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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7章 乾道六年,臘月8

  “好疼,我真的好疼……”新婚的那一夜,卻依偎在趙恪的胸膛,我也是這樣在叫疼嗎?


  趙恪看著我,嘴巴動了動,沒說話。


  “就讓我這樣慢慢的死去吧。不要再管我了,不要覺得對我有愧疚。我好疼,好疼啊,忍不了了……”我閉上了眼睛,好累,我得要再好好的緩一緩。


  秋穗已經不叫我了,她大概也猜到了我會在哪,隻等著我出現。


  趙恪終於過來將我抱起,我想推開他,可是已經沒力氣了。他將我勒緊往自己身上靠了靠,隨即又鬆開。就這麽貼緊的一霎,我都感受到他狂熱的心跳了,然後再一鬆,我又感覺自己在直直的沉下湖底。


  趙恪檢查了一下我的後腦勺,拿出了一把斷了的玉鈿。然後又將我後腦那一塊來回摸了好幾遍,之後又拿起了我的手腕開始把脈。把了好久,最後終於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又像是特意說給我聽的一般,“還好。”


  “暈嗎?”趙恪問我。


  “暈。”我回答。


  趙恪伸出食指問我,“這是幾?”


  我說,“三。”就當是我將那三聲數完。


  趙恪沒接話,拿出一顆藥丸送進了我的嘴裏,“咽下去。”


  我艱難的皺眉,“咽不下去。”太大了,真咽不下去。


  “等一下。”趙恪隻好將我放下,起身去給我找水。


  我立刻喊道,“快點,快點。”那藥丸隻含在嘴裏一會兒,外麵的糖衣就化了,苦味滲出,真是要命了。


  “不許吐出來。”我已經將那藥丸吐的掉在了地上,趙恪又拿起來塞到了我的嘴裏,然後將杯盞遞到我的嘴邊,命令道,“咽下去。”


  我苦的兩條眉毛都重疊在了一起,但還是乖乖地把那如破裂的苦膽般的藥丸給咽了下去。吃下去我才歎道,“真的,別再讓我看見你了,如果你再這樣,我連那藥都不吃了。”


  “那是韋抉給你做的,不關我的事。”趙恪說。


  “我三哥會明白我的。”我回道。


  趙恪遲疑了一下,問我,“你了解你三哥嗎?”


  “懂一點吧。”韋抉還是很好看明白的,他一向不是個心思深沉的人,也沒那麽沉重,麵對所有的不友好,他總能清風化無。


  “那你了解你二哥嗎?”趙恪又問我。


  我頓了頓,沒回答。


  沉默了一會兒,趙恪突然平靜的看著問,“你是怪我不夠勇敢嗎?那一次你問我要不要跟你談一場驚天動地的愛戀,我遲疑了。後來我背著你,說好要一直走到天荒地老,結果我還是回頭了。”


  我笑了笑,“不是我先退縮的嗎?是我提前縮回了手,害你淋了一場大雨。是我說我冷,我困了,要回去睡覺了,害你背著我走了半夜。”


  趙恪又問我,“你愛他嗎?”這個“他”自然指的王爺。


  “愛啊,刻骨銘心,至死不渝。”我說。


  “你是知道我不夠勇敢,所以你才退縮的,對不對?”還沒等來我的回答,他自己就說,“你不要騙我了,我知道。”


  “可是我真的愛他,我隻想你好,但我從來沒想過要離開他。”我說著再次笑了起來,“你看我家王爺對我多好啊,我就是在他懷裏放肆的跟別人纏綿悱惻,他也願意給我一個安穩的大後方。”


  趙恪冷笑一聲,“是啊,他大方,我小氣。可他能愛別人,而我隻想跟你計較。”


  “所以才公平。”我說。


  “那我呢?”趙恪的聲音再次沙啞了下來。


  “你離開我才公平。”我回答。


  趙恪沒說話,我再次笑了起來,輕輕說道,“你可別哭啊,我會笑話你的。”


  趙恪揚了揚頭,小聲的呢喃一句,“你不總哭!”


