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邊境 第十六章 荒原人對荒原人
聽到李豺呼喊的聲音,在場的荒原人紛紛低頭,他們一不想參與其中,二不想由人類擺布,留在原地也隻是想看看純月怎麽教訓人類,以解常年在黑市被壓迫的怨氣,所以沒人回應,鴉雀無聲。
“荒原人,荒原人呢?你們不話是吧,這事兒鬧大了我就閉市,還要報給少城主抵製你們,你們在場的好多人都常年混跡於此,等商團來的時候,我一一檢舉你們。”李豺見沒人應答當即翻臉威脅。
話音剛落,奔跑中的獨眼巨人帶起的煙塵逐漸逼近,“咚咚”的腳步聲也越發清晰,人群立刻後退,蜷縮在一起,驚恐的喊叫聲此起彼伏。
“快,荒原人,快阻止她,阻止她。”羅鱷匆忙轉身,躲進屋裏。
“你們真想看著她這麽鬧下去,後果怎樣你們也清楚,到時候魚死網破,兩敗俱傷。”李豺還站在曬台上歇斯底裏的吼叫著。
人群開始退卻,不再圍著土樓,對監市能保護自己的信心也隨著逐漸逼近的巨大魔獸消失殆盡,除了十幾個荒原人還站在原地,剩下的基本都向著反方向逃竄。
“你們擋住她,我保證不追究你們幾個的責任。”
“李監市,你保證此事不牽連任何荒原人,我們就擋住她。”站在最前麵的荒原人討價還價。
“好,你們擋住她,隻要製伏她,不牽連任何人。”
聽到這,這十幾個荒原人拿出武器,準備戰鬥。
純月看到前麵有人阻攔便放慢速度,在離對方十幾米遠的地方停下,喊道:“你們讓開,我找那個騙子攤主。”
“姑娘,你是哪個部落的?黑市有黑市的規矩,不能由著你的性子瞎鬧。”
“察可部的,他們欺人太甚。”
“察可部?察可部的怎麽可能在這,你們離的那麽遠,你是怎麽來的?”
“不用你管,你讓開。”
“你們察可部可能不清楚,這裏”
“畫像、驅逐、罷 市、抵製商團是嗎?我不在乎。”純月搶過話,打斷了他。
“你要知道,這事要是經過貝金部商團解決就麻煩了,到時候你命都保不住。”
“他們合夥騙人誣陷我,一群人對我指指點點,趁我不備偷我東西,現在裝弱勢讓你們出頭,簡直恬不知恥。”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他們要真的驚動商團,我們都要受牽連,你還是趁現在趕緊收手,最多也就是被驅逐出市。”
“憑什麽做壞事的人不受懲罰,你們常年受盡欺辱能忍耐,我不行,荒原沒這規矩。”完,純月便衝了上去,與一直和她理論的荒原人纏鬥在一起。
獨眼巨人揮舞著鐵棒也跟著衝了上去,強行將兩人分開,一把將純月攬到身後,其餘的荒原人見狀圍了上來,局麵一下變成二對十幾。
“你沒勝算的,咱們都是荒原人,在這裏自相殘殺讓人類看笑話,你還是罷手吧。”為首的荒原人還在不遺餘力的勸。
“你也知道自己是荒原人,你不是那兩個監市的走狗嗎?連基本的尊嚴都不要了,還怕人看笑話。”純月一反常態,她平時不是爭勇好鬥的性格,也很少尖酸刻薄的話,可經曆了種種冤屈,有些失去理智。
“我再警告你最後一遍,你現在轉身離開,保證以後不再出現在黑市,我們絕對不難為你。”看的出他極力避免和純月發生衝突,一直以勸為主,他既不想因為純月一人而牽連所有荒原人,也不想任由人類擺布,同族相殘。
“不能放過她,她要是跑了你們就頂罪,這是黑市,我了算。”李豺還站在曬台上觀望,做了兩年多的監市,在黑市習慣了頤指氣使的態度,盡管現在局麵對他不利,也沒有改變他話的方式。
純月根本不理會他的好意,和獨眼巨人直接攻擊。十幾個荒原人也迎了上來,三個對付純月,剩下的對付巨人。
