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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駱駝與稻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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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曆十二年臘月二十八,明軍一大早天還沒亮就對處於防禦狀態的清軍發動了瘋狂的攻勢。僅僅一個上午的功夫,明軍便攻克了三處堡寨,擊殺、打傷、俘虜不下七百綠營。


  七百餘人的傷亡,這對於清軍而言卻並不是真實的損失——當傷亡達到了這個數字,意味著的是更多的軍官士卒的潰逃,而潰兵在一時間也很難重新組編並投入作戰。也就是說,這三處堡寨駐防的綠營兵基本上可以說是成建製的消失在了衢州清軍主力的戰鬥序列之中,呈現在濟度案前的數字更是足足兩千綠營。


  兩千綠營,對經過了數次分兵後仍舊擁有著三萬八千大軍的清軍衢州主力而言並不算什麽。尤其是損失的還都是擺在戰線最前沿的綠營兵,那就更顯得微不足道了。但是,這僅僅是一上午的功夫而已,明軍在這個春節前夕的幾個時辰裏便消滅了之前一個月都未成吃下的數字。而且更要命的是,這樣的攻勢仍在進行之中。濟度甚至可以想象到,在他將第一份告急文書接到手之前,或許已經有更多的堡寨在明軍的攻勢下岌岌可危。


  火炮!


  火炮!


  還是火炮!


  每一份前線送回來的告急文書中不約而同的提到了明軍調來了數量驚人的火炮,對著堡寨狂轟濫炸。緊接著,便是憑優勢數量的步兵展開突擊,清軍完全是被動挨打的狀態,一直到堡寨失守,潰兵狼狽逃竄。


  按照以往的情報顯示,明軍為了確保前線軍隊的戰鬥力,會采取換防的方式,將前線疲憊的部隊換到後方休整的同時,將後方的生力軍換上來繼續維持攻勢。清軍前線的部隊和探馬能看到的是明軍的番號在不斷地交替。


  但是,這麽多的火炮,清廷潛伏在福建的細作卻並沒有進行報告。要麽,他們盡數被明軍策反了;要麽,就是明軍利用正常的換防,將本應隨各鎮撤回閩北的鎮屬各炮組留在了仙霞關以北,並藏了起來.……

  過程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擺在濟度麵前的就是明軍在年前發動的攻勢擺明了是要趕在管效忠抵達前打開局麵。回想起噶達渾的那一封書信,他便更是確定了明軍的處心積慮。


  “讓噶達渾和巴都撤回衢州!


  固山額真噶達渾在鉛山、梅勒章京巴都在龍遊,他們分別負有協防衢州主力的側翼,並確保大軍糧道之責。此間,在經過了明軍猛攻的震驚後,濟度的第一反應就是把部隊都調回來,與***決戰。


  聞言,眾將卻是無不出言反對,就連平日裏最為魯莽的梅勒章京阿克善也不認同這樣的處置,認為現在回援,時間根本不夠。


  “那就拋下所有重裝備,日夜兼程趕回來。海寇連年都不過了,這是要謀求與我軍的決戰!

  濟度雙手按在桌上,喘著粗氣的把話說出口。對此,阿克善仍舊想勸,卻被巴牙喇纛章京覺羅雅布蘭搶了個先。


  “王爺,奴才以為,巴都那裏隻有兩千八旗軍,剩下的都是綠營兵。而且,馬進寶那廝……

  覺羅雅布蘭說的很是委婉,倒是這個提醒卻讓濟度冷靜了幾分。確實,他手裏還有一萬八千來自滿洲、蒙古和漢軍的八旗軍,這區區兩千人的回歸能夠起到的作用並不是很大。倒是一旦巴都帶著八旗軍撤了回來,金華的馬進寶可能就會生出諸如清軍在衢州吃緊、明軍已經占據優勢之類的想法。那時候,黃廷再攻入金華府,難保與浙東抗清人士早有聯絡的馬進寶不會起兵反清。


  一旦馬進寶反正的話,為了向新主子證明自身價值,肯定會派兵阻攔管效忠。那個家夥可不是鎮守一府的總兵官,清初的製度,金華總兵負責金華、衢州、嚴州、處州四府的防務。就算是處州已丟,衢州現階段有大軍駐守,那個家夥也是管著金華和嚴州兩個府的。管效忠想要抵達衢州,必然是要途徑嚴州和金華的,其間可以設防的地方比比皆是。到那時,即便管效忠擊破了馬進寶,也必然會拖延其抵達衢州的時間。