  “我的眼淚不值錢。”藥效上來了,我坐了起來,伸手擦擦嘴,看見趙恪臉上也都是血跡,我提醒一句,“把臉擦擦。”


  趙恪沒動,也沒有看我,從窗外透進來的光很暗,但我已然看見他發亮的眼角。


  “說好的還君明珠,做得出手就別後悔,你已經捅了我一刀了,別連他也要了命。”我整理了一下衣衫和發髻,然後開門出去。


  這期間趙恪一直沉默著,直到我要出去,他才用濃重的鼻音不屑的說,“你也真有臉說自己是明珠,不過是個死魚眼睛。”


  “嘖!”我搖搖頭,不知道怎麽了,就想笑呢。都這個時候了,還有意思嗎?仿佛不打擊我會死一樣。


  “夫人——”秋穗就站在懸梯處,抬頭看見我從門裏出來,輕聲的叫了我一下。


  “走吧。”我說。


  “好。”秋穗答應了一聲,跟上了我的步伐,“府裏來人接了,牧雲和豆哥兒已經上了車。”


  “秋穗啊……”我話還沒說,就被秋穗打斷了。


  “奴婢知道。”秋穗頓了頓,“回去就好。”


  “是,回家。”我笑了起來,眼中再次含著淚光。


  才入更不久,但天已經黑透了。牧雲瘋了一天,在車上睡著了,秋穗抱著她,兩人依偎著。我自己蜷縮的團坐著,想叫這馬車一直這麽走下去,又想快點看見王爺。


  回到府上,我先下車步行去了正院,秋穗還要把牧雲送回西邊。玉藻站在門口,老遠的就看著我了。


  “站在這幹什麽,喝西北風啊?”一直等到我走近,玉藻也隻是看著我,還是我先開口說的話。


  “王爺還沒回來。”玉藻說。


  我“嗯”了一聲,沒多說什麽。我已經知道了,進大門的第一時間,我就問了袁總管。


  我準備回房,玉藻卻還隻是站在院門口不動,她看著我說,“如果你想我幫你隱瞞,這次我可以答應你。”


  我回身去看玉藻,回道,“不必了。”見她好似不肯踏入院門裏來,我問,“不進來嗎?”


  “我還有事。”玉藻回答。


  玉藻見我回身也沒有了要走的架勢,於是她抬腳準備先行。


  “哎——”我叫住了玉藻,“你是不是要走了?”


  玉藻看了我一眼,卻說,“四皇子走了。”


  我怔了怔,還有點反應不過來,看著玉藻漸行漸遠的背影,我突然衝了上去。


  “哎,你有沒有跟人擁抱過,抱一個滿懷的那一種?”體質太差了,才快走了幾步,我就已經氣喘籲籲。


  玉藻嘴巴動了動,但是沒聲音出來。


  “來吧,抱一下吧,走了就忘記這裏的一切,千萬別回頭。”我說著就上去抱住了玉藻。抱她的那一瞬,我的眼中閃過了羅纓的臉,那張原本應該生動飽滿的臉,卻被鮮血與泥灰沾染的看不清了。


  玉藻本能的是想要把我給推開的,但是雙臂隻是掙紮了一下,支棱在半空中卻沒動。


  “她……”玉藻的聲音微不可聞。


  “放心吧,說好的事情我會做到的。”我說。


  “你……”玉藻終於掙開了我的懷抱,就這一會兒,體溫透過厚厚的棉衣,已經傳遞了互相的體溫。玉藻的身體也是熱的,沒她看上去那麽冷。


  “你能熬過來嗎?”玉藻問我。


  我搖了搖頭,是否定還是不知道呢?我自己也不清楚。


  回到房裏,外間隻有海月一個人在,看見我笑道,“夫人回來啦,今日逛了這麽久,街上好玩的多嗎?”


  我笑笑,“有時間你們也出去玩玩吧,別什麽都跟你佩蘭姐姐學,戀家戀的要命,比狗還會看家。”


  海月也衝著我笑笑,沒吭聲。


  我又問,“佩蘭呢?”


  “去吃飯了。”海月回答。


  我“哦”了一聲,感覺肚子也有一些餓了。一個下午我基本上也沒怎麽動箸,就連酒都沒敢喝暢快。


  “我去看看。”我說著就出去了,聽見海月不解的問,“吃飯有什麽好看的。”隨後才像是明白過來一樣,追問道,“夫人你不會還沒用飯呢吧?”


  佩蘭她們有單獨吃飯的地方,我去的時候就看見佩蘭一個人坐在那低頭吃著什麽,也沒什麽聲音。大概她們都吃過了,佩蘭很有作表率的風範,這些事情基本上她都輪到最後。


  “吃什麽呢?”桌上都沒有其他擺盤,就佩蘭手裏端著的一個海碗。


  “鴨花湯餅。”佩蘭抬起頭看了我一下,“來點?”


