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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5章 乾道六年,十月2

  “哈哈,來了,馬上就好。”這份威嚇力,稍微有點眼色的便知道惹不起,所以這人很識趣的立刻下去了。


  我衝著第五川星笑了笑,忍不住的挑了一下眉,輪得到第五川星親自出麵,這人大概也不是什麽單純的茶博士了。也不知背後還藏著什麽勢力,她可不是什麽善人,想著叫我放這人一命。況且第五川星是做護衛的,一般也不會將殺氣給顯露出來。護衛講究的是低調,最好能叫人無視,從頭看到尾也沒什麽印象的就是最好。


  那人很快的給包了兩個饅頭來,笑嘻嘻的遞給了我。他這笑起來的樣子比不笑還要惡心,我看著他那滿臉的橫肉,實在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第五川星下馬將無恨從桌麵上拔了出來,那劍身上還沾著一些泥土和草汁,我就說她一點都不在意她的佩劍。


  “不是說不夠的嗎?”我看著那饅頭,哪裏是什麽精磨的白麵,分明糙的不得了,這口氣積壓在我心頭,我可沒那麽容易就算了的。


  “夠了,夠了,足足夠了。”那人笑得一臉殷勤,卻還在度量第五川星的臉色。


  “怎麽我來就不夠,她一來就夠了?”我不依不饒。


  “小人有眼無珠,得罪了姑娘。其實也隻是閑著無聊,開個玩笑,開個玩笑而已。”這人陪著笑臉,客氣的叫人受不了。


  我說的雲淡風輕,還是那麽的無辜,“哎呀,有眼無珠這話倒是說的很好,不如就將這眼珠子給摳出來吧!我就喜歡血淋淋的東西,還能給我當彈珠。”


  “你還走不走了?”第五川星將劍入鞘,雖然說的很不耐煩,但是人卻站在了我的身邊,仿佛我一說動手,她就會一劍將這人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走,當然要走,但我還沒撒氣呢!”有火氣就要發出來,不能憋著,不該受委屈的時候就千萬別叫自己委屈了,反正這世上一直就是恃強淩弱的。


  “小姑娘年紀輕輕,不要這麽殺氣騰騰。方才是我失禮了,我已然道歉了,何必要這麽得理不饒人。”這人真是一點都沉不住氣呢,還沒低聲下氣一會兒就要翻臉了。


  也不等我再開口,他突然從背後抽出兩把長刀來,一上來就開始“唰唰唰”的耍的虎虎生風。他要是在大街上賣藝,我肯定叫一聲“好”,順便再丟兩個賞錢。可是他如此賣力的表演一番卻根本不敢上前來,想動我又怕第五川星上來護著,而他一點也不敢跟第五川星動手。


  “走吧,再看就要給錢了。”第五川星說著伸出胳膊護了我一下,叫我在她身前走。


  我也難得的見她還有這幽默的一麵,一麵低頭笑了一麵聽話的上了馬。


  “這人好像也沒什麽來頭,你為什麽不讓我玩一玩?”我有想過挖掉他一顆眼珠子,或者在他臉上刻上“惡人”兩字,最差勁的也要把他一頭亂糟糟的蓬發給剃光了。


  “我以為你急著趕路。”第五川星坐在我的身後,話說的不鹹不淡,從我手中將韁繩拿了去,“給我吧,後麵的路我認識了。”


  “……”我又回身看了看,見那人正低頭盯著自己的那一把雙刀,好像對我們幹脆的離開感到難以置信,“留著這樣的人也是害人,你為什麽不懲治一下?”


  “有的人就是欠,嘴欠手欠,還死性不改。”第五川星說著頓了頓,我沒敢回頭看她,感覺她是在說我,可我咳了一下,第五川星也跟著咳了一聲,“但是本性不壞。”


  “你們交過手?”怪不得第五川星一露麵,那人好像嚇得了不得。


  “你接饅頭的時候沒發現他的手有什麽異樣嗎?”第五川星問我。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按道理如果有不同,我不可能不在意的。


  “那一次我切掉了他一根手指。”第五川星還是那不鹹不淡的口吻。


  “……”有嗎,我好像沒發現他少了一根啊!


