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生瓜有蛋
姚秀秀今運氣挺好，一上午攬了三個活，六個人，算了下，能分十多塊錢的提點了，平日了沒有這麽好的運氣，都是下午才是高峰期，頂也就接三四波客人，於是和美姐打好了招呼，下午要回河頭村幫著家裏，把入秋的加工好的黃花，送到雲山縣賣了，往返估計得一，快一點的話明下午就能回來攬活了，也不耽誤旅店的營生，美姐還是很照顧的給二秀結算了上個月的工錢，囑咐著路上心。
中午在外邊吃了碗餄餎麵，也就搭上順風的中巴車走了，常年在長途站攬活，跑中巴的人一大半也就熟的很，不會要錢，車上和賣票的後生也就無所顧忌的聊！
跑中巴的後生大多是縣上無業的主，沒有勞動地，也沒有固定營生，隻能把跑車拉活作為生活的資本，長年累月接送客人，滿身也就沾上了江湖的習氣，你要他是個混社會的，其實他沒見過大場麵，你要是他沒見過世麵，眼雜認識的人，見過的事又很多，漸漸的就會自我為是的認為，在這條每日往返的道上，自己就是王老子，自己也就了算！
經常會隨著自己的性子把外地人甩到半路，看著南方來的客也敢要黑錢，今姚秀秀坐的車，買票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愣頭青，人們都叫他二虎子，自打姚秀秀上了車，二虎嘴上就沒把門的和姚秀秀聊著葷，也不管車上坐著多少人！開始的時候姚秀秀覺得慣熟，常年累月在車站招攬活，啥人也見過，也就有一茬沒一茬的接著話，可是漸漸的覺得不對勁了，這個二虎子是故意貓膩自己！也就懶得打理了！
“訥二秀，你娶媳婦要大的好還是的好？訥覺得把，大媳婦肯定體貼人，訥要是娶媳婦就娶比訥大的！”二虎也不管姚秀秀有沒有打理他，就自個開始自言自語！
“二秀，你給訥你們店裏的那個慧慧唄，訥挺乃見他的，訥覺的還挺合適！”
“二秀，訥覺得你也挺合適的，雖然大訥幾歲，訥不怕，要不咱倆處個對象唄？”
再後來的話，連開中巴車的司機都聽到不耐煩了，喊道：“二虎啊，崗看了，你是想挨B抖（耳光）了，誰也敢戲道！”
二虎聽了，仍然嬉皮笑臉的回到：“訥這不是和二秀耍呢，不定耍耍還真能處個對象呢！”
司機又回頂到：“你沒求耍了？戲道二秀？你不怕二龍和雞翅膀找你麻煩？崗還想好好的跑車呢！你快給崗挺挺兒（安分）的哇！”
二虎聽了“雞翅膀”三個字也就立馬蔫兒了，也不嬉皮笑臉了，乖乖的收起了自己的票！
司機又對姚秀秀到：“二秀，別聽二虎那個銅錘疙瘩瞎求嚼，別往心裏去。”
姚秀秀接話道：“麽事咧，知道是玩笑！”也就不話了！
姚秀秀心裏沒為自己感到委屈，卻為美姐報著不平，長途站，人人對美姐是談虎色變，但是隻有和美姐真正相處的姊妹才知道，美姐的心，是熱乎的。
美美旅店裏，三個沒漢子的女人，做營生難著咧，有個男人就更不方便了。女人窩裏，總的有個人站出來，扛起來，衝在前頭，要不然就是受不盡的欺負和委屈，他們美姐是支愣翅膀打架的母雞，可是在自己和慧慧的眼裏，美姐就是張開翅膀，嗬護著自己和慧慧兩隻雛雞的母雞咧！一路少了二虎的聊騷，姚秀秀也就看著車外割的隻剩茬根的莊戶地，不由的想到自己家的母親和日子過的不如意的姐姐和自己！在外邊是三個女人看個店，在家裏頭也是三個女人一台戲，外邊有雞翅膀的嗬護，自己可以表現的軟弱點，可是回了家，自己要衝到前頭咧，姐姐的懦弱在婆家受盡了欺淩，丟下了一個子離了婚陪著老娘過日子，荒唐的爹乃年跟著一個唱二人台的戲班子跑了，聽是去了口外，一晃七八年了，就再也沒回來！自己的丈夫是個混子，當年也不知道是什麽鬼迷了心竅，嫁給了他，結果過了日子才知道是個混社會的主，嚴打之前砍傷了人，判了十年，這蹲了五六年了，也不知道往後苦日子的盡頭在哪裏！
村裏人都笑話著母女三人咧，自己的娘有的時候半夜也會爬起來嚎，嚎著自己上輩子做了孽，整的這輩子三個女人過的如此卑微。自己在河頭村實在待不下去了，來到雲山縣尋營生，這幾年在縣裏混得不錯，想著讓娘和大姐也來雲山縣一起住，可是兩人舍不得村裏的地，也就不來。所以二秀隻能用二龍曾經的惡名，震懾著鄉裏不要欺負自己的大姐和娘。其實村裏人不知道，早在二龍入獄第三年，兩人就已經協議離婚了！
臨近傍晚，薑二守在美美旅店邊的商店門口，也沒有再見到那個女人，也不敢主動去問雞翅膀，隻好帶著大林二林出去吃飯，尋了家賣燴菜和糕的飯店進了去，邊吃邊向飯店老板打聽著長途站門麵房的租金，高額的租金嚇得薑二被糕燙了嗓子眼，隻好盤算今養好了精神，明帶著大林二林滿雲山的轉，尋落腳的地！
