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二章 半個腦袋的人
比田井翔帶著一車的物資趕回家中，中途差點因為超車而與人發生衝突。
城市裏混亂的程度愈發地嚴重，距離全麵的失控已經不遠了，比田井翔甚至能看到督查司的車輛撤出街道，似乎在進行撤離。
將汽車停靠在家門前，周圍鄰居家的門都緊閉了起來，顯然大家都不是傻子，或多或少意識到了不對勁。
比田井翔打開車門，將裝有物資的推車從後備箱裏拿出，妻子裕子先帶著小翔回到家中。
比田井翔並不打算關閉綁在車頂上的傳音喇叭，在回家的途中，他確信已經有不下幾百甚至上千號人聽到了“白井”的名字。
即便如此，比田井翔也清楚那隻叫做“白井”的厲鬼，殺人並沒有規律，所有聽到祂名字的人都會被詛咒追隨，而殺人目標的選擇也應該是隨機的。
否則，作為第二個知道“白井”名字的妻子裕子，早就已經在眼珠爆裂中死去。
比田井翔凝視著空蕩的街道，唯有喇叭裏的“白井”二字重複，詭譎且神秘。
他不敢多待，立即跑回自己家中。
妻子已經帶著兒子躲入了地下避難室，而比田井翔關閉好家裏的門窗後，也立即鑽入了避難室裏。
所謂的地下避難室不過是一個勉強夠三個人生存的狹小空間，大部分的地方都擺放著糧食物資以及比田井翔在早些時間段時準備的小型氧氣瓶和呼吸機。
因為從小受到的教育緣故，比田井翔要比其他人更注重這些在危險來臨前時避風港的建設。
一些重要的東西，比田井翔一直都有所準備，甚至每年每個月都會定期地對變質物品進行清理，即便井翔的行為大多時候都不能得到裕子的理解。
但現在，現實告訴了這一家人，比田井翔的準備是有意義的。
比田井翔走到了妻子身旁，撫摸著後者後腦勺，裕子將頭埋進比田井翔的胸膛，是這個男人給予了她足夠的安全感。
井翔緊繃的內心也得到了片刻的舒緩，他抱著自己的兒子，貪戀著此時的安寧。
小小的避難室成為了他們唯一的保障。
但比田井翔始終不敢鬆懈下來，畢竟那灰色氣團至今為止他都沒有見到，他放下孩子，來到一處連通外界的遠視鏡旁。
避難室裏有著和外界空氣交換的儀器，可以維持他們正常的生活。
他透過鏡片，觀察著外麵世界的情況。
靜謐的黑夜，連過往的行人都要少之又少。
另一側，許默離開除靈社後前往灰霧所在地方，很明顯的是，他目前接近的也隻是灰霧的邊緣。
而灰霧籠罩的範圍也許比他自己想象的還要大。
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灰霧，遮掩住了鬼眼的視線，鬼影的領域在鬼霧裏受到了一定的限製，連累於他的鬼眼可視的範圍也縮小了很多。
許默抽出青銅陌刀，一點點地深入灰霧之中。
直升機損壞後的殘骸冒著火光，但周圍的街道上已經見不到了人的身影，周圍有著一股淺淡的陰冷氣息環繞在自己身邊。
如果不是因為許默屏住呼吸，那種陰冷的氣息恐怕就會襲擊入自己的身體裏，無形中轉變自己，最後成為祂的一部分。
所有恐怖等級高的鬼，都有屬於祂的領域，而恐怖等級低的鬼會有著建立自己域的趨勢。
第一隻被許默駕馭的鬼，是那個在小區裏出現的鬼火，祂的領域就是一層由紙灰、詭異火焰構就的領域。
當初許默駕馭鬼火時，也沒有完全地對祂進行開發，因為使用鬼火的能力就意味著他要去模仿和代入鬼的思想，以鬼的角度去使用能力。
在鬼眼與鬼火達到的平衡也是一種不完善的平衡，他之所以那段時間能夠肆無忌憚地使用鬼火的能力，是因為有恐怖等級未知的神秘鬼棺，擁有一個無解壓製的名額可以提供，即便是鬼火複蘇也可以輕鬆化解。
再到後來，大昌市神秘事件裏，許默用掉了鬼棺無解壓製厲鬼的名額，導致身體裏鬼火與鬼眼的平衡變得異常脆弱。
作為許默駕馭的第三隻鬼，鬼腦，是可以溝通那灰霧之上的橋梁以及媒介，也是能夠保存他自身意識的詭異存在。
鬼影是許默第四個完全駕馭的鬼，如果不是鬼火的複蘇，他也不會想到開發鬼影的領域，畢竟鬼影的領域比起已經開啟四層鬼域的鬼火來說，還是太弱。
但許默沒有選擇，一個擁有鬼域的厲鬼和沒有鬼域的厲鬼，就是兩種概念，中間橫跨了不可逾越的鴻溝。
為了延緩鬼火的複蘇，最好的辦法就是減少對祂的使用。
思慮於此，許默無奈地自嘲，他一邊提著刀穿行在街道中，不斷深入，希望能夠吸引那隻造就濃霧的源頭鬼出現。
畢竟鬼對於濃霧中的存活下來的人都會異常的“重視”，祂們的領域就是人間煉獄，是不會允許“人”的存在，除非人觀察到了祂殺人的規律，成為了祂殺人規律下的可以越過的bug，才有可能活下來。
當然其他的鬼是一種意外，因為其他的鬼不會呼吸，自然不會觸發鬼霧的殺人規則。
相反，如果兩隻鬼的殺人規則重疊時，甚至是殺人目標皆選定於同一人時，祂們可能會相互利用自己的規則殺掉對方。
他自己在大昌市的百貨商場裏，就借用鬼鏡吸引了那隻從鏡子裏跑出來的鏡鬼，而鏡鬼又與鬼影發生規則衝突，才讓那時的他得到了喘息的空間，並且一舉翻盤，成為了最後的贏家。
現在思索而來，凶險萬分。
不過，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位賭徒，換做是楚靈的話或許會不太一樣。
許默如是想到。
忽然間，他的腳步停頓，望向了眼前正在朝自己行走而來的人。
準確地說，是一個失去半邊腦袋的人。
那人身穿西裝，提有一個公文包，像是位剛剛下班的職員。
他的眼睛看向許默，眼神中帶著有幾分疑慮和不安，或許對他來說，身處在一個無人的街道，遇到了一位渾身染血並且提著柄刀的人本就是一種詭異。
許默目光冷漠地注視著他，兩人的身影即將迎麵撞上。
當許默來到那個人的身前時，伸出手輕輕推了一把，那個失去整個腦袋的屍體應聲倒下。
短短幾秒裏，他的腦袋已經變成了霧，但是身軀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