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節:“癲癇”的再次發作(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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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記得自己腿軟地走到檢查的機器麵前,脫掉鞋子,自己爬了上去,躺下。
“哢……哢.……哢.……”的聲音把我運到了一個機器裏,進行了頭部的掃描。
那聲音,讓我耳鳴,讓我頭暈,讓我恐懼。
不知道是過了幾個世紀,終於結束了,我依舊四肢無力的緩緩走下來,直到檢查室的門打開,看到了外麵空曠的空間,才慢慢有所好轉,呼吸慢慢均勻。
我故意擠出一個不怎麽自然的笑容,看著媽媽。
“沒事吧?”媽媽擔心的問著我。
“沒事,放心吧。”我繼續安慰著媽媽。
媽媽攙扶著四肢無力的我去病床上躺著,或許是因為太累,很快自己就睡著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一大早,護士姐姐來到我身邊叫醒我,給我抽血。
媽媽趴在床邊邊上睡了一夜,守了我一夜。
那一刻對於媽媽的感恩與愧疚,幾乎暫停了自己的心跳,我無能為力。
醫生也來查房,將我的片子拿出來看,最終下的結論是——癲癇!
“你家女兒是癲癇,最近發作的頻率是多少?”醫生問著。
“以前小時候有,這都快十年沒發作了,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發作了。”媽媽回答著。
“一般來說,長時間壓力過大,太累,心情不好,都是誘發犯病的因素,這樣吧,你們今天出院以後,去藥店買藥,丙戊酸鈉片,專門緩解癲癇症狀的,可以防止小發作。”醫生給媽媽交代著。
天呐,什麽?我就要開始吃藥了?像我這種從小到大能打針就絕對不吃藥的人,現在告訴我,我要開始吃藥了,而且是每天吃,終生的吃!!!
聽到醫生說的這句話,我幾乎內心崩潰。
這就注定著,我成為了正兒八經的藥罐子,而且需要走哪裏帶哪裏!
我沒有說話,無辜的眼神看著醫生。
收拾好東西後,媽媽給爸爸播出了電話:“你來了沒有?我們這邊都已經收拾好了,走哪裏了?”
媽媽對爸爸居然還有著期待,然而我壓根就沒有指望過他會來接我,因為我知道,他絕對會忘記,在他心裏,隻有自己。
“我這邊有點事情,去不了了,和別人都越好了,你們自己打車回家吧。”爸爸平淡地回答著。
是啊,在他的心裏,家人或許是最不重要的吧。
重要的是那些所謂的朋友,重要的是那些外麵的女人,重要的是那些應酬,重要的是掙錢。
媽媽生氣的掛掉電話。
“媽媽,別生氣了,有啥可氣的呀,不要指望他,就不會生氣呀,你看,我就知道他今天不會來的,我都沒生氣。你就是對他總是有期待,所以總是會生氣,不期待就是最好的期待啊。昨晚,我們不是也是打車來的嘛。”我笑著安慰著媽媽。
“你爸能當成這樣,也是無人能敵了。”我媽無奈著。
就這樣,媽媽在我的安慰下,俺娘倆互相手牽手慢悠悠的走出了醫院門口。
這種人流量很大的地方,很快我們就坐上了出租車。
在車上,我們都沒有說話,我把頭靠在媽媽的肩膀上,媽媽牽著我的手,那一刻的自己,如此幸福,如此踏實。
“去沙發上躺著看會兒電視吧,媽媽給你做點好吃的,想吃什麽呀?”到家後,媽媽去臥室給我拿被子,對我說著。
“想喝豆子稀飯。”我撒嬌著對媽媽說。
媽媽用高壓鍋做出來的豆子稀飯,那味道真的不是誇張,無敵第一好喝,那是一種家的味道,愛的味道,媽媽的味道。
吃好飯後,媽媽收拾好,讓我自己在家裏呆著,她去給我買藥。
那一刻,想到自己就要一直吃藥了,心中竟然有種無法表現的心酸與自卑。
是的,關於這一點,終於,我自卑了。
當媽媽拿回來四瓶丙戊酸鈉片,放在我眼前的時候,心紮般的難過。
可我依舊笑著。
