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忽悠
裴水穿好衣裳,主動對鳳九沐道:「我知道你要找的小獸在哪裡?」
楚錦大吃一驚,想阻止裴水:「阿……」
裴水眸光一轉,極快的打斷楚錦:「啊什麼啊?這件事與你無關,是我出的主意,他就算找你,也沒用,你又變不出一個小獸給他。」
楚錦眉心皺的像把鎖,阿水想做什麼?她要告訴沐王,她就是那隻小獸?
楚錦心中一陣酸楚,她對裴水搖頭,不可以,你才獲自由,怎麼可以又重回沐王的牢籠?
而且。
誰也不知道,沐王得知裴水的秘密之後,會怎麼對裴水?
他若把阿水當成妖物,那阿水……。
這後果,楚錦不敢設想。
裴水又對鳳九沐道:「鳳九沐……阿不!我應該叫你沐王,你放了楚錦,我保證把小獸給你找回來,你看怎麼樣?」
鳳九沐緩緩轉過頭,看了裴水片刻,純凈的眼睛不含一絲謊言的成分,且閃爍著自信的光芒,鳳九沐神色一凜,選擇相信她。
鳳九沐爽快的揮了一下手:「放楚錦走。」
楚錦不肯走,青欒把她拽出去,她回眸緊張又擔憂的看著裴水:「不,不要……」
裴水朝她揮揮手,嘆氣道:「阿錦,我知道你擔心它,可我若不交出它的話,我們都會倒霉,不如將它完璧歸鳳,對大家都有好處。」
楚錦被拖走。
鳳九沐淡淡的說道:「你倒挺識時務。」
裴水哈哈一笑:「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道理,我懂。」
裴水把鳳九沐忽悠出了皇宮,馬車在京城中東繞西繞,大約繞了有一個多時辰,馬車再次停下。
鳳九沐端坐在馬車中沒有動。
裴水則坐在車廂的地上,與鳳九沐形成鮮明的對比,他是高高在上的主人,她是個只配坐在地上的低等奴婢。
太侮辱人了。
裴水悄悄的瞪了他一眼,如果眼神有穿透力,殺傷力,她早就把鳳九沐的臉上,瞪出無數個洞來。
外面的車夫敏捷的翻身下馬,跑出去一會兒,又跑了回來。
「沐王,奴才每一個角落都找遍了,沒有找到小獸的蹤跡。」
鳳九沐的眼睛掃下來,清冷中夾著冷冽,像皚皚雪山的星夜,周圍的溫度,也驟然變低。
裴水渾身打了一個冷顫,放置在大腿上的手,搓了搓,似要驅走寒氣,尋找點溫度。
她「啊?」了一聲,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通道:「假的吧?我和它說好的,就這幾個地方,讓它在這裡等我,它怎麼可能不在呢?」
裴水一邊搖頭,一邊站起來,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它最聽話了,肯定是看到你們陌生的面孔,嚇到了它,它才會故意躲起來。我下去找它,它看到我,會出來的。」
最聽話么?
這是鳳九沐聽到對小獸最高的讚美,因為,他一點也不覺得那隻小傢伙會聽話,即使乖巧順服,也是偽裝的。
它是在等待機會,離開他。
鳳九沐目光漸深,陷入反思,是他對它不夠好么?使它那麼處心積慮,一次又一次的從他身邊逃離?
裴水跳下馬車,身後的鳳九沐好像魔怔了似的,定坐在那兒,沒有跟出來。
她心中有點小竊喜。
車夫跟在裴水身後,她踏入老舊的石磚砌成的拱門,忽然轉身伸手攔住了想要跟她進去的車夫。
她綳著小臉,壓低聲音說:「你就不要跟進來了,它那麼聰明,看到我和你一起,肯定會對我起疑,那就更不會出來了。
你在這兒等著,如果它看到我進去,想要偷偷溜走,你也好在門口堵住它。」
裴水說的很有道理,車夫進去過,沒有發現裡面有別的出口,於是選擇相信了裴水。
這是一座廢棄的宅子,據說原主是外城的一位財主,發達之後,帶著一家老小來到天麟京城安家,卻沒想到搬過來不久,他的老母親就得病而亡,接著是他原配,後來又輪到了他的幾個孩子。
財主悲傷之餘,不免感到恐慌,於是請了一位看風水的高人。
高人拿著羅盤走遍這座宅子,神色大變,說是這裡妖氣衝天,不得住人。
誰住在這裡,就會被鬼魅吸食元氣而亡。
財主的老母親,原配,和死去的孩子,都是被鬼魅吸食了元氣,下一個,也許就輪到財主。
財主嚇得屁滾尿流。
從此,這座坐落在京城,位置不差的豪宅,也就變成了廢棄無人敢住的鬼宅。
這些都是因為裴水在玉華樓說鬼吹燈,引起了一股靈異風,玉華樓的姑娘們圍在講書堂外,把她們知道的所有靈異事件,全都說出來,大家共享。
這座荒涼的鬼宅,離玉華樓最近,自然要被姑娘們搬出來說一說的。
誰曉得,誤打誤撞,被裴水搬出來忽悠鳳九沐了。
裴水踏進宅子,便感覺到一股陰風襲來,就好像走進了停屍間,她渾身打了一個寒顫,雙手抱臂,搓了搓。
「大家都是同類,誰也不要嚇唬誰啊!借過,借過,阿米豆腐……」
裴水的聲音有些顫抖,她腳步加快,宅院中的雜草又多又長,不像給活人住的,倒像亂葬崗,風一吹來,無數雜草搖頭晃腦,就像無數詭異的生靈。
阿守在的話,裴水不會這麼害怕。
因為阿守會吹牛逼。
他總是認為自己是最強大的,什麼鬼怪,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
雖然很多時候,阿守的魂力都會不夠,也幫不上她什麼忙。
但她聽阿守吹著,吹著,就當真了,就彷彿得到了心靈的安慰,沒有那麼害怕了。
「咯……」
突然而來的鬼魅笑聲,嚇了裴水一跳。
裴水臉色瞬間蒼白,雙腿有點發軟,她狠狠的擰了自己大腿一下,痛的嗷嗷直叫,這下來勁了,雙腳抹油似的跑。
她跑,是有目標的。
方向是對著玉華樓,她只需翻過一面牆,就能順利的跑去玉華樓。
鳳九沐就算是想破腦袋,也不會猜到,她留了這麼一手。
宅子的內牆有裴水兩個人那麼高,她卵足了勁,微蹲,雙手伸向上空,用力一跳,她的目標是手指勾住牆頂的邊緣,能夠借力爬上去。
她做獸的時候,彈跳力可是自己身體的數倍,不曾想,做了人以後,彈跳力連身體的半倍都沒有,她落回遠處,雙腳落地的一剎那,又疼又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