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角巷的蟊賊
“老板，這都是什麽價格？”
艾德沙啞的聲音從麵具下傳出。
一聽到艾德談到這個問題，老板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而後道：“這塊澤拉斯水晶，是從遙遠的西方國度偷運過來的，這其中的人力物力花銷都是不少，再加上它原本的價值，我們店中的定價，是八個銀幣。”
聽完老板的話，麵具下艾德的眉頭一跳。
八個銀幣？！這麽貴的嗎？這個數目的錢財，足夠支持一家人體麵的生活近一個月了！而自己在德裏克騎士家裏的訓練費用，也才是五銀幣一個月。
“這就是最低價格了嗎？還能再便宜吧。”艾德保持著自己語氣的平緩，淡淡說道。
討價還價是必須的。畢竟這種東西的價值到底是多少他心裏也沒數，萬一這店鋪的老板是個黑心商人，狠狠坑了自己一通呢？
“先生，很抱歉，這已經是我們能夠接受的最低價格了，要知道，這種東西可是屬於教會的違禁品的，我們小店頂著教會的壓力，打通走私渠道，而後偷偷販賣，這其中的危險您是想象不到的啊！”
店主一臉為難的說道。
艾德被他這一堆話說的不知該從何反駁了。
討價還價這種事情，實際操作起來還真是比設想的要難啊。
早知道就在菜市場之中鍛煉一下口才了。
艾德稍稍停頓了一下，又是接著問道：“那這塊石頭呢？”
店主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像是在給艾德介紹自己的鎮店之寶一般說道：“先生這可不像您說的是什麽普通石頭啊，這可是教會明令禁止的源石啊，擁有著凡人想象不到的神奇效果。”
“這塊石頭的價格.……至少一個金幣。”
老板說完之後，艾德直接驚了。
一個金幣？！這麽一塊小小的石頭啊.……雖說很有可能就是公告牌上描述的那種魔石，但是、但是這種價格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艾德不知道這種東西的真實價值到底多大，但是老板的話總是在若有若無的給他透露一個信息——教會的違禁品。總是在描述這種東西多麽難得，營造一種極其稀有的情形。
艾德雖說心中一萬個不情願，但是為了自己的煉金實驗，他也不能扭頭離開這裏。
他努力思索討價還價的對策，思忖片刻，他開口道：
“太貴了。”
“便宜點。”
有點蒼白無力……
雖說知道自己這種砍價的行為與這身冷酷風的裝扮格格不入，但是在金錢麵前，艾德也不得不屈服.……
“先生，天地良心，在整個洛桑城，您絕對再也找不到第二家像我們這樣價格相對公道的店了，甚至說，這些商品您在普通的店鋪中也根本見不到！”店主攤了攤手說道。
艾德稍稍停頓了幾秒，而後直接說道：“兩個我都要了，一個金幣。”
“啊？”店主趕忙搖了搖頭，“這可不行，這樣我們就賠本了啊！”
他露出一副左右為難的表情，而後看了眼艾德的麵具，接著說道：“先生，我看您也是誠心誠意來做買賣的，這樣吧，我們各退一步，一個金幣外加五個銀幣，您就可以帶走這兩件商品。”
艾德的眉頭聳動了一下，也沒有說話，而是從袖口中掏出一枚金幣和四枚銀幣，放在桌上。
“一個金幣加四個銀幣，如果效果好的話，我還會再來的。”
艾德的聲音響起，但是那老板的注意力，卻是全在桌子上的那金閃閃的硬幣上麵。
“先生您也算是個識情理的人，那這次交易就當做是我們小店的見麵禮吧，我們吃點虧就吃點虧吧，能夠服務每一位客人，這才是我們的初衷。”
老板嘴巴抹油一般說著，同時迅速的收起了桌子上的硬幣。
艾德則將那兩個小盒子收進袖口中，見到這老板這麽爽快一口答應了這次交易，他心中便是明白自己虧了。
虧就虧吧，畢竟這也算是違禁品，原本就不能用商品的價值規律來衡量。隻要能對自己的煉金實驗有幫助，花錢也是值得的。