  “哦,忘了說,他本來右手有六根手指,而且是大拇指旁邊多了一根,看著很別扭。”


  “呃……所以你就做了好事?”我擦了擦汗。


  “嗯。”第五川星依舊用平淡的口吻點了點頭,我看不見,但我覺得她應該點頭了。


  “怪不得。”我也點點頭,“怪不得他看見你時,一臉的感激。”


  “嗯。”她還真不客氣。


  “川星啊。”我一這樣叫她,第五川星的表情便會明顯的僵硬,可能是太久沒人叫她這個名字了,聽到的時候還要在腦子裏轉一圈。


  “你為什麽許那個願望?”我問。


  第五川星愣了愣,我想她一定在腹誹恭王的不講信用,就算她沒要求保密,這樣的話也不好講出來的,尤其我又給問了過來。


  “我高興。”第五川星想了很久的回答跟我的風格卻很像呢!

  我笑了笑,隨後又無聲的歎了一口氣,說道,“我這個人啊,有時候真的挺賤的,不是那種賤嗖嗖,而是由內而外的那種賤人本質,我……”


  我還在斟酌著措詞,第五川星忽然打斷簡潔的說了一句,“我懂。”


  “……”懂什麽?懂我真的很賤?


  大概也明白自己這一次是真的引起了歧義,第五川星溫聲解釋道,“我懂你想要說什麽,不必糾結。”


  好吧,那我就不多說了。


  一路到了清涼觀,在遙遠處我確實看見了一座亭子,隻是離得遠,就我這樣的眼神也看不清上麵的字。


  清涼觀也是建在山頂,雖然這山也不過是個小土丘一般的高。因為道家都會極力的營造出那種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的境界,所以道觀一般都會在安靜空曠少人煙的地方。這清涼觀的規模也就一般般,但是風景倒是不錯的。此時還是蕭瑟的初冬,按理是景致最凋零的時候,可是滿眼看來,倒是符合了“清靜無為,離境坐忘”的感覺。


  一路上山,階梯並不陡峭,所以就將踏雪牽著了。也沒個知客出來迎一迎,估計這樣的小道觀一人都當成了三四人來用了,肯定不會像那些大山門名堂十足。這樣的天倒是挺適合上香觀神的,可是一個香客的身影都沒看見,就連觀裏那焚香的氣味都清淡的幾乎無。


  剛走到大門口,就看見趙恪一身道袍獨自一人站在那,看見我們來了,隻是沒好氣的嗆我,“能不能守時一點,現在都已經日頭偏西了,不是說好了上午的嗎?”


  “……”我有說過是上午的嗎?難道是王爺這樣跟他說的嗎?隻是怪我就怪我吧,我也不想解釋。能看見他在這邊等我,我就已經開心的要命了,所以立馬嬉笑起來,直說,“抱歉,抱歉,非常抱歉。”


  伸手不打笑臉人,趙恪當即沒話了,看見第五川星,也沒什麽意外。扭臉再來對著我,依舊是不耐煩的口氣,“走吧,直接去後山。馬就扔在這吧,它不是聽得懂人話嗎,叫它在這等。”


  第五川星聽說,就把手裏的韁繩丟開了。


  “現在就開始了嗎?不是說要等到天黑,最好月上中天。”我很誠心的問的,而且也確實這樣想的,之所以急著趕來,就是想來看一看而已。


  “就我這道行,大太陽底下我都能給你把鬼請過來。”這家夥自信的都要飄了。


  我挑眉,問,“所以呢?”


  “所以我很厲害啊!”不知道我問的是什麽嗎?


  “所以那天你是故意在我家府上蹭吃蹭喝的!”


  “哈,我還給你看病的好吧。”趙恪一個人在前麵領路,我和第五川星在後麵走。聽見他說給我看病,第五川星的臉色變了一下,撇臉看著我,想問似乎又忍住了。


  “再說,那韋陀太凶了,我還真怕弄不住她。”趙恪還在前麵走著,中間離著的距離不遠,我能看見他的一點側臉。


  “她一個死了沒七天的新魂,哪裏來的煞氣,你還會怕她?”


  “怕呀,怕她亂說話。”


  “亂說什麽?”


  “陰間的秘密。”


  “她要說,那也怪不著你。”


  “不是的,我是傳話人,但不能說的話我不能傳遞。”見他一句接一句的跟我扯,我突然想起夢生跟我說的話,他是不是真的就跟我話多?


