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章 吉人天相
第三二章吉人相
紫色的濃霧,逐漸飄散開。
閩南的蟲毒,來得比中原所慣常使用的要猛烈的多。
冰兒姐所使用的毒,是柳葉家傳。
眾人皆沉浸其中,意識模糊,身體麻痹,失去意識,倒地不支。
包括她自己。
“這娘們……”薛孤延手上力度緩緩卸去,隻罵了一句,暈了過去。
斛律光和盧多也順次倒下。
楊光屏住呼吸,爬到盧身邊。
她已經休克,毫無知覺地倒在一片血泊中,心口插著一支白翎。
“盧,你怎麽樣?”楊光奮力想把她拖出毒霧,反因開口話和使出力氣,深深吸了兩口,而感到一陣暈眩和惡心。
再不趕快想辦法,盧要沒命了。
楊光艱難的拉著盧,才走出兩步,一個身影,便橫在麵前。
“你別想逃。”
擋路的竟是柳葉。
她如沒事人一般,不知從哪裏撿了一把刀,正晃晃悠悠的對著楊光筆劃。
楊光不勝其煩,放棄了盧,努力向著她走來:“這毒對你沒用麽?”
“奴家可是南夷族人,對麻痹煙有生的抗性……”著話間,撲通一聲,一頭栽倒在地。“該死的冰兒姐,濃度調的這麽高……連我都扛不住了。”
原來不是劇毒,隻是迷香。
遠遠隻聽見人聲嘈雜,一群烏黑的旋風吹散了煙霧,一個漆黑的人影突了過來,隻道一句:“總算趕上了!”背起楊光就跑。
扔下了在場的其他所有人。
——
朦朧中,楊光仿佛看到陽光明媚下的家,爸爸媽媽都過來和他話,還有哥哥在後院練劍。
哥哥是內向的人,不太擅長表達自己的情感,但從一招一式的動作中,就能看出來,其實對於他們一家人能夠團聚,哥哥心裏比誰都高興。
盧從背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調皮的問:“你猜猜我是誰?”
楊光回身便將她擁在懷裏,問:“你怎麽來了?”
“你傻了吧?我怎麽不能來?這裏是我的家呀!”
“你的家?”的楊光一臉茫然。“這裏不是楊府,而是盧府麽?”
“哎呀!你個木頭。”盧滿臉通紅,一聲埋怨,卻又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嬌羞惆悵了半,才細膩膩來了一句:“我現在已經是楊盧氏了……”
楊光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純真善良的盧真的嫁給自己為妻!
那真的是太幸福了!
“可是盧多呢?”楊光心裏還有一絲擔憂,心翼翼問起了潛在的情敵。
“多多?他不就在那裏麽?”盧玉手一指,看見一個健壯的護院,正帶著一隊家丁,操練武功。
盧多什麽時候心甘情願的當起楊府的人了?
楊光感覺有點混亂,不覺頭痛。
一陣冰涼沒由頭的就出現在臉上,感覺卻格外真實。
“喂喂醒醒。”朦朧中,一個黑衣大袖的人形漸漸浮現在眼前。
而剛才所有的美好,全部都泡影般消失不見。
“打攪了你的美夢抱歉。不過,我們真的沒有時間了。”
“你是誰?我們在哪?其他人呢?”楊光一連拋出三個問題。
“我知道你內心的混亂,你的疑問我隻能在路上邊走邊,也不一定能夠全部回答。”到穿著一身道袍,能夠驅使烏鴉,別無他人,隻能是司馬玦。
一邊著,一邊起身。撩起布簾走了出去。
楊光跟隨著出去,才發現日出東方,已經大亮了。
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回頭望,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身處一個洞穴中。
洞口外麵的木樁上,拴著兩匹馬。一匹黑色,一匹栗色。
“還有馬呢?”楊光苦中作樂,玩弄幾下轡頭。
“主顧讚助的。”司馬玦翻身上馬,也不管他,打鞭就走。
“你怎麽知道我會騎馬?”
“我不知道。你不會騎,可以跟在後麵跑著。”
“我以外的其他人呢?”楊光騎馬跟在司馬玦後,想起盧還身受重傷,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我的目標是救你出來,旁的人,我顧不上。”
“就把他們扔在原地?”