轉身準備推門而出的艾德，在眼角餘光不經意間掃過櫃台的時候，忽的停了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櫃台中一個拇指大小的精致玻璃瓶上，而後開口道：“這是……香水麽？”
“對。”胖子店長又迎了上來，熱情的介紹道：“這是我們威爾瑪商鋪與洛桑著名香水品牌聯合推出的香水產品，據說這份配方是出自一位偉大的煉金術師之手。香味持久、效果彌好。”
邊說著，他也打開了小瓶的瓶口，遞給艾德。
艾德湊上前去聞了聞，是一種有點濃重的香味，相比起自己製作的‘玫瑰之觸’香水，即使是他這種外行人也能一下子分辨出來高下。
“價格呢？”艾德隨即問道。
店長笑容滿麵的回道：“四個銀幣一瓶。”
艾德頓時愣住了。一瓶小小的香水就這麽貴？！那相比起來，自己製作出來的玫瑰之觸香水，價格得飆升到什麽地步？
玫瑰之觸的配方和製作過程都十分簡單，如果能夠放在這種商店裏售賣的話，那利潤豈不是十分可觀？
不動聲色的將香水歸還給店長，艾德最終還是離開了商鋪。
售賣香水的事情，其中還有太多限製，比如說自己怎麽生產、如何掛牌出售等等，不是現在能理清的。
他現在正急著趕回家裏，試一試那個源石的效果，倒底是不是任務中描述的那種具有魔力的石頭。
離開威爾瑪商鋪，艾德在黑黢黢的道路上行走著。
然而急匆匆趕路的艾德，卻是沒有注意到身後牆角處那兩雙貪婪的目光。
直到——離開了黑角巷，在前麵那段陰森森的轉角巷道處，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傳入他的耳中。
艾德停下了腳步，轉身望去，一個高個子男人，正嬉皮笑臉的朝著自己走來。
“晚上好，麵具先生！”男人行了一個姿勢古怪的禮，陰陽怪氣的說道。
月光透過旁邊巷道的邊緣灑在男人身上，男人的上半身被照亮，但是下半身隱於黑暗，他一點偽裝都沒有，欷歔的頭發亂糟糟的搭在頭上，鷹鉤鼻下掛著一個大大的微笑。
身後又傳來另一個腳步聲，艾德回頭看去，在巷道的另一邊，另外一個身材矮小的家夥，也是獰笑著朝著艾德走來。
巷道的兩頭都被堵死了……
男人一邊朝著艾德踱步而來，一邊戲謔的說道：“您也看到了，逃跑是沒有機會的，所以.……就請您將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交出來吧。”
麵具之下，艾德的呼吸急促起來。
打劫？
自己運氣就這麽差麽？第一次來黑角巷，就遇到這種糟心事？兩個黑角巷的蟊賊盯上了他！
但是很快他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袋飛速的轉動起來。
跟這兩個人打上一架？這個念頭在出現之後很快便被艾德排除，自己雖說經曆過騎士課程訓練，但是也沒有學到什麽特別的技術，而對方這種混跡黑角巷的家夥，誰知道到底有怎樣的身手？
所以作戰計劃就是——跑。
現在自己最大的倚仗，就是那兩枚詭計之霧的藥丸，捏碎之後，這個狹窄的巷道，基本上能夠被濃霧覆蓋五分鍾左右，那時候就是自己最佳的逃跑時刻。
同時艾德眼角的餘光也是注意到，在自己不遠處的地麵上，橫躺著一根木棍。
隨著兩個人走的越來越近，他的心跳聲音也是隨之有如重鼓敲起。
“麵具先生，請您擺好姿勢哦，不要亂動。”高個子的聲音似乎近在咫尺。
然而他話音落下的這一刻，艾德的右手動了起來。
“告訴你不要亂動了！”男人注意到艾德的動作，臉上現出一絲猙獰，隨後便是朝著他撲來。
“哢”
細小的破碎聲音響起，然後以艾德為中心，一股濃濃的煙霧擴散開來。
在煙霧擴散的一瞬間，艾德便是伏下了身子，而後依照剛才的記憶畫麵，摸索到了不遠處的那根木棍。
棍子握在手中，艾德便安靜的等待著最佳的逃離時機。
而此時濃霧遮蔽的情況下不能輕舉妄動暴露自己的位置。
敵不動我不動。
敵動，我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