  “還能這樣,那麽那天她叫了我一聲,其實後麵是有話說的,但你沒傳?”


  他的臉測了測,仿佛挑了一下眉,然後用肯定的語氣說,“對。”


  “那她說了什麽?”


  “……”趙恪回身來看我,神色忽然添上了一層詭異,“她說,韋捷,快跑!”


  我皮笑肉不笑的“哈哈”笑了兩聲,“我覺得她應該說,韋捷,別走。”


  “你又不信我。”


  “你這個樣子分明就是叫我別信。”


  “這真真假假的話不能光看說者的表情和語境,你應該自己想一想,那韋陀剛走的時候,你是不是一定特別的可憐你家王爺,你覺得對不住他,所以你責任感愧疚感爆棚,一心的就想要守護他?她既然已經知道了,也就沒必要再跟你多說。所以她想說的一定就是你想不到的。”


  “嗬嗬,也許她真的就什麽都沒說,或者是你技術不到家,根本就沒法傳達她說了什麽。”


  他聽我這樣說,毫不掩飾的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好傷心啊,你怎麽還是不相信我!”


  “……”天啊,這家夥是在跟我撒嬌嗎?若不是當著第五川星的麵,我還真有一股攬他入懷的衝動啊!

  “再說……”大概是後麵的話不好說了,所以他頓了頓,又把嘴裏的話給咽了下去。


  是啊,如果我早點走,說不定夢生就不會死了,那一天連王爺都明顯表態了,玉藻也說“走,不一定就好,但留下來,一定不好”這樣直白的話。隻可惜太快了,還沒來得及我想明白,夢生就回來了。也許千錯萬錯,我不該叫夢生去追那隻鬼,如果我遠離漩渦,也就不存在威脅了。


  “就算我選擇相信你,那你當時為什麽不直接寫出來?”怕王爺看見嗎?


  “因為我還沒想好。”


  “想好什麽?”


  “想好要不要帶你走。”他說著又停了停,轉過身來倒著走,“畢竟你沒那麽好養活,毛病太多,很有可能走在半路上我就後悔了。”


  “什……什麽?”聽他這樣說,我渾身的血液都僵住了,整個人像是被雷劈焦了一般。


  “幹什麽,很意外嗎?我以為你不會猶豫的。”趙恪笑了起來,我這才發現他原來很心虛,踏出的腳步明顯的虛浮,剛倒走了兩步,立即又回身去,像是不敢看我的表態。


  我低頭咳嗽了一下,身旁的第五川星也在同時咳了一聲。本來我倒是沒臉沒皮的習慣了,可是此刻這奇怪的三人行,叫我尷尬的都想撞頭了。當著第五川星的麵,我就是……我感覺自己特別的惡心。我倒是很想問趙恪,那他現在是怎麽想的,是不是真的下定了決心帶我浪跡天涯?可是問了又能怎麽樣呢,我再沒有那個勇氣了。


  正在這時,前頭來了一個小道士,看到趙恪,很恭敬的給他行禮,還叫了他一聲,“白高功。”


  趙恪也一本正經的回了人家一禮。


  然後那小道士也給我和第五川星行禮,說了一聲“仙道貴生,無量度人,福生無量天尊。”


  然後我也很恭敬的雙手做禮,回了一聲,“無量天尊。”瞥眼看第五川星,她直接冷著臉無視了。


  等那小道長一走,我立刻追上趙恪,踮起腳尖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特別欣喜的震驚,“我靠,小白道長,你這麽牛叉啊,這麽快就做到首領經師啦?”


  是真佩服,一般道觀的一把手就是方丈,然後還有監院,也就是住持,但通常情況下說一不二的就一人,很多時候隻有住持沒有方丈。然後底下就是八大執事各司其職,此外還有三都五主十八頭。


  這高功就是八大執事中負責經堂的,通常都是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前輩,精於齋醮科儀,善於踏罡步鬥,溝通神人,代神宣教,祈福消災,拔度幽魂,主持齋醮法會。說來這些還真是他精通的,那煞有其事的模樣很能嚇唬人,何況德壽宮這樣大規模的皇家法會他都不在話下,這種小儀式肯定更是小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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