦騎射,同時兼具了強大的組織架構和軍事化的管理手段。已經成長為了一個非常龐大、可怕的怪獸。對於政治的自我堅持,更是綿延千年,想改都改不了了。”穀鬼子對於儒家的理解深度,甚至高於許多當世大儒。“我隻希望,將來,能有一種先進的主義誕生:在影響政治製度的同時,將一些基礎的經濟學和哲學知識,潤物無聲的普及到民眾中去。”


  兩位弟子,都對今天的儒學之扭曲程度,簡直無話可說。


  “真的會有這樣的新思想誕生麽?”蘇子雲搶先提問。


  一旁的烏鴉也點頭表示同樣疑問。


  “這個問題問得好啊!”鬼穀子抬頭,望著逐漸放晴、撥雲見日的天空,目光似乎能看到萬裏之外、千年之後。“這種新的思想,可能不誕生在中原,而是從遠處泊來。但,一定會在這片熱土上,生根發芽、壯大發展。”


  “你所說的,是不斷興盛的佛教麽?”烏鴉詢問。


  “並不是。佛教壓抑欲望,偏重視個體修為,實際沒什麽戰鬥力。它應該是一種,能激發出底層勞苦大眾力量的,更具有顛覆性質的革新精神。”


  兩位弟子聽完,一時沉默,仿佛都在展開各自的思考。


  思考著,能在這片荒蕪的亂世中,拯救人民於水火中的那種思想,具體是何模樣。


  “好了,別想了。你們小腦瓜子裏的知識量,還遠遠不夠。”鬼穀子一先一後,輕輕摸摸兩個得意門徒的頭頂。“那應該是一個,在黎明最黑暗時刻,被點燃的星星火把。但它所具有的燎原之勢,卻永遠無人能夠撲滅。”


  “嗯……師父,前麵就是洛陽城了……”司馬玦收起紙傘,甩去水滴,用右手掌護在眼上,了望前方。


  “你腳力快,先出發吧!去城裏打探一下情報。”穀鬼子略一思考,覺得自己身份太高,過於顯眼,可能會被不少達官顯貴、世族大家認出。於是決定讓司馬玦,率先進城。“有什麽發現和進展,記得不要魯莽,發信出來,靜待增援,我們隨後就到。”


  說著話,並停下腳步,從懷中摸出一隻墨羽長柄八卦扇,交到司馬玦手中:“拿著防身。”


  司馬玦交還了紙傘,雙手接過墨羽扇子,埋頭行了一禮,畢恭畢敬。


  繼而轉身,提起一口真氣,運功於身,雙足發力,化作一抹水墨而去。


  正是鬼穀秘傳,神行千裏之術。


  伴隨著驚起漫天烏鴉群盤旋離散,周遭的一切,又重新回歸了平靜。


  “子雲,我們也走吧……”鬼穀子回頭,看見蘇子雲若有所思,正在發呆。“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等將來有一天,師兄獨自離穀出山……”子雲握著自己下巴,出神的望著司馬玦消失的方向。“為了掩蓋自己前朝皇室末裔的身份,一定需要起個外號。不會就叫烏鴉軍師吧?”


  “怎麽可能?”穀鬼子立即在他額頭上賜了一個腦瓜嘣兒。“小腦袋裏麵盡想什麽呢?”


  ————


  “都準備好了麽?”


  “保證萬無一失!”


  “好!通知下去:今晚動手!現在出發!”


  “啊?現在?”


  “怎麽?你對我的決定有意見?”


  “不敢……”


  “那就服從命令!”


  “遵命!”


  “各部一定要嚴格按照,演習時候的布置行動,不得有誤!”


  “是……”


  “是你怎麽還不動?”


  “冰兒姐……我們……真的要這樣做麽?我是說……真的有必要麽?”


  “這不光是為了大業的完成、計劃的完美推進,更是為了我們以後在組織內的地位和話語權。”


  “這我都知道……但……要犧牲……要殺死這麽多人……我們偷偷潛進去,把兩個少年綁出來不行麽?”


  “不行。你忘了我們在城外南郊受的傷了麽?”


  “……”


  “那你難道忘記了,隱秘機動的辦事原則是什麽了麽?”


  “沒忘……”


  “是什麽?說!”


  “不留後患……”


  “對,隻有全變成不會說話不會行動的死人,才叫不留後患。”


  “可是……”


  “別可是了,我命令你:把我的龍淵寶劍拿來!立刻!馬上!”


  “遵命……”


  “你是在等我親自動手麽?”


  “不是……”


  “那還不快去?”


  “是……”


  “給我大聲點!”


  “是!!!”


  達奚冰看著柳葉磨磨蹭蹭,氣不打一處上來。


  要不是這丫頭精通毒理,留著還有用,真恨不得現在背後一劍,結果了她。


  迎風站在鼓樓上,俯視著整座洛陽城,驟雨初歇,遠遠近近的火燭燈籠漸次熄滅,夜深沉,仿佛世界也已昏昏睡去。


  “除了楊影、楊光,一個不留!”


  隸屬於隱秘機動的無數黑影,得令後瞬間,四麵八方散去。


  滅門行動,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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