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變態校製
負責授課的老師視線從手表上移開，木然地朝他點點頭，“請新同學找好座位坐下。”用手指了指教室的某一個角落。楚靈走到他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陳老師見到所有的人都來齊以後，開始他的講課。
陳老師與這所學校的其他負責人一樣，死氣陰深，唯獨讓楚靈想不明白的是他們確確實實是活著的人，但其中古怪楚靈也想不出所以然。
陳老師講課內容單調且無趣，除了按照不良少年中心提供的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古書典籍，照本宣科的讀上麵的文段。讓楚靈覺得匪夷所思的是，教室裏的其他人臉上並沒有流露出不耐煩，反而一個個正襟危坐。仿佛像古代私墊裏埋頭隻知“聖賢書”的眾學子，可笑的是，這些書上雜亂無章，毫無營養。
所有的人都在一絲不苟的聽講，楚靈也沒有閑下來，跟著端正坐姿。心裏琢磨著這所學校應該擁有的校規，按理說任何學校的校規都應該有紙質的檔案或者專門展示的地方。
楚靈環視一番後，找到了兩條被刻寫在課桌上的校規：
1上課不準交頭接耳，違反者死。
2必須完成老師的要求，違反者死。
“死”字刻寫得入木三分，讓人毛骨悚然。
這時，講台上的陳老師古板不驚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用一陣低沉沙啞的聲音說話，但卻不見嘴巴有動作，相反他的嘴巴緊閉，卻能夠發出聲音。
所有的學生不得流露出緊張，恐懼的情緒，周圍氛圍愈發壓抑讓楚靈也有些好奇。
“背誦古文，下課檢查。”不含感情的命令仿佛敲打在每個人的心頭，楚靈微微扭頭望向位於他西北角的小喜。楚靈在進門就用極其細微的角度看了周圍，光頭男和寸頭男離他們稍微要遠，而小喜和他差了一張桌子的距離。小喜倒是沒有太多緊張情緒，有股淡淡的自信，小喜似乎也感受到楚靈的目光，偏頭，與楚靈對視。
眼中有幾分傲然的神色，表現出想要和楚靈對比背誦的模樣。楚靈饒有興趣的側著頭，靜靜地看著後者。
隱約中有三道目光也朝楚靈投來，兩個自然是光頭男和寸頭男，另一個則是陳老師。
楚靈眯了眯眼睛，在心中思慮是否在課堂上過多的動作觸犯了規則。
站在講台上的陳老師，一動不動像雕塑般，眼神直勾勾的看著楚靈，過了一分鍾，他走出了教室。
在針落可聞的教室裏，讀書聲似乎如決堤的洪水釋放般，充斥這間六十平米的教室。
楚靈懸緊的心頓時放鬆下來，他並沒有違背規則。
此刻，楚靈注意到原本麵向他的小喜已經偏回自己的書桌，口中朗聲讀著古文。
古文倒是這些教材中唯一一個與大部分高中教學內容完全相同，鬼知道如果不按他們編寫的教材背誦課文會有什麽懲罰亦或者是“死亡。”
楚靈的記憶力向來不差，對於背誦的任務倒沒有多放在心上。
短短的課程時間，在單調無趣的生活中，顯得分外難熬。終於消失許久的陳老師，不知道從何地冒出，自然地走進教室。麵對所有人，說道：“現在開始檢查。”
教室裏忽然就冒出各種背誦的聲音，楚靈見到大家都在課桌上麵對空氣朗讀，心了然，開口一字不差的背誦古文，眼睛卻緊緊的跟隨著陳老師的身影。
令楚靈失望的是，他沒有任何眼神上掃視的動作，“衝著空氣朗誦就可以了麽？或者這間教室裏有什麽能夠吸收和分辨語言的機器？”。
“啊！”突兀的慘叫響徹教室，但是所有人朗誦的節奏和聲音並沒有因此變故而打斷。楚靈明顯地看到，位於他正前方的一個女生，皮膚聳拉的程度來看，不難分辨在沒進學校前應該也是位不良少年。
隻見那位女生的脖頸處，一絲裂痕，點點血絲滲透出裂痕。
“為什麽？難道我讀錯了？我讀錯了？”
“是不是，是不是，我讀錯了，是的我讀錯了。”
女生在內心哀嚎，卻無人能聽到，死亡的恐怖和瀕臨崩潰的心靈。
“是的！你讀錯了。”陳老師已經悄然從講台上來到她的身邊。女生張開口，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坐在她身後的楚靈，清楚地看到她的喉嚨已經被切斷。
陳老師緩緩地抬起手，抓住女生的頭發。
一拉，一扯
濃鬱的血液迸發，陳老師提起她的頭顱轉身繼續回到講台上，教室裏人聲鼎沸，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無頭的屍體傾倒在課桌上，斷頸處如同火山的口子，血液肆意地流淌。
回到講台上的陳老師提著那顆恐懼到麵部扭曲的頭顱，食物的味道
講台上那位木訥的男子一點一點地用自己的牙齒撕扯著手中的“食物”，肉類咀嚼聲和書聲混合一體。沒有人敢抬起頭，已經背完古文的楚靈眸子裏閃過一絲興奮的意味。
是什麽讓他們被這所學校束縛？或許他已經得到了答案。
