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連番噩耗
奇襲元朝農戶，大宋不會派出主力漢軍，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此次出征，新崖山除了少量留守的禁軍，漢軍幾乎傾巢而出，可即便如此也隻有四萬禁軍和六萬川軍，加在一起不過十萬之數。
麵對真金擺出死守之勢的新都城，隻能說是勢均力敵，不敢分出太多主力。
當然，這和農戶隊伍隻有一萬聯軍護衛也不無關係。蒙古兵再能打，隻有一萬人也顯的有些單薄。
隻是……誰去吃掉這塊肥肉呢？
首當其衝便是萊加和多林刺……
托爾特克的三十萬戰士人員太雜，除了托爾特克人還有別的殷人族群，更沒有統一的將領指揮。
趙長河是奇布查人，隻有萊加和多林刺統領的三十萬瑪雅人最為集中，二人皆可調動。
至於血頭.……雖然也想出戰。可是血軍軍畢竟兵種有別，也隻有一千餘人。太少了。
萊加此時，顯然也是看出這一點，顯的甚是得意，“殿下！！給我三萬瑪雅勇士，萊加定不辱命！”
多林刺一見萊加都出聲了，也不甘人後，急道：“讓我和萊加一起去吧！區區農戶定可大勝！”
趙維聽的微微皺眉，三萬？一聽這個數兒就特麽不靠譜兒！
知道這兩人還是飄的，之前對他們說的那些話怕是都當了耳旁風。
沉吟片刻，“你們去也可以，但是……”
“但是什麽？”
“但是，最少帶十萬人馬，本王還要易老將軍陪著你去！”
“啊？”二人一聽，登時不樂意了，“瑪雅勇士出征又不出川軍，他姓易的憑什麽跟著？”眉頭一挑，“殿下是信不過我等？”
得！那股耿直勁兒又上來了。
趙維有些哭笑不得，不是信不過他們的人品，而是……
好吧，萊加說的沒錯，就是信不過！他怕這兩人輕敵！到時吃了大虧。
可是這話沒法現在說，萊加和多林刺也是要麵子的。
隻得道：“你們不習元人戰法，突兀迎戰，未必穩妥，有易老將軍壓陣，穩當一些。”
趙維這已經是給他們留了麵子了，就差沒直說你們特麽直腸子了。
可是，聽到萊加耳朵裏，還是炸了！！
眼珠子都紅了！“殿下！！我萊加在你眼中如此不堪？”
氣喘如牛！“若是元人悍軍也就罷了，他娘的十萬農戶，隻一萬敗軍之將陪同，殿下還信不過我？”
“這也……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弄的趙維有點不好意思，心說我謹慎過頭了？
“萊加.……本王並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萊加吼著，“還是信不過咱瑪雅人唄！？”
趙維：“.……”
一旁的趙與珞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調和，“罷了，就讓萊加去吧……他說的有道理，十萬農戶何足懼哉？正好讓他借此練兵。”
“易老將軍在側，萊加反而放不開手腳。”
趙與珞做了回和事佬，其實他也覺得讓易世英相伴穩妥一些。可是.……戰場遣將，永遠不可能十全十美。除了戰略，還要考慮將領的心思和性格。
萊加把話說死了，趙維再堅持，會寒了人心的。
“唉！”
趙維一歎，也知道萊加是鐵了心了。無可挽回。
隻得道：“不讓易老將軍跟隨也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本王兩個條件！”
萊加一喜，“殿下隻管言說！”
趙維，“第一，收起你那狂妄的性子！不可輕敵！！”
“好！”
“第二，多林刺留下，讓長河陪你！”
“趙長河？”萊加一愣，看向趙長河，雖然心裏還是有點不樂意，但是轉念一想.……
起碼趙長河是殷人，最後終於答應下來，“好吧，就依殿下的。”
至此，奇襲元人農戶的事兒就定了下來，由萊加為帥，趙長河為副帥，引十萬瑪雅戰士繞道奔襲溫尼伯湖東北。
由殷人單獨出戰，趙維很不放心，臨行前，特意把趙長河叫到身邊。
