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犬牙項鏈
……
……
秦陸沉默了。
所以淩星河才會那樣說的嗎?
“你呆著幹什麽?”胖子問。
“沒事,我覺得我應該回去了。”秦陸說著,放下了手中的烤鴨。
他也沒那麽餓了,隻是想趕緊回去,向淩星河好好道歉。
“不是,那你跑出來幹嘛?”胖子疑惑地問道,“算了,我也懶得管你,不過你走之前,先跟我來。”
說著,胖子站起來,然後朝著屋子走。
“這邊有個地下室,裏麵有些惡心的東西。”胖子說著,搬開了屋子裏的那個通道的門,“你看看裏麵有什麽線索,然後告訴淩星河,這樣,就省的我再跑一趟了。”
剛把那木板打開,一股惡臭像是滾滾濃煙般衝了出來。
嗆得秦陸直咳嗽。
“這裏麵是什麽?”秦陸捂著鼻子問。
“你自己進去看吧。”胖子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把一個手電筒遞給秦陸。
秦陸無奈地點了點頭,然後接過手電筒,走下了那腐朽的木質樓梯。
樓梯嘎吱嘎吱的響,但是意外得很結實。
下麵一股惡臭的血腥味,還有潮濕的樹葉,還有燃燒枯木的味道。
這些味道夾雜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奇妙的衝擊感。
秦陸掃了掃這個地下室。
各種刑具被擺在地上。
還有繞城圈的染血麻繩,帶血巨大砍刀,巨大又粗糙的暗紅色鐵釘……還有各式各樣的,惡鬼的麵具。
在這些刑具的正對麵,有著一個建造精妙的桌子。
桌子上,是用一座用刀所雕刻而成的木雕。
秦陸認識那個東西。
是佛。
佛雕前,是數個爐鼎,裏麵滿是灰燼。
“胖子。”秦陸喊,“有火嗎?”
胖子沒問,直接從上邊丟給了秦陸一個製作精美的打火機。
秦陸走到那佛雕的邊上。
點上了幾根香。
然後又拜了拜,才離開地下室。
……
這是獻祭儀式執行者的家。
因為他的雙手沾滿了鮮血。
所以他不能住在無魘村。
因為他知道他做的一切都罪孽深重。
所以他要乞求佛祖的原諒。
不過讓秦陸困惑的是。
明明是個閉塞的小村,佛教卻能夠傳到這裏。
那為什麽還要建立神社?直接造一個廟不就得了?
“怎麽樣?”胖子問。
“沒什麽有用的線索。”秦陸說,“算是那個行刑者懺悔的地方吧。”
“我得走了。”秦陸說著,摸了摸胸前的犬牙項鏈,“這東西,應該很重要。”
“這是犬牙?”胖子說著,湊近了秦陸,“看這大小,應該是一頭大狗。”
“你知道這東西?”秦陸問。
“了解一些。”胖子說,“看樣子,這顆牙齒應該是一頭年紀很大的黑狗,黑狗的年紀越大,辟邪能力就越厲害,不過你是從哪裏找到的?”
“河裏。”
“河裏?”
“我知道了!”秦陸恍然,“是那第二個外來者!也就是帶著相機的那個人,這串項鏈是他的,但是因為某些原因,他掉到了河裏,所以犬牙項鏈才會被勾在那顆石頭上。”
“但是為什麽他會墜河呢?”
秦陸皺起了眉頭,咬著他大拇指的指甲。
“是被村民追殺了嗎?還是說……和木源父子一樣,發現了神社裏的秘密?然後被追到木橋,無路可走的時候,選擇跳河。”
“他應該還留下了別的東西!”
“這是個遊戲!這是個遊戲……”
秦陸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
雙腿不自覺地走了起來,在原地轉圈。
“你在自言自語地說些什麽啊?”胖子喊。
秦陸終於從自己的世界中回過神來,沉重地對胖子說:“我得走了。”
“嗯,走吧,把這個手電筒帶上吧。”胖子說。
秦陸點了點頭,然後轉身狂奔。
……
他來到了斷橋邊。
整座橋塌陷了下去。
中間有一道約5米長的空隙。
橋的上麵,是嗚咽著的風。
橋的下麵,是湍急的水流。
他停在了木橋邊,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跳過去。
萬一再掉下去,胖子可能不會來救自己了。
他可能也是因為橋塌了發出的聲響,才會跑到這裏來。
不然,以他的性格,應該會一直苟在那個木屋。
秦陸咬了咬牙,後退了十幾米,然後提速,狂奔,再猛地一躍。
他跳過去了。
但是落地的瞬間,他失去了平衡,腳踝處傳來一聲清脆的嘎啦聲。
借著慣性,他還向前翻滾了好幾米。
然後緊接著的,是一陣急促沉悶的心跳聲。
他咬著牙,還沒來得及站起身來,
就感覺自己身前有股陰冷的風。
他連忙抬頭。
一張猩紅的臉,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像是曾經電影裏見到的惡鬼。
頭上長著兩根紅色的角,獠牙細長,雙瞳深邃幽藍。
在它的身後,拖著一具死的不能再死的屍體。
是那個住在桃花林裏的行刑者!
行刑者抬起了它的另一隻手。
手裏拿著一把細長的武士刀。
上麵還滴著血,
刀柄上纏著的白色繃帶早已被鮮血染紅。
秦陸迅速向旁邊翻滾。
銳利的刀鋒砍在地上,震起大片塵土。
秦陸根本站不起身來。
他腳踝的骨頭像是斷了,疼得像是紮入了一根極粗的鐵釘。
他隻能用另一條腿,瘋狂地挪動。
行刑者再次舉起了那柄武士刀。
秦陸的瞳孔狂縮著,
他似乎已經感受到了那銳利的刀鋒切開自己胸膛的樣子,全身不停地顫抖著。
寒芒一閃。
武士刀落了下來。
那股陰寒猛襲秦陸的襠部,緊接著的,是一陣強烈的波動。
竟是直接將那柄武士刀給彈開。
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
隻見秦陸胸口的那顆犬牙,此刻正發著白色的光。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胖子說的話,緊緊地握著那顆犬牙,然後猛地一扯,把它從自己的脖子上扯了下來。
他沒再逃,隻是怔怔地盯著那行刑者。
行刑者很憤怒。
身軀開始顫抖,瞳中藍光更盛,就連那把仍滴著血的武士刀,在此時也是變得暴躁了起來。
然而,在下一瞬間。
一顆犬牙,刺穿了他的胸膛。
行刑者的身體猛地一僵,像是斷了電般。
他跪了下來。
他的光影般緩緩消散。
行刑者摘下了他的麵具,露出了他真實的樣子。
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臉龐白淨,稚嫩無比。
“謝謝。”他說。
秦陸沒敢說話,隻是怔怔地盯著他。
“謝謝你。”
他微笑著,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