  “還有嗎?”我問的時候人就已經坐了下來,“有就將就一下吧。”


  佩蘭臉上的表情擰了一下,起身出去了。


  沒一會兒佩蘭又進來了,手裏用托盤捧著一個瓷碗,後麵還跟著一個婆子,手裏提著食盒。


  “哎喲,曹大娘受累。”我就嘴上動了動,身子隻懶懶的坐著,恨不得讓人喂我吃飯。


  “夫人客氣了,沒想到都過了飯點,夫人卻沒用飯。這麽說秋姑娘也沒用了?”曹大娘問。


  “嗯,有什麽方便的隨便弄些來吃吧,不必為她單獨動火了,她累了一天,估計要早睡的。”丫鬟往往比主子難伺候,主人越好說話身邊的丫頭越挑剔,我要是不說這句話,她們小廚房得要忙半天。


  曹大娘下去以後,佩蘭將食盒裏的菜擺上。也沒什麽,就是一碟五香鵪鶉蛋,一盒油炸蟹黃煎餃和一盤涼拌牛肚絲。一看見這鵪鶉蛋我就想到楊蒔花的臉了,不自覺的挑挑眉。


  佩蘭以為我不合意,“都說要將就了,吃吧。”她說著轉身去洗手,過來替我剝蛋殼。


  “不用了,你吃你的,我自己來。”我說著就自己拿了一個鵪鶉蛋,蛋殼都是細碎的裂開的,這樣煮的時候才入味。難得自己動回手,還給剝的破破爛爛。


  “唉!”佩蘭歎了一口氣,“還是我來吧。”


  我撐起一隻手,看著佩蘭幹淨利落的剝蛋殼,半響才說,“這菜,弄點酒來喝喝才好。”我說的時候已經拿起箸兒挑了一根肚絲,麻油的香味很濃,配著醬和醋,將香氣逼發的恰到好處。


  “你吃什麽不說配酒好!”佩蘭將剝好的鵪鶉蛋放到了我的麵碗裏,抬眼又看了一下我的臉,“滿身的酒氣,還喝。”


  我被她這一眼看的心虛,抱著碗低頭就大口的吃起了麵。這湯餅就是寬麵,大概放的時間長了,已經帶著一點糊糊的感覺。說是鴨花,我也沒看見有什麽肉,但味道確實還不錯。


  晚上一直到我已經睡下了,王爺都沒回來。我自覺的睡到了床的裏側,迷迷糊糊的就入夢了。


  夢裏趙恪的聲音異常清晰,仿佛就在我的耳邊。他的聲音透著一點落寞,可是卻又很堅定,他說,“你叫我滾我就滾了,隻是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才會叫我滾回來呢。”


  我又想笑了,這肯定是我自己的意淫。憑我對他的了解,叫他滾他就滾,叫他回來,他一定已經滾遠了。


  我突然就醒了,而且是特別清醒的那一種。餘光裏發現我床的外側躺了一個人,轉臉看了一下,不知道王爺是什麽時候回來的。他背對著我,睡得很安靜,安靜的像是根本沒睡著。


  我從自己的被窩裏挪到了王爺那邊,動靜不算小,但王爺躺著一點沒動。我從背後抱住了王爺,王爺還是沒回應我。我也沒強求,繼續這樣抱著,直到再次入眠。


  這一覺睡的很沉,沉的我幾乎就是純粹的在睡覺,連夢都沒做,(也許做了,但我不記得了。)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灰蒙蒙的亮了。我還貼著王爺的後背,將他擠到了床沿邊,如果沒有這床沿,都不知道他要掉下去多少次了。


  “王爺,過來一點吧。”王爺睡覺並不沉,很容易就會醒,我聲音很輕,但他肯定聽見了。


  可是王爺沒動,依舊背對著我。


  我隻好再次上去抱住他,抬起臉將嘴巴湊到了他的耳邊,叫了一聲,“王爺。”


  王爺終於動了,伸手撐住了我的臉,想將我推開。但是我倔強的擠了擠,王爺就放棄了,隻用手掌擋住自己的臉。我又抬了抬身子,整張臉都湊了過去,沿著王爺的側臉吻到了他的唇。


  王爺不肯回應我,隻是不動,我咬他都沒反應。


  “生氣啦?”我問。


  “沒有。”王爺停了一下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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