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九章 人性本惡
“此世乃無間。”
許默聽完愣了愣,他實在想不出來為什麽這個女孩會起這麽個奇怪的名字。
“遊戲的規則呢?”許默望向橋本惠子,開口道。
橋本惠子不知從哪裏變出來了幾幅油畫,準確地說是厲鬼的油畫。
“當當當。”
橋本惠子舉起油畫,臉上帶有一種漠然的笑容,興高采烈地給許默展示。
“這個就是我畫的,怎麽樣?好看吧。”
許默將目光移向那展示的幾幅油畫,其中一幅油畫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幅油畫與許默昨夜在三島提供的資料裏見到木村家客廳,繪畫得一模一樣。
但油畫裏,屬於木村靜香和那條上吊的繩索的位置,卻是一片空白。
許默瞳孔猛地一縮,難道?
橋本惠子的畫可以將鬼從鬼墟中帶出?還是說她的畫本身就是一扇門,繪畫的厲鬼能夠從畫提供的門裏來到現實。
就像是某種召喚,繪畫出的鬼會被吸引過來,並且穿過畫入侵現實。
所以,吊死木村靜香的那條繩索,和笑臉鬼木村靜香,都已經從畫中走出,正在櫻花國!
許默摁耐住內心的震撼,沒有妄自猜測,繼續看向下一幅畫。
下一副畫,描繪的是停屍房。
畫上停屍房的擔架上,有處地方沒有任何的顏料塗抹,刻意地留白了一片人形輪廓。
許默在前往停屍房時,沒有見到擔架上有東西,當時的他忙於救出左太郎,想從後者身上得到有用的訊息,興許那隻躺在擔架上的鬼在此前就已經離開。
“嗯,這隻帶有笑臉的鬼和停屍房你應該都碰到或是遇見了,但是很可惜的是,祂們殺完人後就離開了。”
“這些油畫,你應該都沒見到過吧。”
橋本惠子拿開那兩幅油畫,將新的油畫擺放在許默眼前,像是一個奢望得到回應孩子。
許默如她所願,看向了第三幅油畫。
第三幅畫,是一個婚禮教堂,油墨渲染的畫麵裏,一對新人的臉,麵朝畫外,他們身後站有有一群黑壓壓的人,仿佛是這對新人的親朋好友。
濃稠的黑色和單調的白色,兩種色彩簡單的搭配並沒有顯示出婚禮的喜慶,反倒是加重了其中的詭異與神秘,一個個身穿黑服的“親朋好友“,他們緊閉著雙眼,雙手合十,像是在為亡者祈禮祝福。
新郎、親戚朋友的麵容模糊,看不清臉,唯獨新娘黑發遮麵,穿的也不是西方的白紗婚裙,而是一套櫻花和服,木屐,白襪。
記憶的弦在這一刻突然地搭上,新娘正是許默在小鎮裏見到的那位腳踏金魚步的和服女人。
許默雙眸微眯,銳利的目光盯著橋本惠子,這個瘋女人到底想要做什麽?
許默麵色不善地說道:“你想做什麽?”
“別急,看看下一幅畫。”似乎見到許默的臉色難看後,橋本惠子異樣地開心,繼續拿出第四幅畫。
第四幅畫,繪畫的是一座被灰霧籠罩的小村莊,灰霧裏能夠清晰地見到一個人形的輪廓,而灰霧後的村莊若隱若現,虛無縹緲。
霧鬼,橋本惠子連祂都找來了嗎?
許默神情微凝,雙拳握緊,他似乎察覺到了橋本惠的意圖。
在橋本惠子的手中還有幾幅油畫,但她看出了許默的不耐煩,於是便放下那些未展示的油畫。
原本露出可愛笑容的橋本惠子忽然陰沉下臉,冰冷的聲音不乏任何感情地說道:
“楊回不惜把自己完整的身體切割,把拚圖打散,就是為了所謂的生機,留給那些可笑的活人生機。憑什麽連自己的影子都可以舍棄?本來這就是一個被詛咒的世界,無間地獄裏又怎麽能夠要求有活人?”
“此世乃無間,五濁惡世,厲鬼複蘇,地獄空空,人間即無間,人間就是地獄!”
橋本惠子抬起那張精致的麵龐,猩紅的鬼眼死死地盯向許默吼道。
許默冷漠地注視她:“所以呢,你想要做什麽?”
“釋放這些厲鬼,將櫻花國變成人間地獄?”
“是,我就是想要親手毀滅你們想要建立的美好,我要破壞你們的願望,張堅,你不是喜歡轉世重生嗎?一次次地將自己的拚圖打散,分解自己身體裏的恐怖,你到底為的是什麽?”
“為這些可笑的螻蟻?活人?”
橋本惠子厲聲地質問許默。
“就算我是張堅重生後的人,沒有了以前的記憶,你跟我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
橋本惠子注視著許默的雙眼,想從後者的眼裏看出一些東西,最後她還是放棄了。
橋本惠子收斂起自己陰森的笑容,表情平淡地對許默說道:“遊戲的規則,就是你將這些釋放出去的鬼,全都收容,屆時再回來第三病棟找我。”
“當然,怎麽收容,是你自己的問題。我隻負責給你製造困難。”
“你剛剛問過一個問題,楊回的記憶我是如何擁有的。是的,我是一幅鬼畫,楊回當初利用鬼鏡複活她自己時,利用報紙鬼將她的臉大部分移植到了我的身上,所以我擁有了她的記憶,成為一個異類。”
橋本惠子忽然背過身,麵向許默,拉起她的頭發,在她的後腦勺上赫然印有一張楊回的臉,隻不過那張臉明顯地缺少了一塊,又被補了回來,但是中間的細密裂痕清晰可見。
隻不過那張楊回的臉,眼睛緊閉,蒼白無色。
“我頭皮後的臉才是她真正的臉,你所見到趙秀雅的臉隻不過是鬼鏡複製後的罷了。”
許默怔怔地看向橋本惠子,楊回臉缺少的那一塊,應該就是許默在小鎮裏見到的楊回她擁有的那一塊,後來被橋本惠子得到,補全了記憶。
“所以,我才會成為擁有她記憶的鬼。”
橋本惠子抬起頭,笑著看向許默,“這副身體,是我寄生的,真正的我隻是一個影子而已,哦不對,是帶上楊回臉的影子。”
“她的夢想,是想要當一位漫畫家,在寄生了她身體的同時,我也繼承了她的記憶。”
“她從小就被人欺淩,受人欺辱。”
“所以說呀,人性本惡,你們的善不過是偽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