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講究
回來時，一路堵著車，張勝利鳴著警笛，一路逆行載著薑二和大林兄弟回到了店鋪，已經是中午的點，白瑩見眾人回來了，忙著去招羅著做飯，張勝利進了屋又向薑二道謝，感謝著薑二支持政府的工作，薑二要留下張勝利坐坐暖和暖和，張勝利公務在身，忙的很，這事故處理完了，會帶著公家的補助專門來拜訪。薑二想著那麽一大攤子爛帳，也不挽留，等張勝利走了，白瑩連忙招羅著眾人上炕暖暖，一邊做飯，一邊詢問著眾人一上午忙啥去了，籠屜裏蒸著的正月的燒肉和丸子，大林聞著味，扭頭跑出去惡心的吐了起來，白瑩感覺著是不是自己犯了啥大罪過，不解的用眼神詢問著薑二，薑二擺了擺手道：“沒事，你做你的，把籠屜裏的撤下，換點清淡的就可以，炒個山藥絲，爛鹹菜就可以。”白瑩聽了沒多問，削起了土豆。
薑二又問到白瑩上午店鋪情況，白瑩：“四眼那貨又來過了一趟，訥把咱們想尋地勢，開藝術團的事和他了，讓他幫著留意，結果四眼那貨死皮賴臉的不走，最後被訥用言語擠兌走了。”薑二聽了點了點頭，心想著沒和四眼弄誤會就好。
白瑩又詢問道：“二崗，你還沒告訴訥你們這一上午的做啥營生咧，你們被警察帶走，訥可提心吊膽了一上午。”
薑二擺了擺手道：“沒啥大事，你麽看見外邊的車堵了嗎？”白瑩點頭：“是堵咧，聽進京的道堵到縣城咧。”
薑二道：“前邊撞車，出事故咧，訥們幫著去處理咧。”白瑩咧著嘴嘿嘿道：“吆吆吆，這把二崗日能（有本事）的，撞車有交警咧，還用的著二崗出麵咧？”
薑二道：“是咧是咧，二崗有本事咧，要不然警察咋能找訥咧？”白瑩聽了開玩笑道：“二崗一點也不經誇，訥這又沒誇二崗，二崗自己喘上列，是死人咧，還是咋地咧？”趕巧大林剛吐完腦子裏的葷腥氣，進了屋裏，聽著白瑩這番死人言語，又按捺不住胃裏的翻騰，退出了外屋又幹嘔了起來。
白瑩衝著大林嚷嚷道：“大林崗，大林崗，你不會是懷孕了吧？咋惡心成這樣？”大林氣的在外屋喊道：“滾求，中午飯訥不吃了。”著話出街去換新鮮空氣去了。
白瑩聽得出大林是真動氣了，悄聲的詢問著薑二：“二崗，大林崗真受製（生氣）了？訥也沒點啥啊？合著訥玩笑也不能開了？”
薑二現在心裏還惦記著那些事主，心情挺沉重，勉強的笑了笑道：“麽事麽事，對大林來，是好事咧，讓他緩緩，至於啥事，你就不要打聽了，快做飯。下午崗給你拿上錢，你帶著大林二林去縣城裏轉轉，散散心。”薑二明白，心結這東西全得靠個人解，大林這是心裏有陰影了，幾個人出去好好的玩玩，大林會好起來的。
中午的時候大林果然沒有吃飯，垂頭喪氣的窩在炕上，背靠著蓋窩垛，不住的歎氣，薑二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的勸解，隻能催催著白瑩和二林快點吃飯，好趕著下午去玩，聽張藝謀有個大片這幾上映《大紅燈籠高高掛》白瑩聽了下午可以去看電影，激動得連忙扒拉起飯來，長這麽大還沒去過電影院看電影咧，隻在村頭拉的大幕看過故事片。
吃完了飯，薑二攬業下了洗鍋抹碗的營生，讓白瑩幾個人早早的走了，本來大林是不想去的，最後被薑二朝屁股踢了兩腳才跟著白瑩出門，出了門幾人看著眼前堵得長長的車龍，想著等趕到了縣城，日頭都得落山了，又返了回來，薑二又把他們攆到了三毛的錄像廳，總之，薑二得讓大林腦子忙起來，這時候大林的腦子閑了容易亂想，入了邪，容易發癔症，可不好辦。
等白瑩幾個人再次出發，薑二又下了地，出了外屋到攔櫃裏，拿出了黃表紙，準備寫東西，這才發現自己的挎包落在張勝利的車上了，忘了拿。於是又尋了根新毛筆，在黃表紙上寫上了”冤親債主，離苦往生；行善積福，駕鶴西行。”接著又取出眾多的金銀紙，和冥鈔，尋了個火盆，來到了臨街口，又尋了一個笤帚放在外邊的窗台上，也不顧忌路上堵車司機們的觀望，焚起紙錢，燃起高香，自己默念禱告文，拜祭了四方諸神，接著把香也放進了火盆一起燃了個淨，等著香火自燃盡了，火盆涼了不燙手，雙手端著火盆走的遠遠的，尋了個有大石頭的地方，高高的舉起火盆摔了個稀碎。頭也不回的來到店鋪跟前，拿起窗台的笤帚，自己從頭掃到尾，口裏念著：“各回各家，各尋各媽，非禮勿視，冤親莫入。”一切操辦好了，自己進了店鋪，又失笑了起來，不由的想起自己十來歲，第一次跟薑半仙做白事業的場景，等做完事業後，薑半仙對自己做著今這般的舉動，自己當時問薑半仙：“爹，你不是百無禁忌嗎？做這些花裏胡哨的幹甚呢？”當時薑半仙的話，薑二不明白，現在終於明白了，當時薑半仙揉著自己的腦袋道：“這不是還有個你嗎？”
