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她就在那裏
根據老者的指路方向一直走,果然能看到一座山。
看到那座山的樣貌後,一行人總算明白此處為什麽會被稱之為“日不落”。
或許這是它本來的麵容,也或許是因為長年累月被太陽的光芒所灼燒,所以在山腳下向上看,會發現整座山的色調都如同是夕陽黃昏的色調一般。
從山腳下向上走,踩著黃土地。
在踏上去的第一步時,伊扶便感覺到了那種久違的熟悉感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如同在河流亭第一次仰望黃昏時的感覺。
如同是夢境中站在最高處的頂端,俯視腳下荒蕪時的感覺。
“我似乎來過這裏。”
從遠方傳來的,似有若無的、在風中輕輕搖晃的鈴鐺聲。
夕陽的色澤融進了萬丈深淵,在那黑暗之中被逐漸吞噬著的——
流沙房子外的門簾,是流淌著的水珠,從太陽之下走回來的少女穿過那扇水簾,可以感受到迎麵而來的涼意。
鈴鐺的聲音在她身上響起。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和同伴們走上了較高的地方。
又是一次的黃昏,那是在她麵前盛放的斜陽。
她看不清身邊同伴們是什麽樣的神情,是否有在注視著這片空。
但心底那種強烈的感覺湧上心頭,就在此刻。
她伸出手,如同是在舞會上邀請自己心儀的姑娘一般,她高舉著那優雅的手勢。
下一刻,是無數的白鴿撲閃著雙翼,一齊在這裏飛舞。
耳畔是隻有她能聽見的聖歌。
………
“古菲爾,你怎麽將山上的守衛都撤掉了?”
在山頂上巡視了一周後發現守衛居然都在休息的莉茲匆忙來到雪爾尋的身邊,問道。
“這麽久了,這座山已經沒有人會來了,不是麽?”雪爾尋看著莉茲,臉上帶著一絲禮儀般的微笑。
“雖然是這樣,但怎麽突然要撤掉,之前也沒有和我提起過。”
“嗯,因為今她會來。”雪爾尋轉身看向了擺在祭壇之上的那顆水晶球,雖然裏麵什麽都沒有,但她就是能透過那些虛無看到自己想看的東西。
“誰?難道是…希爾音?她怎麽會知道這裏?”莉茲在雪爾尋的麵前總是會放下那些對外麵的冷漠,此刻她有些不解的看著雪爾尋。
當初蒂索婭有背叛之意的是她,要留下阿妮娜的是她,要她去找希爾音、警告不要繼續插手這件事的也是她。
包括在盲山上,她要讓希爾音以為,她是被莉茲所帶走的。
可是為什麽這一路上她要將線索拋給這個注定要站在她對立麵上的人?
“古菲爾,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看雪爾尋沒有話,莉茲便繼續追問。
“莉茲,你對希爾音有多少了解?不管是你自己與她的接觸,或者在阿妮娜口中聽到的那個虛假的神使。”
雪爾尋沒有解答她的疑惑,而是反問道。
“希爾音有著你我公認的實力,至於她這個人,我不是很了解,但阿妮娜好像蠻喜歡她嘛,即使是被欺騙了,卻仍然向著她話,這樣看,要麽就是她人格魅力太強,要麽就是蒂索婭管教無方。”
莉茲著自己的看法,她與希爾音隻接觸過三次。
第一次便是在十二教會內,她為她送上了祝福。
第二次也是在十二教會內,她對她給出了警告。
第三次是在遊樂園內,二人進行了一場追逐戰。
這樣想著,莉茲又看向了雪爾尋。
“你呢?”
“莉茲,你還記得當初我們剛開展這個行動時,你的一句話嗎?”
“呃,我想想。”
莉茲被雪爾尋的這幾出弄得摸不清頭腦,但還是聽她的話,回憶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古菲爾和莉茲並肩站在這裏,聆聽著白夜教會的計劃。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可以、找到另一個我嗎?”還處於少女時期的莉茲有些期待的問道。
“會的,隻要我們繼續下去,總有一會找到的。”
………
“是這句嗎?”
“是。莉茲。”雪爾尋對她的話語表達了肯定,然後解答道:“莉茲,或許你會不太相信,但我可以肯定,希爾音就是另一個我。”
“什麽?!”莉茲聽到這個答案,有些難以接受的樣子。
“你們兩個怎麽會…明明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
“是啊。”
她沒有再理會莉茲,而是看向了外麵。
白鴿撲扇翅膀的聲音是格外的響亮。
與她宿命相投的人即將來到這裏。
時間過得還真是快啊,她走的越近,她能在這世上留存的時間便越來越短。
………
登上山頭,在他們麵前呈現的,便是如同那個神聖而昏暗的夢境一般的景象。
在夢境中的伊扶雖然看不見,但隻是站在那懸崖邊上,便能確認這是她夢境中的地方。
“En-ta,Do-lo-ta.”
她不自覺的這樣念著,念著隱藏在心底的那句仍然不解其意的咒語。
為什麽會這樣?——但那種熟悉的感覺,伴隨著世界樹給予她的庇護,漸漸在心中升起,化作了她手中,足以打開這一切真相的鑰匙,或是給予了她推開沉重真理大門的力量。
周圍的幻象漸漸跌破,在她腳下的懸崖突然坍塌,而那些由白鴿組成的橋梁在她的麵前搭起。
“雪爾尋,就在前麵。”
這樣強烈的感覺籠罩著她,她沒有猶豫,走上了白鴿的橋梁。
她很想直接就這樣飛過去,但不知為何,看著腳下的白鴿,她隱約覺得,這才是唯一且正確的路。
就這樣往前走——
走過純白搭成的橋梁,去往深邃和黝黑所鑄成的巢穴。
從斷崖到對麵的路短暫,卻又很漫長。
短暫的是它實際的距離,而漫長的是那顆想快點見到友饒心。
看著通身都是漆黑的宮殿,孤零零的佇立在那裏,伊扶便知道,雪爾尋和莉茲就在那裏,等待著她的到來。
推開了似乎很久都沒有打開的門,裏麵陰冷的空氣和外麵的灼熱實在不成正比。
雖然陰冷,但隱約可以嗅到山泉般的清新空氣,以及淡淡的、又無比熟悉的花香。
雪爾尋轉過身,她穿著一身聖潔白衣,就站在那裏,如同是一尊冰冷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