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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知我者謂我心憂(第七更)

  找老婆這件事情,在第二天起來之後就被吳傑暫時的扔到了一邊。


  老婆不是你想找,想找就能找。


  當然啦,如果以吳傑現在的家世來說,一個貴族家族的未來繼承人,而且本身有能力有名聲算是潛力股,想要找個老婆還是很容易的。


  事實上現在不是吳傑想要找老婆,而是各種魏國的官員貴族們追著想要當吳傑的嶽父。


  太多大家閨秀能讓吳傑去挑選了。


  但是這人吧,說白了就是一個字——賤。


  上輩子沒有穿越的時候,單身狗吳傑每天都對上天祈求:“給我一個老婆吧,是女的就行。”


  可是真的等到現在老婆隨便挑了,他又不太想馬上結婚了,又覺得“哎呀,找個老婆沒感情的,好像也沒什麽意思,要不就先等等,說不定就有人因為我的才華而被吸引,跟我談上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了呢?”


  總言而之,找老婆這種事情吳傑暫時覺得還是可以隨緣的,咱們現在才二十出頭啊,著什麽急?等到三十歲的時候再結婚也不遲不是?

  吳傑這個非常具有現代化思想的想法理所當然的就被他的上司巴寧給鄙視了。


  “三十歲都是當爺爺的年紀了,你娃都還沒生出來?我告訴你,你會被全天下的人笑死的。”


  吳傑怒道:“沒有真愛怎麽能結婚?沒有愛情的婚姻就是一座墳墓!”


  “愛情?”巴寧眨了眨眼睛,摸了一下吳傑的額頭,然後就走到一邊和張洪繼續拚酒去了。


  吳傑昨天說得一點都沒錯,他們五個人甚至連一壇白酒都喝不完,所以即便是第二天的現在,巴寧依舊可以喜滋滋的享受著烈酒帶來的良好享受。


  吳傑歎了一口氣:“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啊……”


  遠在櫟陽城之外的秦國君候嬴渠梁此刻也有著和吳傑相同的感覺。


  嬴渠梁有點犯困。


  照理來說,作為一個剛剛即位的年輕君王,大白天的犯困其實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嬴渠梁其實並不是自己犯困的,而是被人說到犯困的。


  這個說話好像催眠一樣的家夥,他就是坐在嬴渠梁麵前的商鞅。


  此刻商鞅正在滔滔不絕的說道:“……君候想要成為千古一帝,那麽理當效仿上古三皇五帝那般,行帝道而治理……”


  嬴渠梁隻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似乎慢慢的就要合上了。


  這都特麽春秋戰國了,還有人拿幾千年前的三皇五帝來說事,這不是十全老人開演講——瞎扯淡麽?

  現在的嬴渠梁就好像是後世的學渣麵對著高數老師的講課一樣,不但聽不懂,而且還特麽很想睡覺。


  嬴渠梁心裏苦啊。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還要從之前商鞅和秦國宦者令景出的那一次見麵說起。


  在得知了商鞅的身份之後,景出頓時就是如獲至寶啊,立刻跑來稟告給嬴渠梁。


  而嬴渠梁本人也是大喜過望,不但馬上就安排了兩個親兄弟去陪商鞅吃飯,還在第二天推掉了眾多事務,巴巴的跑來見到商鞅。


  嬴渠梁,他太想進步了。


  有人可能就要說了,這商鞅不就區區一個中庶子嗎,值得嬴渠梁這麽大動幹戈?


  當然值得。


  要知道商鞅這個中庶子,那可是公叔痤的中庶子啊。


  這樣的一個家夥,長期跟在公叔痤的身邊,對於如何處理政務,如何治理國家不說是非常精通吧,至少耳濡目染也會懂很多不是?

  在這個時代,霸主魏國就相當於是後世的美帝一樣,屬於眾多二流三流不入流的國家紛紛效仿的對象。


  想想吧,能得到一個霸主國相邦麾下秘書長的指導,還要啥自行車啊。


  不第一時間跑來見商鞅,這就已經是求賢若渴的嬴渠梁作為國君的最後矜持了。


  然而嬴渠梁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中庶子自然是個真中庶子了,可是他說的這些東西……也太特麽的落後於時代了吧?