“放心好了,圍獵的人馬就緊緊跟在我身後。我既然已經吹散了毒煙,他們一定馬上就能獲救。”
聽盧能夠獲救,楊光的心裏好像放下了一副重擔。如釋重負後,他問的第一句是:“你是誰?”
“我叫司馬玦,預先聲明:我不是指極星,並且和你一樣,與他們不共戴。”
“你為什麽要幫我?”
“我沒有幫你,我在幫自己。先救出你和你哥,粉碎掉他們的計劃,再積蓄力量,找機會直接幹掉他們,就這麽簡單。”司馬玦話得輕描淡寫。
“我們現在,要去哪裏?”楊光察覺胯下坐騎並不是一般馬匹,都是萬裏挑一的良駒,覺得有必要問一下。
“我了,有主顧。”烏鴉好像對這個問題最不在意。
“路很遠麽?”
司馬玦扭過頭來,臉上表情奇怪,既像是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又像是剛剛睡醒的模樣,反問:“聞喜裴氏,你聽過麽?”
“大名鼎鼎,當然聽過!”楊光不太服氣。“怎麽了?”
司馬玦鄙視一哂:“聽過就好,去了好好當,管保出人頭地。將來有一,你一定會為了現在,好好謝謝我。”
楊光卻充滿狐疑:“去當什麽?”
“去當兒子。”
——
整個聞喜,雖是城,人口依舊上萬。
在這上萬人中,有九成九,姓裴。
如果光是人多,也沒什麽。
畢竟張王劉李,遍地開花。
但自漢、魏至今,在中原發展的曆史進程中,裴氏家族在政治、經濟、軍事、外交等諸方麵,均做出了突出的貢獻。
這樣的大族世家,高第門閥,可就不多見了。
僅如今當朝當代,活躍於政壇上的裴姓大員,就不下十人。
而其中最有名的,有兩位。
一個是爾朱榮的行參,東院之主,宗家的老大,裴慶。
另一個是荊州刺史,出生西眷房,分家的老大,裴陀。
老爺永遠都喜歡作弄人。
裴陀一年一個兒子,一年一個兒子,已經連續生出來三個胖子,然而,按照裴家祖先定下的規矩,分家隻能輔佐宗家,不能繼承,更不能篡奪。
而裴慶雖成年至今,也先後娶了六房夫人,可折騰到最後,偏是一點動靜也沒有。至今膝下,隻有一個女兒,名喚裴娜。
眼看著宗家後繼無人,裴家上下,都很著急。
這不光是決定了宗家繼承的問題,更是影響了裴氏一族宗家與分家穩定關係的大事。
千萬不敢怠慢,更不能兒戲。
終於,裴慶聽從了二夫人的主意,決定過繼一個兒子,暫時先養著。
打算,如果實在沒有,便用來延續香火。
若以後老憐見,賜下一子,就把養子,打發去分家。
定好計劃,著手實施。
可也並不是隨隨便便,撈個孩,就能勝任的。
一不能家事累贅,二不能資愚鈍。
三不能相貌平庸,四不能體弱多病。
年齡大點不要緊,但一定要上好的坯子。
所以現在,雖已夜深人靜,裴府上下,依舊燈火通明,宗派眾人都表情凝重,神態緊張的等候在大廳裏。
他們都在等待三前來過的一個神仙。
那個神仙雖衣衫襤褸、其貌不揚,卻將許多分家都無從得知的宗派秘密,揭露的一清二楚、如數家珍,最終要求麵見裴慶,並指點他今日迎接賜之子。
可整整一了,全府上下所有人,都從上午的堅信不疑,到下午的滿心狐疑,到入夜的將信將疑。
而現在,已經三更半夜。
“報老爺!有人來了!”
直到有負責府外望風的下人一路跑回來,笑容才真正的回到了所有人的臉上。
而外麵,司馬玦和楊光已經進入城鎮,下馬步行。
遠遠就能望見高大裴府那層層疊疊的燈火,將暗夜照亮如同白晝。
司馬玦張開袍袖,無數烏鴉,衝而起。
“這是做什麽?”明明都快到了,楊光不解地問。。
“壯壯聲勢。”
司馬玦睜一眼閉一眼,手放在嘴上,作出一個“噓”的手勢,頑皮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