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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3章 乾道六年,八月 13

  不過,聖上是不會怪自己兒子的,永遠都是別人的錯。就跟我們家一樣,都是房中人不好。鳳娘那般好強,幾乎步步為營,這下也叫聖上看不上了。


  “行吧,隨你怎麽想我。”我還是少見恭王這般無力,他蹲在我的旁邊,用手中的扇子在那石板縫裏扣泥。


  “看,你自己都承認了,連句解釋都沒有。”我這話說的也是挺氣人的。


  “沒做過的事情我幹嘛要承認,信不信的隨便你。”恭王說著生氣的敲了敲扇子上的灰,然後就站起身來。


  “喂,你真的走啦?”我一轉臉看見恭王走遠了,趕緊喊住,“好了好了,我原諒你了。”怕他誤解,我指了指自己的手臂,就是自己給自己劃一刀的地方,還包裹著呢。我原諒的隻是這個,但是明明是我冤枉他的,他能否理解,羅纓這件事情也是我心知肚明的冤枉他的。


  “我不走,給你弄點水來,你看你這嘴唇都幹的脫皮了。”恭王說著朝門首那去,分明就是要走的,我一喊他又改道了。嘿,這人還真有意思。


  沒一會兒恭王就來了,拿了個茶碗,那水黑不隆冬的,上麵還飄著油花一樣的東西。


  “這是他們解暑喝的茶,我都洗了兩遍了,將就一下吧。”恭王說著自己也喝了一口才遞給我,“能喝,味道還行。”


  我一邊喝茶一邊問,“怎麽了,心情不爽,被你老子給訓了?”


  恭王沒說話,但心情不爽就擺在臉上了。


  “你說肅王這會兒進去,會不會也被罵的狗血淋頭?”我問。


  “不會吧,他多厲害啊,父皇又吵不過他。”恭王說著還賭氣的朝我白眼。


  “噗!”我笑了笑,“此話有理。”


  恭王又蹲在了我身邊,繼續拿著扇子扣泥。


  我用肩膀推推他,“你說,待會兒我進去給父皇罵兩句,會不會氣就消了?”


  “別問我。”恭王還是氣鼓鼓的。


  “哎呀,你這抗打擊能力不行啊,看我,經常被罵,都習以為常了。再說,那是你自己的老子,你怕什麽,像我們才是外人,生怕失寵的。”我伸手還拍了拍恭王的肩膀,以表安慰。


  “拉倒吧,真不知道這有什麽好自豪的。”一麵還朝我伸手,“快點,喝完了沒有,我還要把碗還給人家。”


  按道理我這樣身份的人,用過的東西就不能再給人用了,可是從前在外頭,也就不講究這些。恭王大概也沒想到,拿到手裏以後,才想起來,隨後又放下了。


  “你別再扣泥了,灰塵飛的到處都是,我待會兒還要麵聖呢!”這麽講究的一個人,現在怎麽這麽邋遢了?

  恭王氣的連手裏的扇子也給扔了,又站起來準備走。


  “等一下!”我又給叫住了。


  恭王扭臉看我,額頭上紋路顯了出來,“我要走了,你自己好好跪著吧。既然都跪了好歹有點成效,跟我在這瞎扯,被父皇知道隻怕要更生氣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到時候怎麽勸你家王爺。”


  我一臉陪笑,“不是,我要尿尿,要不你來替我跪一會兒?”


  “要不,我去替你尿尿吧?”恭王說的一臉無奈,腦門上的抬頭紋又成了深深的倒川。


  “我不管,是你給我喝的水,你要負責。”我回身看了看,“哎呀,你替我看著點,我去那邊的小樹林解決了,馬上就來。”


  我說著就站起來了,本想飛奔著過去,結果腿麻了,剛站起來,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幸虧恭王給接住了,要不然我就趴在他剛剛扣的那一灘泥上了。


  沒辦法,腿真的是徹底的麻了,完全沒能力自己走了。恭王搭著我的胳膊,幾乎是將我給抱過去的。從前我跪了一夜……呃,也是被抬回去的!