  這是連鎖反應,相較繼續讓巴都坐鎮龍遊,調回那兩千八旗軍,導致浙江腹地糜爛,明軍由此一舉切斷衢州大軍與杭州的聯係,以及管效忠南下赴援受阻,可謂是得不償失。


  重新冷靜下來的濟度也重新坐回了太師椅上,片刻之後,徹底冷靜下來的他立刻放棄了龍遊的八旗軍回援命令。但是,噶達渾那裏卻必須回援衢州。


  “王爺,噶達渾回援,大軍也得前出到江山縣,乃至是五青山、騎馬山一線。


  明軍收複福建,由於短期吞下了太大的控製區,急於消化,並沒有對仙霞關以北展開攻勢。濟度率軍抵達衢州後,便是以峽口鎮一線布防。這期間,明清兩軍反複爭奪的就是這一線的堡寨。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清軍現在已經退守到了卅二都、鳳林鎮一線。也許,下一封告急文書送來的就是這一線失守的噩耗。


  明軍一旦控製了卅二都、鳳林鎮一線,就可以向西進攻廣信府的永豐縣,進而威脅到廣信府城,從而截斷清軍衢州主力與廣信府偏師之間的聯係。而一旦明軍進一步突破了五青山、騎馬山一線的防線的話,一路到江山縣城便可入無人之境。那時候,玉山縣、常山縣還在其次,關鍵的是被明軍逼到了衢州府城,清軍就再也鎮不住浙江的人心了。屆時抗清運動死灰複燃,他們這支大軍便會陷入到泥潭之中,不可自拔。


  阿商格所言無錯,濟度亦是很清楚,他不光是需要這麽做,而且還要以最快的速度去做。因為,閩北的建寧府和衢州府就像是一個沙漏,最窄的地方就是仙霞關。過了仙霞關,明軍每向北進一步,地形上就會隨之變得更寬闊,能夠展開的部隊也就越多,對他們就越是不利。


  趁著現階段他們還有兵力優勢,自當南下阻遏明軍繼續北上的道路,這樣更可以逼迫明軍不敢向廣信府大量分兵,以此確保噶達渾歸師的通路。


  命令下達,清軍傾巢出動,八旗軍更是空城而出,隻留下極少量的綠營守衛城池——大軍能夠戰而勝之,甚至隻要能夠將明軍的攻勢阻截下來,衢州府城便可安如磐石。若是不能如其所願,就算是留下再多的兵力,衢州城也是守不住的。


  沿著官道,清一色騎兵的蒙古八旗作為大軍先鋒向著西南方向疾馳。鐵蹄踏處,哪怕隻有兩千五百餘騎,亦是如雷般的震天動地。一路奔行百餘裏,隻用了不到一天的功夫,他們便趕到了五青山、騎馬山一線的清軍大營。


  這裏是衢州清軍針對閩北明軍的三道防線的後備大營,亦是作為最後一道防線的各處堡寨的核心支撐點。此間,援兵的先頭部隊抵達,作為前沿指揮官的梅勒章京阿玉錫卻不見半點兒喜色。見得如此,亦是讓日夜兼程趕來的阿商格為之一驚。


  “戰況如何?

  “回主子的話,卅二都和鳳林鎮在昨天下午就已經丟了。若不是這五青山、騎馬山一線的堡寨都是依山而建、憑險而守,隻怕也撐不到現在。可就算這樣,前沿的兩處堡寨也都已經丟了,海寇已經入山,這裏怕是也撐不到明天。


  短短一天的時間,明軍已然攻破了兩道防線,隨後隻休息了一個晚上便對這第三道防線發起猛攻。這樣的攻勢著實讓阿商格眉頭一緊:“海寇來了多少人,怎會敗得這麽快?