囑咐他，此行你的任務就是壓住萊加的傲氣，千萬小點。
最好不要與敵正麵對抗，采用殷人最擅長的襲擾遊獵戰術，蠶食殲滅。
趙長河滿口應下。知道趙維用他的原因，起碼.……他比萊加要穩重許多。
萊加這一路一走，而被趙維終點監視的鐵穆耳部還沒有確切的方向。
魯國公主南哥兒那邊兒，由於威脅不大，大宋也懶得監控，由她去吧。
結果，南哥兒部出了新都城就消失在北美山林之中，有如人間蒸發。
趙維現在，唯一剩下的目標就是新都城的真金！
當下不再遲疑，命三軍略做休整，便開始對新都城址，進行試探性的進攻。
結果不打不要緊.……
一打起來，大宋諸將心都涼了半截！
萊加這是不在，他要是在這兒，絕不敢再小覷元人半分！
新都城，雖然還隻存在於圖紙之上，現在隻呈現出一個輪廓。可是真金依托城址所構築的工事卻是一點不含糊！
宋軍開戰之後才發現，什麽壕溝、防炮坑、火力掩體、散兵牆！密布戰場層層遞進！大宋雖有人數之利可是想短期拿下真金幾乎是不可能的！
沒錯！！
趙維把火炮帶到了十三世紀，可說到底他也隻是一個二次元軍迷。他能帶來火炮、一窩蜂，卻帶不來依托火炮和一窩蜂而構築的攻防體係。
大宋上下，對火器的改進鑽研極為賣力，可是對實戰應用遠沒有元人來的專業！
真金隻有臼炮，隻有一窩蜂，可是元人憑借他們征戰幾十年積累下的戰爭經驗。可以說把兩種先進火器應用到了極致！
相配套的戰法、攻防體係，土木堡壘……端端幾年全都出來了！
別人看了隻是頭皮發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這要怎麽才能打下來？
而趙維看了卻是臉色煞白，因為元軍對工事、戰壕還有碉堡的應用……已經遠超這個時代，甚至達到了一戰時期的水平。
反觀大宋，還在仗著錢多炮多，一字長蛇的鋪陳開來，打算用火力碾壓呢！
其中優劣，一看便知高下！
這讓趙維無比沉重，感歎，蒙古人.……這個時代的蒙古人，不愧是為戰爭而生的民族！
連攻三日，連元軍前沿陣地的邊兒都沒摸著，倒是搭進去兩千多殷人戰士。
隆隆炮火與喊殺之中，趙維擎著單筒望遠鏡，終於沉不住氣了：“上小鋼炮吧！”當機立斷，“這麽下去不行！”
原本他還想藏一藏拙，隻用臼炮和一窩蜂來拿下真金，現在看來，有些想當然了。
小鋼炮的威力一般，但射程遠、精度高。可以點射元軍火力點，相信可以對戰局造成傾斜。
一旁的趙與珞和江鉦，都沒說話，點頭認可。
其實早在昨天他們已經有了這個判斷，隻是忍住沒說。
元軍守的再好，也是孤軍，分出去那幾路都還沒動靜，大宋到目前還是占有絕對優勢的。
所有他們不急，借此給趙維鍛煉機會更為有益。
見他終於開竅，要搬出小鋼炮，會心一笑，相視無言。
未來是屬於年青一代的，他們這些老家夥被逼上梁山棄文從武，本身資質就不高。能有機會鍛煉新人自不會放過。
而小鋼炮一出，果然立竿見影！
精準打擊，加上超過射程外的火力覆蓋，對元軍的工事造成了極大的威脅，兩天時間，便向前推進了一裏的距離。
照這個速度，雖然慢了些，可拿下真金，占領新都也隻是時間問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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絞肉場一般的戰場對麵，一處高地之上。
元太子真金身著大元袍甲，腰掛彎道，肅然而立。
他臉色有些蒼白，乃是久病成疾的病態麵色。身形也有幾分消瘦，顯得袍甲甚是寬鬆，並不合身.……
“前方如何？”
有裨將上前對答，“回太子殿下，宋軍向前準進三百丈！外圍工事，基本告破！”
又有人道：“殿下明鑒！非我三軍怠慢，實在是宋人的炮火太過凶猛.……似是用出了什麽新炮，咱們打不著他，他卻可以打咱們.……這兩日實在憋屈！”
這些事兒，真金早有預料，勉強一笑，帶出一串咳嗽.……
擺手道：“無妨，本宮並無責備之意，連日大戰，你們都辛苦了。此戰過後，定稟明聖上，重賞三軍！”
眾將聞言，下拜謝恩。