  這三皇五帝都幾千年了,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今非昔比,要是用上古時代的標準來治理國家,那絕對亂套了。


  與時俱進的道理嬴渠梁還是懂的,如果不是為了與時俱進,嬴渠梁發布招賢令來幹嘛?

  但不管怎麽說吧,嬴渠梁畢竟還是一個非常有耐心和風度的國君,所以即便已經被商鞅說得昏昏欲睡了,他依舊是沒有開口喝止或者趕走商鞅,而是一直忍耐著商鞅的長篇大論。


  困意上湧的嬴渠梁或許忽略了一點事情,那就是坐在對麵的商鞅其實一直在觀察著嬴渠梁。


  就在嬴渠梁即將入睡的時候,商鞅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君候,這便是衛鞅所知的帝道了。”


  嬴渠梁打了一個激靈,整個人的身體微微一停,下意識的說道:“啊?哦,不錯,很不錯。”


  商鞅看著嬴渠梁,詢問道:“不知道君候對用帝道治理國家是何看法?”


  “看法?”嬴渠梁幹笑兩聲,道:“這個嘛……咳咳,茲事體大,本侯還是要回去好好的思量一番。衛鞅先生說了這麽多想必也是有些饑餓了吧?景出,快帶衛鞅先生去用餐!”


  商鞅在景出的帶領下離開了宮殿。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景出回到了嬴渠梁的麵前,朝著嬴渠梁稟告道:“君候,已經將衛鞅先生送出宮了。”


  嬴渠梁放下了麵前的奏章,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景出啊景出,你給本侯舉薦的這個衛鞅先生,他讓本侯用那上古時期的帝道治國,也未免……過於食古不化了一些吧?”


  景出聞言就是一愣,過了片刻之後才道:“那……君候怎麽看?要不然……直接把他給打發到下麵的郡縣去?”


  嬴渠梁搖了搖頭,道:“不。本侯能夠聽得出來,這衛鞅的學識比起之前那些士子的確是要高出了許多,說話之時許多語句也頗有道理,卻是對本侯有所觸動。


  而且本侯今日在他麵前故意裝睡,這衛鞅也不惱不怒,說話之時的語氣依舊如常,耐心無比的將該說的統統說完。


  所以本侯覺得……或許他還有所隱瞞也不一定。”


  景出又是一愣:“有所隱瞞?這又是為何?”


  嬴渠梁道:“本侯剛才讓人拿了一些魏國的最新情報來看了,最近魏國新相邦對公叔氏一係開始下手,其手段頗為酷烈,讓魏國政壇之中不少人為之自危,或許這衛鞅也是害怕落到這般命運,所以才不敢和本侯坦誠相告吧。”


  景出想了想,道:“既然君候這般說了,要不然臣就再試他一試?”


  ……


  看著麵前一臉埋怨之色的景出,商鞅露出了微笑。


  “宦者令何必如此焦急?須知這治國之道講究的是一個對症下藥,既然君候對帝道無感,那麽衛鞅這邊其實還有一番王道治國之論,可說給君候一聽。”


  景出這才轉怒為喜,高興的進宮稟報去了。


  看著景出離去的聲音,商鞅的嘴角微微的掀動了一下,露出了一絲笑容。


  “看來這秦侯的確還是有些耐心的,我今日在他麵前這般表現,他身為一國之君竟然並未當場發飆而是強自忍耐,足見其求賢若渴的心理和能夠容忍的心懷。


  但……還需要再試一次。


  景出這次回去,那秦侯定然以為我下次講王道之時便是真正對症下藥了。


  可王道並不能救秦國。


  若是秦侯在這樣的情況下依舊能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那麽……才是真正獻出我法家霸道理論之時啊!”


  商鞅正了正頭上的獬豸冠,心中也是有著幾分期待。


  嬴渠梁,會是那種商鞅想象中的明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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