  此言一出,阿玉錫亦是隻能苦笑:“據逃回來的旗人說,海寇率先攻入峽口鎮的是右先鋒鎮,對卅二都和鳳林鎮城破時衝在最強麵的是戎旗左鎮和親丁鎮。從昨天下午到現在,海寇之中也出現了戎旗右鎮、左衝鎮、正兵鎮的旗號。另外,這幾天探馬也先後發現了海寇的北鎮、遊騎鎮、車騎鎮的旗號.……

  阿玉錫的娓娓道來,確實解開了阿商格的疑慮,但也著實讓他的眉頭進一步的逼近,將眉心擠得幾乎無立錐之地。


  清廷與閩粵兩省的明軍打交道已有十多年了,根據情報和戰績,阿商格知道清廷對於明軍的各鎮也有著戰鬥力的強弱排名。


  排在第一的,自然是陳凱的督標第一鎮。那是擊敗過西南經標、平南靖南二藩的藩兵以及少量滿洲八旗的精銳部隊,乃是明軍在廣東、南贛戰場的定海神針。這是一支在戰鬥力上明顯優於其他各鎮的部隊,也是讓清軍頗為撓頭的部隊。因為除了笨重和陣型不適合在山區作戰以外,這個鎮基本上沒有任何短板不說,列陣而戰更是無往不利。


  督標的其他幾支部隊,具是新建和新近改編,尚且是未知之數。餘下的,也並沒有太過顯眼兒的,亦可能是源於督標第一鎮的過於耀眼。這樣的耀眼不光是遮蔽了廣東、南贛各鎮的光芒,就連福建這邊也難以避免。


  但是,就阿商格所知,***手裏也並非沒有王牌部隊——成軍最早、老兵最多的親丁鎮、左先鋒鎮、右先鋒鎮,以及抽調各鎮精銳組建起來的戎旗鎮在後來衍生出來的戎旗左鎮和戎旗右鎮。他們,隻是沒有像督標第一鎮那樣有過多的機會與不同的強敵交鋒,但也擊敗過諸如杭州駐防八旗之類的對手,其戰鬥力同樣不容忽視。


  此間,出現在阿玉錫口中的已經有戎旗左鎮、戎旗右鎮、親丁鎮和右先鋒鎮,明軍在福建的五大精銳已出其四。再加上數量驚人的火炮,就憑著這三道幾乎都建在坦途上的防線被打成這樣也就沒什麽好奇怪的了。


  當聽到阿玉錫提及北鎮、遊騎鎮和車騎鎮,阿商格已經很清楚他的這支蒙古八旗援兵其實際上已經不可能對明軍的攻勢產生哪怕一星半點兒的阻遏了——此間的地形,本就不適於騎兵發揮。此間,明軍在閩北的三個騎兵鎮聚齊,這兩千五百蒙古八旗在數量上也就沒了任何優勢。至於讓蒙古八旗那群上了馬如履平地、下了馬連路都未必走得穩當的家夥們下馬步戰,他自問還幹不出這等蠢事來。


  “另外,探馬回報,說是海寇在攻陷卅二都後便分了兩個鎮向西而去,應是去攻打永豐縣的。


  這是個好消息,也恰恰不是一個好消息。


  阿商格循著腦海中的地圖,按圖索驥,將明軍一次次的分兵,尤其是分兵的數量反複計算,明軍能夠集結在主戰場的部隊數量自然而然的也就越來越少。而且,***使用這些精銳部隊猛攻清軍的防線,固然可以更快的實現突破,卻也不可避免的消耗了這些部隊的戰力。


  但是,即便如此,他們的對手仍舊選擇在這個時候分出兩個鎮去攻打永豐縣,不僅僅是要盡快完成對廣信府和衢州府的聯係的割斷,更顯然是對擊敗衢州清軍主力有著極大的信心,一種未知的信心。


  “哪兩個鎮?