是啊，雖然做了二宅，心裏要講究百無禁忌，可是終究還是有牽掛，人事最無常，心裏還惦記著白瑩，大林和二林。為了他們，該講究的還得講究。
等到了下午時候，國道上的車開始逐漸的走的快了起來，薑二見著張勝利的警車又開了過來，停在了店鋪門口，下了車，拎著薑二的挎包走了進來，薑二連忙迎著張勝利進了裏屋，張勝利沒有相跟著的人，進了裏屋一屁股坐在了炕上，把薑二挎包放在炕上，歎了口氣對薑二道：”真他媽的累，老弟啊，借你的地勢緩緩。”一聲老弟叫的薑二不見外了，薑二聽著也舒服，給張勝利倒了一杯水，端了過去，道：“張所啊，今肯定忙壞了，該緩就緩緩，累壞了沒人疼。”
張勝利接過了熱水，抿了一口道：“可不是，中午就看見你挎包落車上了，也沒時間給你送過來，準備著明來給你，但是想著叼會空，尋個地勢緩緩，所以來老弟你這裏了，哎晚上少不了挨頓罵，唉 雲州市來人了。愁，你咋這事就出在我這地界了？”
薑二聽了也歎了口氣，道：“唉，這剛過完年，就出這麽大的事，擱誰身上都不好過，隻是訥也不專業，今這營生不會給張所辦砸了吧？”
張勝利聽了失笑了起來，雖然心裏麻煩還是笑出了聲，對薑二道：“哈哈，老弟啊，你今的營生做的一點毛病也沒有，比老董可強多了。”
薑二聽了，連忙擺手道：“那可不行，畢竟人家是專業的法醫，訥這是野路子，不算事不算事咧。”
張勝利又抿了口水，感覺著不燒嘴了，咕嘟咕嘟的咽了幾口，看來確實累壞了，接著衝薑二道：“老董？可拉倒吧，大場麵上他是法醫，就咱雲山求大點地勢，還給你派個法醫？老董呀，就是縣醫院的鎖頭（看太平間的人），吃公家飯，所以有這事了，都是他去忙碌，他那兩下還真不如你這麽專業，知道嗎？就今那幾個姑娘，都托著我跟你要這個呢。”著話把上衣兜裏的護身符掏了出來，拍在了炕上接著道“但是都被我給拒絕了，年紀輕輕的信這些五迷三道的不好。”道著，感覺著自己錯了，連忙尷尬的解釋道：“老弟啊，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信這些沒用……”張勝利越解釋越亂，最後把符咒捏起來又裝進了口袋了，道“哎算求了不解釋，老弟你懂就行了。總之你比老董強的不是一點半點。”
薑二聽了道：“訥懂，現在新社會咧，不講究這些，其實訥們也不太講究，但是這裏有很多心理問題呢，有些時候，有總比沒有的強。”
張勝利咕嚕咕嚕的把剩下的水都喝了，薑二看著張勝利沒有走的意思，連忙接過去，又給續了一杯，這時張勝利打量著店鋪詢問道：“老弟啊，你這店鋪是喬三春的門麵吧？”
薑二聽了這話音有點變味，連忙接口道：“是咧，訥剛來雲山，尋不到店鋪，遇見貴人咧，把這店鋪便宜租給訥的。”
張勝利聽了，噢了一聲，明白了什麽似的，又問道：“上午那個楊子是不是來搗亂的？”
薑二聽了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就是來尋訥問事的，還沒問呢，你就來了，就嚇跑了，怎麽著了？”
張勝利聽了點頭道：“哦，那楊子是個社會油子，聽手腳也不幹淨，要是來尋你麻煩，你跟我，我整治他。”
薑二聽了，感覺這張勝利是個熱心腸，沒挑明了，點頭應了，張勝利又道：“老弟，你這也沒個營業執照？”
薑二心裏咯噔了起來解釋道：“哦，訥這攤子剛開了沒幾，還沒來得及辦呢，準備著開了春去辦。”
張勝利哈哈哈的笑了起來道：“老弟，沒事，老哥沒別的意思，稅務那邊我認識人咧，你要是辦就盡快招羅，給這是我的聯係方式，哪辦我帶你去。咱自己的營生要好好做，但是國家的便宜可不能隨便占。該交的稅還得交。”著話掏出了一個印有防亂治安宣傳的冊子，冊子上留著個電話號碼。著話，張勝利又舉起了水杯咕嘟咕嘟的喝了個精光，下了炕對薑二道：“好了，不緩了，回去挨訓了。”著話出了外屋，突然又想起了什麽似的回頭和薑二道：“哦，對了老弟，咱做開門生意的，往來賬一定的搞清楚了，尤其呀像你這進貨清單呀，房租明細呀，支出稅收啊什麽的，該結清了就結了。”著話出了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