楚靈麵無表情地看著已經死去的女孩，忽然想起曾經讀過的一則話：
某個早晨，你正準備食用精心塗抹好奶油的麵包，意外發生了，你的麵包從餐桌上掉了下來。塗抹奶油一麵結實地砸在了地板上，你憤怒得難以抑製，同時擔心著下一個同樣塗抹好的麵包會不會重複上一個麵包的“悲劇”。接著，第二次你的麵包又掉了，心裏的恐懼愈發加重，更讓你崩潰的是，你無法預料第三次麵包掉落的可能性，哪怕你做了許多的安全措施。
簡單地來說，這所恐怖學校殺人的並不是這些規則，而是不斷被放大的恐懼，越恐懼，越容易犯錯。
一旦犯了校規，就將麵臨死亡的懲罰。
楚靈此刻正在這所他也沒有完全看透，始終被雲霧纏繞的高校食堂裏進行他的“新生”第一餐。不出所料，食堂的牆壁上包括取餐口到處都貼有“節約糧食，合理取餐。”的字樣，楚靈左顧右盼，掃視了周圍人用餐的飯量，全是一碗。和他同在食堂的諸多人裏，不缺乏胖子，難以想象的是，這些胖子都和其他人一樣隻吃一碗飯。
“之前，應該也有人因為浪費糧食而遭受懲罰吧？”楚靈漫不經心的詢問坐在他麵前的小喜。
小喜小心的看向他，慢吞吞的回答道：“是的，聽他們說每一批來到這裏的人，都會有些因為浪費食物而”
“而？”楚靈笑了笑，等著小喜的後話。
“我不太想回憶起來那天的內容”小喜望著碗裏的飯，似乎想起了什麽，神色扭曲得難看，就在小喜有些憋不住，要嘔吐時。眼急手快的楚靈，抓住小喜的手腕，輕輕的點了幾下，隨著靈力的注入，小喜的狀態好轉。
小喜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楚靈，楚靈舉起手指示意他不要聲張。遠處光頭和寸頭男慢慢走來，坐在他倆的旁邊。楚靈拍拍他的手掌，讓他繼續說，小喜顯然還是沒有從剛才的極端危險中回神，楚靈等了一會。
“浪費糧食的那個人”小喜忍著作嘔後的難受，用勺子勺起飯吞下，連多餘一份的咀嚼都不願用力。認真地吞下飯菜後，他繼續道，楚靈看他的眼神中流露的恐懼是切切實實地被刻印在腦海裏。
“第二天，我們的夥食就是一些血，肉腸，和骨頭。學校的解釋是豬血豬肉。但但我吃了以後，能區分得出來並不是豬肉的味道”
“是人肉。”小喜掙紮了許久才說出口，雖然楚靈已經隱約猜到了答案，但得到小喜的承認以後還是不由得感到了震驚。生活在這所學校的人，難怪都一副壓抑到了極致的樣子。
正當楚靈思索之際，食堂裏的燈開始瘋狂地閃爍，宛如風中苦苦堅持的燭火，搖曳不定。
一股破敗、腐爛的紙灰味充斥周圍，伴隨著還有空氣中的焦灼與幹燥。
楚靈停下吃飯的動作，他清楚，許默到來了。
果然，楚靈身側的座位上，一位皮膚蒼白無色的年輕男人身影緩緩浮現。
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許默看著正在有滋有味地吃豬肉的楚靈，淡淡道：“我還以為楚局要死在這個校規下了。”
“二爺，有你在，我可不怕死。”楚靈對於許默的話語並沒有放在心上，自言自語道：“我猜到你會來，畢竟這是在大武市，你的地盤，出現了其他的馭鬼者。你沒有理由不來看看。”
小喜望著仿佛變魔術般突然出現的年輕男人，支支吾吾地困惑道：“這是誰？。”
許默冰冷的目光瞥過小喜，沒有多加理會，應該也是屬於被送來這間學校的悲催學生。
“有什麽發現？”楚靈饒有興趣地看向許默。
許默皺眉，說出他的觀察：“的確是馭鬼者，而且擁有鬼域，隻不過他的鬼域沒有發現我。鬼域的範圍大致就整個學校，操場和宿舍，這裏是第三個我探查的地點，沒想到你就這裏。”
楚靈附和地點點頭，確實隻有在鬼域中，學生們的背誦才能被幕後控製學校的人所得知，並且做出懲罰。
“而且我仔細觀察後發現，似乎整個學校，除去校門口的保安，其他的人都是死人，或者說是被控製的死人。他們身體被一條條黑色的線所牽動著，方向似乎來源於那棟教學樓”
許默說著，取下墨鏡，露出藏匿於眼鏡下的猩紅鬼眼。
“木偶。”楚靈接上話頭，沉聲言。
許默頷首，他看了眼楚靈：“既然你沒有事，我去解決掉那個背後的馭鬼者。這裏就交給你了。”
言語落下，許默的身影便再次消失不見。
小喜目瞪口呆地注視眼前的一切，感覺自己的世界觀被顛覆了，本來以為一個違反校規就會死的學校已經足夠恐怖，現在又有具有詭異能力的人，匪夷所思。
許默使用鬼域，扭曲了食堂的空間，除非是他允許進入自己的鬼域的人能見到自己外，其他人都見不到。
因而在其他學生看來，楚靈和小喜是承受不住變態校規的壓力，開始自言自語。
光頭男幸災樂禍地看著兩人，以為他們已經變成了癡傻的瘋子。
下一秒，隻見楚靈站起直接掀翻餐桌，劇烈的動靜也招惹來食堂廚師的反應，他們宛如一個個提線木偶般，緩緩走出窗口，朝楚靈走來，麵容僵硬，嘴巴沒有動作，但卻發出聲音：
“你為什麽浪費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