  “是前鋒鎮和英兵鎮。


  前鋒鎮總兵官餘新,作戰勇猛,這前鋒鎮在福建明軍中也隻是稍遜於五大精銳的部隊,可以說是一支強兵。而那英兵鎮,在福建明軍中幾乎是路人甲式的存在。那總兵官黃梧更隻是個衙役出身,靠著開城投降的功勞加入明軍,成為軍官,在此後的幾年一步步的升遷,直至獨領一鎮,並沒有顯露出什麽出彩的地方。


  爛熟於心的軍情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阿商格大概想明白了明軍這一次的分兵到底意味著什麽,亦是喜憂參半。


  而此時,阿玉錫將現狀闡述過了,便問起了清軍的主力,得到了濟度正在率軍趕來的回答後,當即表示這條防線堅持不到濟度抵達。


  “最多王爺抵達江山縣時,這裏就會被海寇攻克。把綠營扔下,咱們得帶著八旗軍回江山縣固守。


  蝮蛇螯手,壯士斷腕,如果情勢真的危急到了不得不將蒙古八旗或是漢軍八旗當做棄子,他們也一定會照做。更何況,現在也不過是些綠營,一些胡子、眉毛罷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當然,為了避免八旗軍前腳抹油,綠營後腳就向明軍投降,使得他們沒辦法安全的脫離險境,阿商格和阿玉錫商議過後,還是決定作秀一番,用援兵將至的宣傳來振奮一下軍心。如此,綠營越是賣命,明軍的損傷就會越大,他們在接下來的交鋒中也就可以更加輕鬆一些。


  阿商格帶著蒙古八旗走了一遍過場,大力宣揚了一番濟度正帶著主力在來的路上,著實鼓舞了清軍的士氣,讓他們撐到了晚上。接下來,借助於臘月二十九的夜色掩護,八旗軍丟下了所有不便攜帶的輜重、糧草、火炮,人含草、馬銜枚,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大營,而後一路步行,直到能夠確保防線的綠營聽不到動靜才策馬向江山縣奔去。


  到了第二天一早,發現了自己原來沒什麽大不了的綠營當即便炸了營,將正在吃早飯的明軍都嚇了一跳。沒等明軍的探馬搞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兒,便已經有一處又一處堡寨的清軍跑來想明軍投降,一個個聲淚俱下的控訴著他們是如何如何的被八旗軍脅迫和壓榨,並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明軍請求寬恕他們過往的罪孽。


  殺俘,***沒那個打算,帶著又拖明軍的後腿,幹脆照例收繳了武器,關進俘虜營了事。至於最後的處置,是送去做苦工,還是打散編入軍中,亦或是放歸家鄉,那也是戰後的事情了,現在他可沒那功夫操心。


  明軍如此,投降的清軍中多有些老兵油子,再加上那些比他們早個十來個時辰被俘虜的清軍的現身說法,餘眾也大多心安了。更有甚者,一些心大的家夥更是開始尋思起了晚上的飯食如何——今天可是大年三十,若非八旗軍太過無良,他們中的一些本打算是再多堅持一日,好歹把年夜飯吃完了的,也算是盡了吃滿清這麽多年皇糧的忠義本分不是。


  控製了這一線,明軍向西北玉山縣的方向派出兩個鎮的兵力防衛側翼,大軍則繼續沿著江山港前進,直撲江山縣城。


  無論是早前的前鋒鎮、英兵鎮,還是現在的正兵鎮和奇兵鎮,皆是用來防備廣信府方向的清軍的。在那裏,清軍仍舊擁有著包括一千滿洲八旗、一千蒙古八旗、兩千漢軍八旗,以及三千餘福建提標、三千山西綠營、一千餘廣信府鎮標和四千河南綠營在內的一萬六千餘眾清軍。就算那四千河南綠營基本上已經算是半成品的俘虜了,那個滿清老將噶達渾手裏也依舊掌握著一萬兩千清軍之眾。


  不過,側翼的大軍之所以存在,確是由於明軍的威脅迫使他們不得不如此。當噶達渾接到了濟度的命令,所要麵臨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他的部隊仍舊在與明軍保持著接觸。而且,那個姓杜的年輕人根本不講武德,沒事兒就來偷襲他,還好像瞧不起綠營似的,專門盯著八旗軍打,這讓他和佟國器都很無奈。


  “主子,設伏吧,要不走不脫的。


  設伏,不是為了造成多少殺傷,隻求讓對手投鼠忌器,不敢追得太緊。佟國器的言下之意,噶達渾當然明白。但是,他既然已經看明白了明軍這段時間以來的一係列動作的意圖所在,那麽他當下的對手會做出何等處置,自然也是能猜出個七七八八的。況且,更重要的是時間,他們所在的鉛山縣到應該會成為戰場的江山縣,長達三百裏的距離,就算是現在立刻啟程都不一定趕得上,更別說是因設伏再耽擱個一兩日。


  想到此處,噶達渾不由得搖了搖頭,繼而提出了讓佟國器接手鉛山前線的指揮之權。而他,則要帶著麾下已經在這大半個月中下降到不足五千的八旗軍立刻出發趕回衢州。


  “漢人有句話,說是鳥巢從樹上掉了下來,鳥蛋也肯定保不住。佟巡撫,你必須拖住海寇!