  好不容易走到小樹林,恭王給我放風,人也沒走多遠,估計我尿尿的聲音他都能聽得見。


  我才尿了一半,恭王忽然說,“快點,好像有人過來了。”


  我一急,站起來的時候沒注意,裙擺拖到尿上了。


  我這衣服的帶子不好係,係小衣的時候得要把外麵的裙子給撐住。恭王見我已經站起來了,便回身來幫忙,所以我隻自己撐住外裙和襯裙,讓恭王給我係裏麵的。看到我裏頭褲子上在膝蓋處綁的護膝,他也隻當沒看見。


  “哎呀,糟糕!”我一甩裙擺,那尿甩的到處都是。


  “什麽啊,下雨了嗎?”恭王隻急著給我係好衣帶,然後站起來拉著我就要走,一麵說著還真的抬頭望天。


  “呃……三叔,你回家洗洗臉啊!”我不意思了。


  恭王倒是無所謂,“你以後不準再說我是狗了。”


  嗬……你知道啊!那幹嘛還配合?


  “三叔,把你的香茶給我含兩片。”我怕待會兒跟聖上說話,口氣不清新。


  “要是叫父皇聞到了,會不會以為我們兩個躲在小樹林是為了接吻?”恭王雖然這樣說,但還是給我了。


  我剛含到嘴裏,聽見恭王這樣說,想吐又忍住了。


  “大爹,怎麽是你親自過來的?”我們已經出來了,我還沒說話,恭王先開的口。


  刑大監眉眼都笑細了,很客氣的行禮,“聖上叫華國夫人到裏頭去跪,在外麵不好看,叫人以為他這個老家翁苛待晚輩。”切,這話講的,不叫人看到就不算苛待了?


  “偏偏巧了,想去方便一下,結果腿麻了,請恭王殿下幫個忙。”解釋的時候總是有些心虛,又覺得自己不檢點的樣子被人捉個正著。我說著從恭王的手中掙脫開,又上去纏住了刑大監。


  “老奴知道,恭王殿下一向樂於助人。”刑大監笑的很坦蕩,完全沒有誤會了的意思。


  可是我們剛走沒多遠,刑大監就敲了我的腦袋。


  “你個缺心眼的,這裏是哪裏?就算你們要好,你也別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刑大監對我也是恨鐵不成鋼啊。


  “我們才不要好,剛剛差點翻臉了。”但是不能翻臉啊!


  恭王生氣大概不是因為聖上斥責他,而是我明知不是他,卻還要故意把罪推給他。不過,這個人倒是挺好哄的,我隻要稍微和顏悅色一下,他就不跟我計較了。


  不像我家王爺,一旦生氣了,需要各種賠笑討好,要費好大的力氣。可能定位不同,我在我家王爺麵前已經習慣了伏低做小,矮人一截。把他當大神一樣供著,他一皺眉,我就覺得了不得了。


  “喏,跪著吧!”刑大監給我拿了個鋪墊,直接叫我在內殿上跪了下來。


  我家王爺還在重華宮呢,帶我到內殿來幹什麽?這邊屁人都沒一個,我跪給誰看?

  娘親,膝蓋好疼,都彎不下來了。


  我看了看那蒲墊,猶豫了一下,很快的就妥協了。算了,跪吧,自己想的蠢辦法,死也要跪完。


  剛跪下沒多久,就突然有聲音傳來,“你剛剛跟老三聊些什麽?”


  威嚴的聲音從我頭頂傾瀉下來,嚇得我一哆嗦。


  “操!”我剛要發出一個不太文明的語氣詞,忽然發現不妙,立馬“哈哈”的傻笑起來,“父皇,您來怎麽也不先吱一聲!”


  聖上冷哼一聲,“朕自己的地方,還用得著跟你吱?”


  “是,父皇說的是。”我趕緊跪好,在內心裏發誓,絕不跟他頂嘴,今天一定要讓他把氣給消了。


  見我竟然沒多話,聖上倒好似不習慣了,“這麽快就妥協下來了?你怎麽不說朕的地盤朕說了算了?”


  聖上說著坐到龍案後頭去,離著我有些遠,我趕緊站起來,拿著蒲墊跪到他跟前去。


  聖上手指著原先的位置,不耐煩的皺眉,“往後頭去去!”


