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庖丁解牛是一個好故事(第六更)
“殺人?”當庖夫聽到吳傑嘴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臉色多少顯得有些奇怪。
“對,殺人。”吳傑點了點頭,十分認真的說道:“因為我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殺掉那麽多人,所以我來找你了。”
庖夫沉默了一下,突然問道:“我和你很熟嗎?”
吳傑道:“不熟。”
庖夫道:“既然如此,那你現在明明麻煩纏身,屬於人見人躲的災星,我憑什麽要幫你?”
吳傑笑道:“因為你幕後的人不希望我死。”
庖夫看著吳傑,臉色漸漸的冷了下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說完,庖夫突然轉身,毫不停留的朝著不遠處的家走了過去。
吳傑笑了笑,騎著馬跟了上去。
張洪和陳林麵麵相覷,張洪忍不住開口道:“少爺,或許我們應該去想想其他的辦法。”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張洪的語氣裏多少帶著幾分焦急和埋怨。
吳通那邊如今都已經在生死關頭了,吳傑卻還把時間浪費在這裏,實在是……有些不智啊。
吳傑擺了擺手,示意張洪和陳林跟上,兩人心中雖然頗為不解,但是也隻好策馬跟上。
片刻之後,吳傑跟著庖夫來到了庖夫家的院子之中。
庖夫看了吳傑一眼,也不說話,而是直接將肩膀上的小牛扔到了地上。
小牛掙紮著站了起來,朝著院子的門口就衝了過去。
庖夫拔出了一直掛在腰間的刀,一刀就刺入了牛的脖頸之中。
小牛痛苦的吼叫了一聲,砰的一下倒在了地上,鮮血汨汨流出。
庖夫將小牛放在了一座巨大的石台上,運刀如飛,開始宰牛。
牛皮、牛頭、牛身、牛尾、牛腿、牛排……
一塊又一塊的牛肉被庖夫運刀剝離出來,讓人驚訝的是他的每一刀下去都並沒有多少聲響,但是牛的每一個部位都被他準確無誤的切割了出來,任何一個部位都盡可能的保持了完整。
雖然很古怪,但必須要說的是,看麵前的這個大個子宰牛,竟然還會讓人產生有點享受的感覺。
一刻鍾之後,原本一隻還算健壯的小牛已經完成變成了一堆堆可以用來烹製的食材,它們在桌案上擺放得整整齊齊,就是四處流過的牛血多少讓人心中有些怪異。
庖夫走到了石台的邊上,用放在那裏的一個水桶中的水清洗了自己的屠刀,然後又把刀放在了磨刀石上,認認真真的磨了起來。
吳傑忍不住開口說道:“我聽別人說,你宰牛是從來不磨刀的。”
“無稽之談,刀不磨就會鈍,這是傻子也知道的道理。”庖夫抬頭看了吳傑一眼:“你怎麽還在這裏?”
吳傑笑了起來:“我在等你辦完你的事情,然後再跟我一起去辦我的事情。”
庖夫搖頭:“你的事情我辦不了,你有空在這裏和我閑扯,不如早點回去家裏,或許還來得及見最後一麵。”
吳傑同樣搖頭:“我想要的可不是什麽最後一麵,我想要的是解藥。”
庖夫道:“我沒有什麽解藥。”
“那你就去幫我殺人,這樣我就能拿到解藥了。”
“我不幫你。”
談話似乎又陷入了死局。
吳傑歎了一口氣,道:“你一定要我說出那個名字嗎?”
庖夫看了吳傑一眼:“你可以說出任何人的名字,畢竟嘴巴是長在你自己身上的。”
吳傑沉默了一下,突然道:“有人能夠輕而易舉的在安邑城中組織起幾百名遊俠,而且這些遊俠們一個個都是有兵器的,你難道不覺得這件事情非常的奇怪嗎?”
庖夫一邊磨刀,一邊道:“你覺得很奇怪,那可能是因為你不是我。”
這句話說得很自信,很理所當然。
吳傑聳了聳肩膀,道:“我當然不是你,我並沒有你這樣的武藝,也不可能像你這樣招攬到這麽多遊俠為你奔走賣命,但是……”
吳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是一個有腦子的人,我是會思考的。”
“這些天,我除了在調查酒肆的事情和忙我自己的事情之外,其實我也調查過你庖夫,而且你可能不知道,如今安邑城守白圭的兒子是我的朋友,借助著這層關係,其實我發現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
庖夫抬頭看了吳傑一眼,然後低頭繼續磨刀。
吳傑繼續道:“在十年前,臥牛坊之中其實有著幾十股勢力,其中最大的也有四到五家,這些勢力表麵上看上去隻是遊俠們聚集起來抱團取暖,但實際上他們都代表著安邑城中大大小小諸多貴族世家的利益。這樣的情況其實從魏國立國以來就存在了,直到有一個人的出現之後才發生了改變,這個人就是你——庖夫。”
“在你出現之後,整個安邑之中大大小小的遊俠組織要麽就被你消滅了,要麽就被你整合了,你用了三年的時間,讓整個臥牛坊和安邑的底層社會變成了這個樣子。更加奇怪的是,那些大大小小的貴族們也不是傻子,也不是沒有做出過針對,但是你卻依然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
庖夫站了起來,重新在用水將剛剛磨好的刀衝洗幹淨,然後把刀拿在手上,虛虛的劈了兩刀:“你想說明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張洪和陳林突然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庖夫的刀可能下一刻就要劈到他們自己的身上了。
於是這兩名家臣同時上前兩步,將手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上,隨時準備出手抵擋庖夫的攻勢。
吳傑麵色自若,示意兩名家臣不必慌張,然後悠悠的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九年前出現的,而九年前的安邑……”
“夠了。”庖夫麵無表情的打斷了吳傑的話:“知道的太多不是一件好事情,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吳傑看著庖夫,十分認真的說道:“震天雷是我做出來的,你懂我意思吧?”
庖夫將刀收回了腰間。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看著並肩離開的庖夫和吳傑,張洪有些莫名其妙的摸了摸頭,然後看了身邊一臉嚴肅的陳林一下,忍不住撞了撞對方的手臂,道:“九年前怎麽了?”
“蠢貨!”陳林低聲道:“當今君候正好在位九年,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