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拜年
羅欣然這話一出口，羅建國就像喝了百年陳釀一樣，渾身舒坦。
對老大的奇怪眼神根本就沒往深處想，也可能他早就忘了自己借老大錢的事情。
見小丫頭執意要去二伯家住，三嬸自然同意，於是堂屋的那張床就隻能勻給他們一家住了。
好在炕上擠擠也能睡開。
“建國，你這年前鼓搗啥的，家裏又買煙花又按暖氣的？”老大覺得自己還得提醒一下他。
“沒幹啥啊，掙了點小錢，小錢。”羅建國打著哈哈。
“什麽掙點小錢，你能幹什麽？”老爺子就看不慣他這樣又沒本事又要麵子還不知進退的樣子。
“我怎麽就不能幹什麽了？我一年能額外多掙好幾萬哪！等我發財了，你們就知道了。”羅建國也有些酒意上頭，把心裏話都說了出來。
老爺子被堵了一句，有些生氣，剛要發作，被羅旭奶奶拉住說道：“大過年的，折騰什麽！喝你的酒，孫子都快成家了，你還管東管西！”
老爺子哼了一聲，沒再計較，畢竟大過年的吵起來也不吉利。
吃完飯，大老爺們們跑別人家裏打牌去了，女人則在家看電視包餃子。
羅旭他們則各玩各的，給自己熟悉的同學朋友發信息，打電話。
羅欣然年齡還小，又折騰了一天，早就有些犯困了，於是張翠英就帶著三嬸娘倆去了自己家，準備好房間和鋪蓋。
等真正到了羅建國家，三嬸這才發現這個二大伯可能真掙錢了。
牆上掛著嶄新的空調，客廳裏擺放著比自己家裏的還大的曲屏彩電。
羅旭本來也想跟著去看打牌的，大哥羅傑非要拉著他打王者。沒辦法，作為一名擁有遊戲機型手機的天才遊戲選手，必須要讓某些人認識到差距。
倆人呼朋喚友，湊了五人團，進入峽穀深出不可描述之地，進行了一場劍氣縱橫、撼天動地的大對決。
可惜沒等到殺入敵軍水晶之中，遊戲就被電話聲打斷了。
羅旭一看，是張娜的，本想掛斷，但一想，大過年的掛別人拜年電話，性質太惡劣了。
隻能對不起盟友了。
羅傑卻不這麽認為，直接一個鄙視發過去，說道：“重色輕友的人渣。”
“喂，美女，過年好啊！”
“過年好！旭哥，忙啥的？”
“打遊戲的，你來吧？”
“算了，我還沒發完信息哪！”
“哦，那行，你繼續發信息吧，不打擾你了。”
張娜……
“不打擾個錘子，老娘大過年的給你打電話是為了不讓你打擾的？”張娜是真忍不住了，昨天幹了一會這種直男事，今天又是，難不成你覺得老娘愛上你了？
“不是，生啥氣啊，你說你忙的啊，我這不是好心麽！”羅旭委屈道。
“屁的好心，你嫌棄我？我不幹了，不給你幹活了，也不理你了。”
“噓，大過年的，哥給你道個歉，美女原諒則個！改天請你吃大餐！”
“這還像話，改天就算了，不如就明天吧！”
羅旭…
“明天初一啊？”
“我知道啊！”
“除一得拜年，串門！”
“對啊，我不用！”
羅旭傻眼。
“嘻嘻，跟你開個玩笑，我明天下去看賀歲片，哪有空陪你。”
“好吧，嚇我一跳，不過說請你就請你，開學就去怎麽樣？”
“行啊，那我可等你。”
話音還未落就聽對麵話筒裏傳來一陣嬉鬧聲，接著聲音斷斷續續的就傳了過來一個女孩的聲音：“姐夫好。”
接著電話就掛斷了。
羅旭一臉愕然，手都沒牽過就能當姐夫。
他也知道對麵是鬧著玩，不過這句話還是勾起了他浪蕩的思春之心。
有個女朋友包個電話粥多好啊。
遊戲也不必打了，反正快十二點了，發拜年短信吧。
將別人發的微信拜年信息修修改改，變成自己的，一鍵複製群發，搞定。
不過沈雲依和李凝馨這倆人卻是特殊的短信，一字一句都是羅旭辛辛苦苦打出來的。
為啥，你說為啥，因為這倆人漂亮，羅旭有想法唄。
本著一個也是寫，兩個也是寫，所以倆都發了過去，萬一有一個跟自己情投意合的哪？
想象是美好的，結果是必然的，倆姑娘都回複了一條似曾相識的微信信息。
果然，自己還是不夠帥啊。
以前的時候，人們覺得拜年是需要當年才有誠意的，也更顯尊重。
後來有了手機，覺得打電話拜個年又方便又真誠，也挺好的。
再後來一字一句的斟酌，用飽含深情和祝福的短信似乎也能代替打電話拜年。
可惜時間不長，複製粘貼群發成了短信拜年的標準。
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抗拒年三十的程序化拜年，直接微信轉發粘貼就匆匆了事。
是年味越來越淡了？還是人情味越來越淡了？
或許是越來越多的人生活壓力變大，厭煩了這些虛偽的問候，更願意在除夕這天享受親人間的溫情。
春節聯歡晚會裏主持人開始倒計時，10、9、3、2、1新年快樂。
除舊歲迎新春，家家戶戶笑開顏。
隨著村子裏鞭炮聲想起，新的一年到來了。
羅老爺子也帶著兒孫們在院子裏點了好幾掛鞭，劈裏啪啦的響徹整個老羅家。
一夜無話。
除一一早，羅旭和兩個妹妹就被長輩叫醒，起床準備串門拜年了。
羅燕燕早早就穿上哥哥給買的耐克羽絨服和運動褲，臉上輕抹淡妝，清爽宜人。
作為男士，初一是要去本門裏長輩家串門拜年磕頭的，羅旭早早就跟在大人身後，老老實實的給同村同宗的長輩拜年。
拜年其實也能看出不少東西。家庭窮的，不舍得買瓜子，便在竹盤裏放上自己家裏幹炒的熟花生。酒桌上也不過幾盤青菜和火腿腸。
這樣的人一般都是年齡大的老頭老太。
好一點的家裏會有瓜子蘋果和米餅或者炸果子。這樣的人大多是家裏務農的，收入不高。羅旭家以前就屬於這種。
再好一點的會有新鮮的反季水果和其他諸如鬆子等常見幹果。這類人大多收入不低，生活壓力輕，以年輕人較多。
更好的就有草莓西瓜這些更貴的水果撐場麵，幹果也會有夏威夷果之類的高價格品種。
這些一般都是有子女在在工作，甚至混的還不錯的，捎回老家的。
至於更好的，羅旭村還沒有，但也就那樣了。
紅塵百態，人生冷暖，就算是一個年，也會有千般滋味。至於苦與甜，就個人冷暖自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