  “哦!”我又站起來,繼續拿著蒲墊跪回原處。這一來一回,膝蓋疼的我齜牙咧嘴,我再誇張的扭曲著麵部表情,故意做給聖上看。


  “整個大宋朝都是父皇的地盤,都是父皇說了算。”聖上說了不算的東西多了,一條聖旨都不知道經過了幾波人的手才能生效,賢君更不是好當的了,哪能隨心所欲。


  “回答朕的第一個問題!”聖上又不耐煩的皺眉,他們這一家人全是一樣的德行。


  “父皇,第一個問題是什麽?”我真忘了,隻想著該怎麽討好他了。


  “聖上問華國夫人方才在宮門外跟三殿下說了些什麽,三殿下似乎是很開心的上了馬車離開的。”邢大監是好人啊,當著聖上的麵還偏頗我。


  “下妾見恭王殿下愁顏不展,便出言開導兩句。”我回。


  邢大監咳嗽兩聲,小聲的提醒一句,“好好說話。”


  靠,我這還不是好好說話?


  我挑挑眉,“我們能聊什麽,隨便瞎侃兩句。我天生會講笑話,一個不行講兩個,他肯定會笑的。”


  聖上皺著眉頭,完全的不屑,“哼,這麽厲害嗎?講兩個來給朕聽聽!”


  我抬頭看看聖上,心想聖上年輕的時候也這樣嗎?像個小老頭,一天到晚的隻知道輕蔑的用鼻孔“哼”,一點都沒有父親該有的仁慈和友愛。


  “還是別講了吧,您又不想笑,到時候再給逗笑了,又怪我輕浮不知禮。”我這膝蓋實在受不住了,隻好乘著說話的便利歪坐了下來。


  “那慶王也能輕易被你逗笑了?”聖上這是要跟我拉家常嗎?可除了跟我拉家常,他還能跟我聊什麽,談治國策嗎?

  “不能,他笑點太高了,跟父皇差不多。縱使忍不住笑了,事後又覺得我是在胡鬧,答應的事還是會反悔。”王爺對不住,冤枉你了。


  “哦,是嗎?”聖上又要冷哼了,可剛發了一半,忽然又忍住了。


  我拿著蒲墊又跑到了聖上的跟前,“父皇,您別叫我家王爺跪著了。您兒子多您不心疼,可我就這一個男人,還指著他過日子呢,別跪壞了。”


  “華國夫人,慎言!”邢大監又提醒我了。


  聖上剛剛忍住的哼又要發,我趕緊止住,“父皇,您別老哼,鼻音發多了容易腦袋疼。這話我老早就想跟您講了,肺腑之言,不信您問肅王,他是岐黃高人。”


  這話一說,聖上更是沒好氣,看來還真被趙恪給氣著了。


  “你跟老四很熟嗎?”聖上大概也想多了解了解自己的兒子們吧?


  “我這個人很好相處,和誰都能聊幾句,但要說熟算不上,那次在程家純屬巧合,遇上父皇也是巧合。那家人後來各種試探我,我硬是什麽都沒講,請我喝蘇州美酒,我都搖了頭。”


  “搖了頭還知道是姑蘇美酒,人家既然要試探你,自然不會跟你講那是木蘭堂。”看來這是個不嚴肅的談話,邢大監一直給我插科打諢。


  “大爹,別老拆我台!”本來是想拿捏聖上的,這就又被混過去了。真不知道他一個做天子的跑到小老百姓家幹什麽去,還搞的那麽神秘?


  “你跪好了!”聖上又來指著我跪回原地去,我自己還沒發現,原來我已經跑到聖上身前來,拿著他的茶盞一臉殷勤的準備奉上。


  “就你這胡鬧的勁,老二怎麽能經得起你折騰?他有多少事要操心,你該想著要為他分擔些,不能連家裏的那幾個人都管不住。”四五百人也叫幾個,還有那些個盤根錯節的關係戶,今日你塞明日他賽的,全是難纏的。


  伴君如伴虎啊,不當家覺得我不成才,做得好了,又覺得人家太要強。


  我說,“父皇操持著天下都沒叫累,我家王爺這才到哪,男人不怕累,越累才越有責任感。身份越高責任越大,生在皇家,怎麽能貪圖安逸呢?家裏就這麽幾個人,對他來說小意思,順帶手的事而已。我又沒主見,喜歡聽從別人的安排,也喜歡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聖上被我的這番言論給氣笑了,虧我也有臉說的這般坦坦蕩蕩。


  我又繼續道,“世子才剛出生,我顧著他就好,家裏還有個也要生了,這次我就盼著能母子平安。固然還是個世子,那是大喜,若得個郡主,我家王爺就兒女雙全了。父皇也給想著點,起個響亮一點的封號,別到時候倉促,記錄在冊的事情,再改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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