禮罷，有人卻道：“隻是如此以往，非長久之計啊.……殿下還是早作打算吧.……”
“這麽下去，咱們早晚守不住的！”
對此，真金依舊淡笑，“誰說本宮要一直守下去了？”看了看天色，“不出意外的話，後撤農戶那邊應當要打起來了.……”
“晉王部也快給宋人一個驚喜了！”
“還有南哥兒……也快了吧？”
眾將一怔！“殿下是說.……”
“嗬嗬.……”真金再笑！
“宋人看得起本宮啊.……八十萬大軍來伐，若都扔在這新都城一戰，本宮自認無招架之力！”
“可是.……那趙維看出本宮要分他的兵又如何！？”
“有的時候.……由不得他！”
說罷，真金麵色突然有些紅潤之色，忽感意氣風發！
是的……他是大元太子！忽必烈的兒子！孛兒隻斤家的男人！區區一個趙維就像將他真金踩在腳下？
癡人說夢！！
真金要讓那個被忽必烈誇上天的小子見識見識，什麽才是蒙古人的戰爭！
“來人.……”
“末將在！”
“傳本宮令，前方莫要與敵纏鬥，若有危機，大可泰然退縮，”傲然一笑，“宋人的攻擊……長不了！”
“新都城，他永遠也別想進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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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前方戰事極順，連日克敵。
可是趙維卻在大營這中，有些坐立不安。
看的多林刺、趙與珞等人都是莫明奇妙。
什麽情況啊？戰事不順寧王發愁，現在戰事順利他還發愁什麽？
“殿下.……”多林刺有點憋不住了，“殿下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吧！我反正是跟瑪雅這邊的戰士下了死令，五日之內進不了新都，都給老子跳井去！”
一些殷人將領也道：“殿下近日太過操勞，接下來就看我們的吧！五天！五天之後，定提著元太子狗頭獻與殿下下！”
趙維不接話，一雙眸子緊盯山河圖不放。
連趙與珞都直皺眉頭，上前道：“你在擔心什麽？擔心鐵穆耳和南哥兒兩部嗎？”
繼續安慰道：“咱們的探馬遍布方圓五百裏，鐵穆耳又被咱們盯死了。就算他們現在出現在五百裏外，正常的行軍速度，趕在他們之前，咱們也能拿下新都！”
拍了拍趙維的肩膀，想著他畢竟年青，才智沒得說，可是臨場指揮數十萬大軍作戰，終歸還是生疏，有些緊張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
真的是緊張嗎？
不是！隻有趙維自己才知道，他一點都不緊張，甚至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還清醒！
他好像就是為此而生的，越是這種曠世之戰，越能讓他興奮。
可也正因為如此，他才高興不起來！
“父王.……不對勁啊…”
趙與珞一愣，“怎麽不對勁？”
趙維，“你說真金現在在想什麽？”
“嗬！”趙與珞一笑，“我要是他，現在要麽已經在鋪後路，準備撤退了。要麽.……就是不想活了，死守新都，與大宋絕戰！除了這兩條，他還能想什麽？”
“對啊.……”趙維點頭，“可你看元軍現在的態勢，像往這兩方麵靠嗎？”
趙與珞一驚！！似是明白了什麽，卻又不通透。
連帶身後的江鉦、多林刺他們都急忙圍了上來，“殿下快說說……”
趙維指著地圖，“他要是想跑，現在得作準備了吧？可是……準備了嗎？”
“他要是想守，那必是寸土必爭，可為什麽我感覺他不太想和咱們死拚呢？”
“一見不好就撤了，絕不多損一卒。這是要死守的態度嗎？”
大夥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感覺寧王說的有道理，但是還是不明白。“那他到底想幹什麽？”
“不行！”幹什他不知道，趙維感覺越來越不好，真金沒那麽草包！更不會打無價值的戰役，本能告訴趙維，他一定有後手。