“媽媽,這個藥醫生說的怎麽吃啊?”我故作淡定的問著。
“一天三次,一次一片。”媽媽也很隨意的回答著。
其實,那一刻,不論是我或是媽媽,心裏都是難過的,那一刻,注定了今後的人生,我將是一個隨時誰身帶著藥的藥罐子,走哪裏帶哪裏,走哪裏吃哪裏。可我們為了對方不難過,依舊藏在了心裏,不表現。
相信現在的大多數人,都有過這樣的情況。
每個當事人,都心知肚明,但依舊不願意提起,不願意表現出來,大家繼續活在這個努力編織好的夢中,但這並不是自我欺騙,不表現出來,隻是希望自己所愛可以活得輕鬆,過得自在。
然而我們自己,隻有盡自身最大的努力,給對方帶來一些關於美好的記憶,而非痛苦。
親情如此,愛情亦是如此。
每個人都活在這個努力打造的完美世界,對於不好的事情,不好的結局,我們心知肚明,不提及,哪怕知道最終是不好的結局,但依舊想要多幸福那麽一些時光。
“那我現在就要吃藥的了麽?”我開朗的問著媽媽。
“是呀,媽媽去給你倒水。”媽媽微笑著轉身走到餐廳。
我默默地拿起那個寫有丙戊酸鈉片的藥瓶子,上麵醒目的癲癇兩個字,觸碰著我堅強軀殼後的脆弱。
當同學和朋友看到的時候,如果問到我,我應該怎麽說?
當著所有人的麵吃藥,如果別人問我,我應該怎麽回答?
所有的問題迎麵而來。
吃掉藥,我繼續睡覺了。
雖然媽媽在生活上很照顧我,直到現在我也依舊像個孩子,有時會坐在媽媽的腿上,讓媽媽抱抱,摟著媽媽像個孩子,但這樣的矯情,隻是偶爾,觸碰到影響我對於生活態度的事情,我媽絕對不帶含糊的。
“今天休息休息,明天就回學校上課吧?請假了兩天了,同學們都想你了。”媽媽淡然的說著。
嗯,我媽就是這樣,從來不會讓我覺得我這個病是多麽的嚴重,也從來沒有把我當做一個身體不好的病人,該狠心的地方,我媽做得一點都不欠缺。
也是因為這樣,造就了今日的我從來沒有因為這個病而感到自卑。
我強大的內心,媽媽是最大的造就者。
第二天一大早醒來,媽媽做好了早飯,我早早起床,背著書包,帶著自己的那一瓶寫著大大的癲癇的藥瓶子便去了學校。
“你怎麽回事啊,給你發短信也沒有回,打電話也關機了,都聯係不到你,怎麽這幾天都請假了?我們擔心的都準備去你家找你了。”我的好朋友擔心的問著我。
“沒事,沒事,就是發燒了,所以請了兩天假。”我輕鬆地回答著。
中午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我默默的將藥瓶子放在了口袋裏。
吃完飯,按照固定的作息製度來說,我們幾個關係好的應該在校園裏逛逛,回到宿舍睡午覺,再去上課。
“你們先去吧,我去買個水,你們要喝啥?買給你們。”我淡定的給朋友說著。
“那一起去唄。”
“不用了,商店又不順路,我跑的快,沒事,馬上就來找你們。”我緊張的回答著。
“那給我們一人買個酸奶吧,草莓味兒的。”朋友回答著。
我一路小跑地去了商店,買了三個酸奶,一瓶礦泉水。
從商店出來的那一刻,我緊張德拿出了藥瓶子,將礦泉水倒到藥瓶子上一點點,多了會兒,商標被打濕,我將商標撕掉。
默默地拿出了一粒藥,將它吃掉,小心翼翼的將藥瓶子裝到自己的口袋裏。
“買個酸奶,怎麽那麽慢,那麽細的小腿跑的速度都變慢了。”朋友們吐槽著我。
我依舊笑著不說話。
很快,我們回到了宿舍,對於一個平時不睡午覺的我,今天居然躺在床上準備睡午覺。
“啥情況,你怎麽今天還睡午覺了?這回家發個燒都開始踏入老年生活了麽。”和我關係最好的舍友吐槽著我。
“是啊,老衲稍有不適,需要入寢了。”我笑著回答著。
回學校已經三天,媽媽每天三個電話的提醒著我吃藥,問我有沒有不舒服。我明白,那一刻,媽媽對我的擔心,又回到了我小的時候。
我開始了主動給媽媽打電話,一天三個,早中晚,一個不落下。
對於媽媽對我的付出,或許這是唯一我可以做的事情。
還是挺開心的,吃藥居然很管用,將近一周的時間讓我沒有發作。慢慢,我發現了吃藥重要性。
不用媽媽提醒,自己也會記得重要的吃藥,為了不讓自己難受,為了不讓自己在大家麵前發作,為了不讓媽媽擔心。
可這個世界上怎麽有不透風的牆囊?
