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兒時的爭吵記憶(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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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一共有四個孩子,媽媽是老二,上有姐姐一個,下有弟弟兩個,一個是我的大姨,兩個是我的舅舅,稱呼為大舅小舅。
這是一場關乎家庭的戰爭,我趴在牆上偷偷聽著大人們的吵架。
大姨說:“你做為四個孩子的父親,都有孫子輩的人了,不管是做為父親還是爺爺,你這樣的行為不會覺得不好意思麽?”
當時聽到這句話,我心裏就在想,這又重男輕女了不是,我這個外孫女都不值得一提麽。
媽媽說:“我媽為了我們這個家,付出那麽多,你就仗著我媽脾氣好,忍你一次又一次,你明目張膽的去別的女人家,你當這是舊社會,可以找好幾個老婆麽,你好意思麽?”
我媽這個人就是這樣,直到現在都是個直性子,觸碰原則的問題從來不帶拐彎抹角的說話,了解她的人,覺得她直性子真誠,不了解她的人,總覺得她很可怕,不敢靠近,但了解了,才知道我家媽咪是個內心很善良的人。
“我告訴你,你立馬給我離那個女人遠點,別逼我去打那個賤女人,再讓我知道一次,我直接上門去刪人家你信不信,我的脾氣你應該知道。”聽了好一會兒,確定了這個是我大舅的聲音,厲害了家中的長子,敢這麽和他爹說話。
在那個年代,我大舅是個很講江湖道義的人,能用拳頭解決的事情從來不用喝茶來解決,就是那種手下有很多小弟的黑社會老大,但對姥姥沒話說,給姥姥洗腳,買衣服,陪老人,按照我國中華文化百事孝為先來說,做的很到位的那種。
身邊的兩個表姨聽著在那裏小聲說:“大哥就是霸氣,一會兒別動手打人了,感覺這很生氣。”
我聽到打了個寒顫。
“你去找那個女人就算了,你還給別人養孩子,又不是你和人家生的孩子,你把人家供養長大,人家和誰生的都不知道,肯定就是看上你的錢了,這個女人這麽不要臉,以前我媽覺得她一個人帶著孩子可憐,就讓她在家裏住幾天,這還成全了你們這對狗男女,你這麽大年紀了,找個比我大姐就大幾歲的女人,還幫人家撫養女兒,你真的不要麵子了麽?”小舅就是小舅,姥姥最小的一個孩子,說起話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所有的人都在數落著,根據自己當時的分析,房間內應該隻有姥姥的四個孩子,兒媳婦女婿什麽的,應該都不在,那麽這個時刻,姥姥去哪裏了囊?
當我正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姥姥的哭聲被我聽到了,每一句哭聲都讓我紮心的疼,從小到大,陪伴我時間最久的為我付出最多的,除了媽媽就是姥姥了,我不允許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傷害她們倆。
姥姥哭著對姥爺說:“你這樣對我,你心裏對得起你的良心麽?”
說實話,我從小就和我姥爺是死對頭,可能是因為姥爺的重男輕女,四個孩子了生的孩子,全是男孩兒,隻有我一個女的,本姑娘我上麵一個哥哥,下麵兩個弟弟。我就是有點想不明白,重男輕女的理由是什麽,傳宗接代?上帝啊,什麽年代了,還有這樣的想法,真的是太落後的思想;又或者是我和姥爺的脾氣相衝,都是如此倔強,如此有一張會能說的嘴。
從小到大,我的哥哥弟弟們都怕我姥爺,唯獨我不怕,我和姥爺是死對頭,吵起架來,我們可以追著跑著三條街,街坊鄰居沒有不知道的。
姥爺沒有說一句話,現在回想,或許是覺得理虧吧,可是人就是這樣,自己的所作所為明知是錯誤的,也不會停止錯誤的行為。
安靜了幾分鍾,聽到了拉拉扯扯的聲音,姥爺要走了,對,是要去那個女人家了,去陪伴人家吃飯睡覺,並照顧人家上小學的女兒,做好一個稱職的爸爸。
所有的人都在爭吵著,說著倫理道德,說著姥姥的不易,可是都沒有用,最終姥姥大聲的吼了句:“別吵了,都安靜,讓他走。”
瞬間感覺到時間都要靜止,我以為大人們說著悄悄話,耳朵可勁兒地貼在牆上,什麽聲音都沒有。
過了會兒姥爺衝進我和兩個表小姨呆的房子,我們三個都嚇傻了,我姥爺像瘋了一樣,嚇人的像個魔鬼,我當時心裏就在想,這是有多麽著急的要走啊。
可能因為我和姥爺一直都是死對頭,我姥爺推開門,第一時間指著我說:“是不是你把院子的門鎖上的,鑰匙給我藏哪裏了,趕緊把鑰匙給我。”
可真是可笑,我也是被鎖在房子裏,大費周章才爬出來,你問我要鑰匙,我問誰要,我這脾氣也不是吃素的。
我牛氣衝天指著他吼道:“你自己著急找別的女人去,你找我要鑰匙幹嘛,關我屁事,有本事找你兒子去要去,你看我舅打不打你。”
現在回憶起來,姥姥當時聽到我說這樣的話,心裏一定很難受。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有個好大的手掌揮舞在空中,下一秒就要被狠狠的扇在我臉上,姥姥第一時間衝了進來,一手抓住了我姥爺的胳膊,讓他住手。擔心我被打,姥姥把我護在自己的懷裏,對我姥爺說了句:“你趕緊走吧。”
姥爺帥氣揮舞了一下自己的風衣,就離開了。可真的好意思麽,從上到下,從裏到外,全部穿著姥姥一針一線做出來的衣服,居然可以離開的那麽灑脫。
姥爺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我們所有的女人都哭了,舅舅們抱著兩個哭著的姐姐安慰著,我趴在姥姥懷裏,我們哭的撕心裂肺,從那天起,姥爺的事情成為了大家的茶餘飯後。
所有的人都在偷偷議論著姥爺,但卻不敢大聲說,畢竟是電廠廠長,怎樣也是個領導,怎敢亂說。
或許從那時開始,對於愛情的觀念就開始潛移默化的影響著我對於愛以及婚姻的定義。不知道過了多久,姥爺的事情以及被我拋在腦後,這件事情似乎就像沒有發生一樣,不再有人提及到,小孩子更不會放在心裏。
“姥姥,姥姥,你是不是又蒸饃饃了呀?我在我們家都問聞到了香味兒。”我笑著圍在姥姥屁股後麵,聽到我這麽說,姥姥很開心。
其實我在家裏壓根沒有聞到,可是我這個人從小就有對大家說好聽話的技能,總是能把長輩哄的很是開心,用大人的話來形容“這是誰家的孩子呀,嘴巴上抹蜜了嘛”,每次聽到這樣的話,我都心裏暗自傲嬌。
姥姥蒸的饃饃是真的好吃,透出一股清香的牛奶味道,像我這種貓量的胃口,能吃兩大個。吃著吃著,噎住了自己,我還是如同往常一樣跑進客廳裏麵找水喝。一進門,嗬嗬噠,我姥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我直接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