隻是這個後手，到現在也沒猜到。
沉吟片刻，猛一抬頭，“快！飛艇傳訊！讓萊加撤過來！！”
大夥兒更驚，“怎麽了？農戶那邊有詐？”
趙維，“不知道……看不透，但是如果有問題，那邊最有可能出問題，因為破綻太大了！”
一萬聯軍，十萬老農，大遙大擺的分兵而出，現在看來，有點太刻意了吧？
“快！不管萊加願意不願意，讓他馬上回來！否則軍法問處！！”
趙與珞怔怔的看著趙維，他有點猶豫，隻憑猜測，趙維就讓已經上弦的箭撤下來？合適嗎？他畢竟還年青……判斷準確嗎？
“真要撤？我看沒這個必要吧？況且.……萊加要是動作快些，現在已經開戰了。”
“撤！”關鍵時刻，趙維連親爹的話都不聽，“必需撤！！打起來也要撤！”
沒辦法，眾人隻得聽命，派出飛艇追回萊加。
而就在這個時候，另一艘飛艇落入後方，帶來了鐵穆耳的消息……
這支最被趙維所重視的奇兵，終於有了確切的動向.……
趙孟禧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衝出軍帳！趙維一看，就知道壞了.……
猛一瞪眼，“別慌！說事兒！哪的消息？”
隻見趙孟禧瞳孔放大，“鐵穆耳！是鐵穆耳！他.……他的目標……不是包抄！！”
眾人下意識急問，“那他在幹什麽！”
而趙維，腦袋嗡的一聲！炸了！！
痛苦閉眼，他想到了.……想到鐵穆耳這些日為什麽不靠近宋軍了.……
趙孟禧一說目標不是包抄，他瞬間就浮現出一個地名.……
“西雅圖！！”
“對……”趙孟禧也是意外，趙維提前預料到了，“鐵穆耳的大軍，目標正是西雅圖！！”
眾人聽到此言，尤其是趙與珞，腦袋也是嗡嗡作響！
“好手段！！那父子真是好手段！”確實好手段，攻敵必救！
而這隻是剛剛開始.……
大夥兒還沒從這個消息之中回過魂兒來，一艘飛艇再落後方。
從萊加那邊傳回來的.……
趙與珞猜的沒錯，萊加確實已經和農戶隊伍接上了火，而趙維料想的也沒錯，那邊有問題。
大敗！！萊加大敗！
一上來就被打懵了！十萬殷人，被元朝的十一萬人給圍了！如今生死不明！危機萬分.……
至於為什麽造成這樣的結果.……
不是情報有誤，也不算萊加輕敵。而是那些農戶……本來就是兵！
之前說過，忽必烈特意挑選蒙古族農戶做為第一批進入扶桑的本錢。誰都沒在意蒙古族農戶有什麽用意。
而現在，大軍壓境卻是萬事明了。
為什麽選蒙古族農戶，因為蒙古人上馬為兵下馬為民！這是大蒙古帝國橫掃天下的開始，也是蒙古人無敵的根源！
成吉思汗時期，蒙古人根本就沒有兵和民的區別.……卻是改號大元，與漢人一樣過上幾天安穩日子，都忘了蒙古族的彪悍！
忽必烈刻意選蒙古農戶，就是防患於未然。萊加以為那十萬農戶就是待宰的羊，他隻要對付一萬欽察聯軍就好。
殊不知，那是十萬嗷嗷叫的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萊加怎麽辦？救還是不救？西雅圖怎麽辦？
救還是不救？
大宋營帳登時亂了陣腳！
趙維再冷靜也被連番噩耗衝擊的有些慌亂。
而這些……還遠不算完。
距離新都城千裏之遙的西方，孛兒隻斤.南哥兒一身戎裝，颯爽英姿，率領四萬精騎，俯視著一座城池.……
這裏叫平草郡，乃是東瀛移民幾年前建立起來的市鎮，是時宗朝所轄最東邊的城池。
此時南哥兒打馬出陣，來到城下，看著城上驚慌失措的倭人武士。泯然一笑.……
“不要驚慌.……請稟告領主。就說.……”
“大元魯國公主，孛兒隻斤.南阿不剌，有要事求見時宗天子……”
城上武士麵麵相覷，半晌方道：“我日本朝與元朝不共戴天，你，你何事求見！？”
南哥兒笑容更是燦爛，說出一個差點讓武士們從城上跳下來的答案，“結盟！”
“為秦晉之好，共討大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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