  “主子放心,奴才一定竭盡全力。


  綠營迅速接替了八旗軍的位置,但清軍的部署也很快就被明軍偵知。接下來,在鉛山河一線的喊殺聲中,噶達渾率領八旗軍調頭向東,日夜兼程,隻用了一天就趕到了距離府城十多裏的一個小村子。


  “主子,下麵的奴才碰上了海寇,看旗號是前鋒鎮。


  “竟然來的這麽快。


  明軍既然能夠分兵向西,卅二都的第二道防線肯定已經失守了,甚至永豐縣城現在應該也已然不複為清軍所有。信江南岸已成敵域,唯有北上渡過信江才能確保大軍的安全和行進速度。然而,此時此刻的噶達渾卻並沒有立刻下達命令,反倒是讓戈什哈把地圖鋪開,好像不認識路了似的。


  卅二都一線既已為明軍所有,那麽他們晚一刻,衢州的主力就要多承受一刻的威脅。眼見著噶達渾竟如此遲疑不前,眾將亦是如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恨不得替他下達渡河的命令。


  “不行!馬上就是正月了,不能在家過年而要出來打仗,海寇肯定要盡快與鄭親王決戰,以免時間久了軍心不穩。現在海寇的攻勢如此迅猛,我們隻怕是趕不上了。


  重新抬起頭來,這員滿洲老將堅定的搖了搖頭,旋即便不容置疑的說道:“我們現在距離江山縣還有兩百二十多裏地,就算是日夜兼程,拿出當年趕赴山海關的速度,最快也要三天的時間。如果玉山縣為海寇奪取,我軍皆是疲兵,是很難衝的得過去的。而在卅二都,應該有幾千綠營俘虜,還有海寇的糧道,甚至是輜重大營。最重要的是,此去卅二都則隻要走一半的路程,一天半的時間就能趕到,正好可以配合鄭親王全殲海寇。


  不同於這些部下,他是最清楚不過的,隻要能夠截斷明軍的糧道,就算是濟度被***打得滿地找牙,糧道被斷也無法繼續展開攻勢,清廷在江浙便可有喘息之機。而他們,則勢必要冒著被明軍全殲的巨大風險。除非,濟度能夠守住江山縣,亦或是擊敗明軍主力。否則的話,就算不被明軍全殲,也要丟下起碼一半的人命。


  此去艱險,但卻更有機會逆轉戰局。鼓舞了一番士氣,大軍便轉而南下,設法繞過明軍已經前出到廣信府城不遠的前鋒鎮。


  為了確保他們的最終意圖不被明軍探知,噶達渾憑借著優勢騎兵,在前鋒鎮的探馬盡數逼回到了本鎮,迫使明軍不得不原地紮營。直到大軍的步卒徹底繞過前鋒鎮走遠,大隊的騎兵才陸陸續續的撤回到信江南岸的出發點,再行追趕本部,以免為明軍立時便看出其走向。


  他爭取的就是這短短幾天的空檔,而在他完成第一步的同時,前出到永豐縣的那些打扮成樵夫的探馬也發現了明軍動靜,著實讓他長舒了口大氣。


  “真是天助大清,永豐縣就一個英兵鎮,大事可成!

  就憑一個在***麾下野戰部隊中戰鬥力排名倒數的鎮,憑什麽擋得住他麾下近五千的八旗軍;就憑一個衙役出身的總兵官,憑什麽敵得過他這等從努爾哈赤時代就領兵作戰的宿將。如果說對前鋒鎮的強兵他還會稍有忌憚,擔心不能迅速擊破,耽擱了後續的包抄作戰。現在,已經沒什麽需要擔憂的了。


  “明日一早,便拿那黃梧的人頭來祭旗。當然,如果他願意歸順朝廷,倒戈一擊的話,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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