吃過了飯，三人出了飯店，也就黑了，長途站出口兩座明晃晃的塔座路燈，照的廣場猶如白晝。借著燈光薑二竟然看見了個熟人，正是下午賣他BP機的四眼，這個點是長途站的高峰期，攬活舉牌牌兒的更多了，進站的車下車的人也就多了，四眼就活躍在這群人流中。
一個中年漢字，深藍色的勞動褂，肩膀上扛了卷鋪蓋行李，用一手摟著行李，另一隻手提了個帆布大袋子，看樣子就是個受苦做勞工的主，四眼一直尾隨著這個中年漢子，沒幾分鍾，借著漢子扛行李的視野死角，長長的鑷子一捏，從漢子褲兜捏出了個手絹包，這一切薑二盡收眼底，但是也隻是看見而已，薑二是不會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去得罪一個未知的地頭蛇，有些事情，往往想躲，是躲不過的，麻煩往往會自己找上門，我們的薑二就是倒黴的那一個。
薑二準備會旅店，可是那個中年漢子過了馬路直徑就朝薑二走了過了，還沒到跟前就對著薑二喊道：“大兄弟，等下，打聽個事”
薑二哥仨也就停了下來，到了跟前，嘴上著：“大兄弟，你知道雲山一建怎麽走嗎？”手卻掏著褲兜，想找點東西擦下腦門的汗，薑二嘴上著：“訥也不知道，訥不是本地人”那中年漢子卻愣在了原地，手掏褲兜掏了個空，明明褲兜裏有手絹還有幾十塊錢的，可現在啥也沒有，嘴上也就慌張的了出來：“壞了，訥錢丟了，有慌張的看了看腳下周圍。”
薑二早知道漢子的錢丟了，也就下意識的看向四眼剛才的位子，結果四眼竟然囂張的還在馬路對麵，也看著薑二和漢子，中年漢子看了圈周圍沒有丟失的錢，就看向了薑二，結果順著薑二的視線扭頭也就看見了囂張的四眼，四眼和中年漢子一對眼，心虛，撒開腿的就跑了，邊跑邊回頭衝著薑二喊了句：“乃求猴，你給老子等著！”中年漢子見四眼跑了，也就明白對著薑二：“大兄弟，幫訥看下行李”也撒腿追去了！
薑二心裏好無奈，這啥事啊？自己平白無故得罪了一個地痞，心裏又不落忍丟下漢子的行李不管，隻能和大林二林原地等著，十來分鍾，那中年漢子又跑回來了，滿頭的汗，大林詢問這：“大哥怎麽樣？”
漢子搖了搖頭：“追丟了！沒事，訥把打錢揣懷裏了，”
薑二點了頭：“那就好。”轉身也就準備走了！
中年漢子這時扛起行李，跟隨著薑二，後邊著：“謝謝大兄弟了，雖然錢沒追回來，但是好像給你惹麻煩了！”
薑二隻能放慢了腳步，回答道：“麽事麽事，你忙去吧！”
“大兄弟也是外鄉人嗎？有落腳處嗎？”
“恩，訥們也是剛來雲山，前邊旅館暫時住著！”
“哦，便宜嗎？訥還沒落腳的地兒呢！”
“還行，就是……”薑二準備就是老板娘挺熊，但是想了想雞翅膀的凶樣，看了看周圍，也就了半句話！
中年漢子也沒在意，接著：“那住一起吧，都是外鄉的，有個伴，明訥再去工地報道，累了！”
薑二隻能回答道：“好咧，前邊呢。”
幾分鍾也就到了美美旅館，四個人上了二樓，卻沒注意身後一直尾隨的四眼，四眼看著薑二幾人一起上了美美旅店，也就停了下來，心裏暗暗的道：“這孫子，不地道，下午見的麵，買了我的貨，晚上就捅我的道，什麽也的給你點顏色看看！”也就轉身走了。
離著長途站不遠的巷子裏，有一個四合院，院子不大，但門口掛了一個紅色燈籠，一般來掛紅燈籠是成雙的，意義是好事成雙，但這個門口的燈籠卻靠著右邊掛一個，四眼進了門，見偏廂房燈亮著，聽著裏邊不少人，自己也就進去了，進了屋，裏邊有成夥的人在打撲克，玩的是紮股子，正對門是個身材魁梧的漢子，光頭滿臉橫肉，四眼進了門，對著光頭漢子道：“二虎哥，今遇見個生瓜不帶把，我道子被捅了。”這時江湖黑話，意思就是：虎哥，我今遇見個沒有背景的外鄉人，把我給賣了。
那個虎哥聽了，瞅了瞅四眼道：“幾個人，踩清盤子嗎？”（幾個人，落腳處找到嗎？）
四眼連忙回答道：“哨子沒斷，但是……”（沒跟丟，找到了）
“怎麽了？快”虎哥拿了把臭牌，心情不耐煩的問道。
“但是他們進了二秀嫂子的店！”四眼回答到。
“哦，雞翅膀的店啊？生瓜有蛋嗎？”（外鄉人有沒有錢）
“應該有蛋，下午還買了訥個BP機”
虎哥合了牌，想了想，對身邊兩個瘦子：“高粱、麻子，你們兩個明給我去把生瓜盯好了,新盤子招呼！”
兩人點頭應了聲，也就繼續完起了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