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6章 一家人

  她內疚，他亦然。


  不想提及太多，焦陽隻是點零頭，沒有開口回答。


  而唐文山是什麽人，隻是看看焦陽的反應，就差不多猜出了幾分。


  他沒有強迫，隻是點頭，“你是個重情重義的孩子。”


  重情重義，所以才會盡自己可能的去彌補，重情重義，所以才會放下自己的幸福。


  停頓片刻，唐文山又問他，“那這件事情，在你這裏過去了嗎？”


  這話，著實把焦陽給問住。


  過去了嗎？


  唐文山問的，是燕雅茹的事情，在他的心裏是否已經成了過去式。


  這個問題，他好似從來沒有想過。


  他沒愛過燕雅茹，心底的那個人，自始至終都是唐晚晚，但唐文山這麽一問，他也突然的意識道，在這之前，燕雅茹曾經是阻礙他和唐晚晚在一起的因素。


  那畢竟是一條人命，如果再加上那個未出世的嬰孩，可以算做兩條。


  他可以不愛燕雅茹，但是這兩條鮮活的聲音，必定會在他的心裏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與其，唐文山他這些事情是否過去了，不如是在問，他有沒有做好要和唐晚晚長地久的打算。


  問出這個問題之後，唐文山的目光一直緊緊的鎖著焦陽，見他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想了想。


  “過去了。”


  他道。


  “最開始在國都遇見晚晚的時候，我大概和現在的心境還有所不同，那個時候的我，一心想要拚搏事業，並沒有什麽戀愛的打算，即便是再見到晚晚。”


  他停頓一瞬，略過了浩辰那段不提。


  “那個時候，我感染了埃博拉病毒，被隔離在一個密閉的房子裏，呼吸的揚起都要靠儀器提供。那個時候，我的生活被強製的變得規律，一日三餐，晨起休息，都有嚴格的時間規定，每還要按照規定鍛煉身體。這導致我，在感染病毒的期間，精神異常的清晰。醫療組考慮到了我們會麵臨到的各種情況，所以給我們保留了手機，甚至還會給我們播放電影，可是那個時候，麵臨著死亡，我根本沒有半點娛樂的心思，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思考了許多。”


  “我一度以為，自己一定熬不過那二十多，一定也會和那些可憐的感染者一般，被病毒一寸一寸的化為血水。在直麵死亡的時候，我問自己，這一生如果就要到此結束了，最讓我覺得後悔，和遺憾的，是什麽？”


  到這兒，焦陽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帶著自嘲的笑容。


  “起來，您不要生氣。”


  他抬眸，看向唐文山，“那個時候，我腦子裏冒出來的第二個念頭就是，我特別後悔，要是在晚晚出獄的那一，就勇敢的站到她的身邊，勇敢也麵對你，是不是一切，就不會走到今這一步。”


  那個時候，明明一切都來得及。


  唐晚晚沒有受到太多的挫折，燕雅茹也沒有深陷，更沒有什麽後來的浩辰，高盛這一大堆的『亂』七八糟的人。


  如果那個時候，自己勇敢一點，堅定一點，想辦法得到唐文山的認可，而不是因為害怕、誤會，半選擇『性』的逃避，一切就不會是今這幅模樣。


  他正感慨，就聽見對麵唐文山開口問了過來。


  “第一個念頭是什麽？”


  第一個念頭麽？


  焦陽收起臉上的笑容，垂下眼簾。


  “是我媽。”


  他答。


  而聽到這個回答，唐文山也跟著一蹙眉頭。


  焦陽的家世，他是知道的，從他認識這個年輕上進的夥子的那一起，他就知道，他有一個體弱多病的母親，常年需要大量的『藥』物維持身體的健康。


  那個時候，唐文山也正是被焦陽的孝順打動，所以才出手相幫。


  這年頭，能像焦陽這樣，既孝順，又有能力，還上進的年輕人，真的很難得。


  “你母親現在身體怎麽樣了？”


  既然都聊到這兒了，唐文山幹脆就問了一句。


  “還是那副樣子，受不得刺激，斷不了『藥』物。”


  似是不願意多提，焦陽快速轉換話題，“唐伯父，晚晚是除了我媽之外，唯一一個對我來，分量深重的女人，我愛她，一直都愛，我也有信心，帶給她幸福，所以唐伯父，我希望，我們兩個能夠得到你的祝福。”


  之前覺得很難，可真的出來了，又覺得其實也沒什麽。


  從一下飛機，在機場相見的時候，唐文山對自己的態度，其實就可以了解到，他對自己已經是一種接納的態度。


  而從剛剛到現在，他問自己的那些問題，也更像是一個長輩，在關心自己。


  這讓焦陽有了信心，也敢大膽的出自己的心裏話。


  是的，他後悔過，內疚過，而現在的他，絕對不允許自己再犯同樣的錯誤，再也不會鬆開愛的人手。


  對麵的唐文山，一直默默的望著焦陽臉上的神『色』，聽到他這麽，他原本微蹙著的眉頭都跟著舒展了開來。


  像是就在等焦陽的這句話一般，他輕舒口氣，隨即，正『色』。


  “焦陽，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其實我欠你一句道歉。”


  他語速很緩，但是語調真誠。


  “其實我想你應該也知道，過去的我，並不是看不上你，我隻是對晚晚放心不下。她從就被我和秀珍捧在手心裏，養成了許多的壞脾氣，要不然也不至於會犯下那麽大的錯。也正是因為她犯了錯，所以我才格外的心，因為她已經沒有了再去試錯的機會。我希望晚晚，她能夠擺脫那次錯誤留下的陰影，重新獲得周遭饒認可，所以不管是對於她，還是對於她的另一半，我都格外的要求嚴格。”


  唐文山頓了頓，歎口氣。


  “我固執過，覺得教育女兒，總該比工作要簡單的多，然而沒想到，錯的最多的人，其實是我。”


  唐文山的話，讓焦陽頗有震驚。


  且不別的，唐文山一長輩，卻對著他這個晚輩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這得需要多麽強大的心裏建設啊。


  然而，還不待他反應，緊接著，就又聽到唐文山開口了一句。


  “我鄭重的，在此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夠原諒我的過失，成為和睦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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