總會有人知道,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一周後的某一個陽光明媚的中午,我們幾個關係好的依舊一起在食堂吃飯,我是個一直以來吃飯最慢的那一個。
等我吃完飯,食堂裏的人幾乎差不多快走完,關係好的同學們,有的也先走了,要去買一些生活必需品,隻有其中的一個同學陪著我。
這個同學是男性,和我關係很好,可能是因為我的性格偏向於男性,所以和男性關係很鐵也並不奇怪。
在所有人眼中,我們已經是所謂的男女朋友的關係,所有人都覺得他喜歡我,很喜歡我的那種,因為對我的照顧是無微不至的,就是那種喝水都會給我擰開瓶蓋子的那種,就是在食堂吃飯我不用動手,給我打好飯拿好筷子放在我麵前的那種。
吃完飯,開始喝水的時候,我本能性的拿出了藥,當他看到我吃藥的時候,驚訝地表情問著我:“你怎麽了?不是發燒好了麽?怎麽還吃藥了。我就知道不是發燒這麽簡單的事情,你這麽堅強的女漢子,怎麽可能因為一個小小的發燒就請假兩天。”
果然是學校裏最了解我的人。
可是,就當我還沒有回答他的時候,我就已經沒有了意識,等我醒來的時候,我趴在食堂的飯桌上,已經睡了一覺醒來。
“我怎麽了?剛剛發生什麽了麽?我怎麽給不小心睡著了?”我有著不祥的預感問著他。
“你剛才失神發作了。”他熟練地回答著我。
“啊,你怎麽知道的?我剛剛給你說什麽了麽?我怎麽什麽都不記得了?”我慌張著。
“你什麽都沒說,但是我看出來了,以前我們家鄰居就是你這樣,我就都猜出來你是因為什麽原因沒有來上課了。”他溫柔的回答著我的問題。
或許是因為太了解我,所以沒有將癲癇這兩個字提出來,知道我不會馬上接受。
或許這也是為什麽喜歡和他聊天,和他關係好的原因,和一個懂自己的人相處,不用多說什麽,會覺得輕鬆,不會覺得累。
“別讓別人知道了,幫我保密。”我小聲的說著。
“嗯,我又不傻。”說完他去給我買了杯我最愛喝的紅棗味酸奶,我們回到教室準備上課。
一切似乎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繼續恢複到了曾經的狀態。
相信每個人在校園中,都有那麽一個重要的朋友,他懂自己,明白著自己心中的所有想法,但這無關於愛情。
在後來的日子裏,隱約的可以感受到他對我的關心比之前還要多。
“按時吃飯。”
“這個是發的,最好還是不要吃了。”
“晚上早點睡覺,不要熬夜,對身體不好。”
“中午要睡午覺。”
這樣的關心越來越多。
慢慢地,似乎我的病情成為了校園裏隻有我倆才知道的秘密。導致於其他人總覺得我們有點什麽,但都無力去解釋,也懶得解釋。
如同在校園中,我總是告訴身邊的朋友,“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自己不後悔就行。”
或許是從小的蠻橫跋扈,造成了我如此要強的性格,但其實,自己的內心深處,卻是如此敏感。
太平的日子沒有過太久,我又迎接來了一次人生中的重要變革。
晚上下了晚自習,我們幾個人一起往宿舍走,我不喜歡背後議論別人,可是議論我的人卻很多。
議論我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他總是每天的課餘時間都和我呆在一起,他可是學校的校草,是多少個小迷妹的男神,呆在我身邊,被我耽誤著人家談戀愛的機會,當然會恨我。
“也不知道小吻在嘚瑟啥,天天讓我們男神圍著他轉,也不和人家在一起,耽誤著我們追求他的機會,真的是腦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