純月是召喚師,沒有戰鬥技能也不會魔法,僅憑體術與對方糾纏。她麵對的全是近戰賦,根本就沒有勝算,不過他們並沒有全力以赴,以牽製為主,出招也是點到即止。但終歸以少敵多,不一會兒的工夫她便無力招架,被反製在地,身上受了十幾處傷,隻傷及皮肉,並無大礙。
另外一邊對付獨眼巨人的就沒那麽輕鬆了,麵對中級荒蕪層的召喚獸,他們雖然人多,可也沒占到什麽便宜,巨人除了沒辦法脫身去保護純月,應對還是沒問題的。
帶頭的荒原人讓其他兩人看住純月,他則加入到對付獨眼巨人的戰鬥中,隨著他的加入,旗鼓相當的局勢立即轉變,巨人越來越吃力,節節敗退,身上受的傷也越來越嚴重,最後筋疲力盡、血流不止,一個踉蹌跪在地上,對方抓住機會,兩人一前一後將自己手中的武器插入它的胸膛和後腰,獨眼巨人轉頭看著被製伏的純月“嗚嗚”的喊叫,好像在做最後的道別,隨著兩人同時拔出武器,它正麵倒地,死了。
純月瘋狂掙紮,右肩被硬生生扭斷,撕心裂肺的疼痛加上難以承受的悲傷,令她痛哭流涕,泣不成聲,嘴裏斷斷續續的重複著:“不要不要啊不要。”
“放開她,放開吧。”荒原人語氣中流露著同情。
“誰讓你們放開的,你們”
“等等豺哥,趁著這個機會正好把她放走。”羅鱷見有荒原人阻攔便出了門,一直躲在李豺身後。
“就這麽讓她走了,我們以後在黑市還怎麽立威?”
“放她走,現在殺她對我們一點好處也沒有。既拿不到錢,還要收拾爛攤子。你看這些荒原人也沒有要殺她的意思,咱們過於強硬反而不利。”
“怎麽,他們還敢造反,還敢殺了你我不成?”
“豺哥,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讓你放人你就放。”羅鱷發怒,李豺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純月被鬆開後跪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盯著巨人的屍體沒有聲音的流著淚,眼中的不舍讓在場攻擊她們的荒原人都感到愧疚。
“你不要怪我們,我一直在勸你收手,可你還是選擇了這樣的結果。他們都是初級荒蕪層,不殺它會威脅到自己的性命,隻能”帶頭的俯下身,語氣平和的辯解。
其他人也收起武器,撣掉身上的土準備離開。雖然戰勝了層級高過自己的召喚獸,可臉上並沒有愉快輕鬆的表情,反而更加凝重。
“李監市,她沒能力再滋事了,我就代你驅逐她了。”
李豺沒做聲,衝他擺擺手,示意他隨便。
“你趕緊走吧,那李豺肚雞腸,出爾反爾,誰知道他一會兒會不會改變主意,你除了右肩膀斷裂,別的地方都是傷,現在去界圖部找人治療,今就能痊愈。”
純月用左手勉強支撐著自己起身,邊上的荒原人伸手相助被她甩開,咬著牙,哆哆嗦嗦的站起來,衝著巨人的屍體走去。
“對不起,沒能救你,謝謝你這些年一直陪伴在我身邊,對不起。”她撫摸著巨人的臉龐,淚水不住的滴在它的胸前。
做完最後的道別,她將巨人的屍體召回,拖著受傷的右肩,有氣無力的向黑市外圍走去,背影淒涼。
這些攻擊她的荒原人也都駐足,同情的看著她,有的表情愧疚,有的無奈,有的如釋重負,沒有一人露出本應勝利的喜悅。
李豺根本不關心這些,他雖然也注視著純月,但關注的是他派去的獵人,在她走後不久,獵人便跟了上去,行動自然,沒引起任何人注意。他這才放心的攤坐在曬台的椅子上,閉目養神。
羅鱷跟著坐下,輕聲道:“累了豺哥,再撐一會兒,過會兒”
“李監市,李大人。”
“李監市,羅監市。”
黑市裏的人類看到危機解除便都回來了,站在樓下叫著兩位監市。
“你看,我這還沒完他們就回來了。豺哥,你還得給他們個法,事兒雖然過去了,可人咱們給放了,這不合規矩。”
“你吧,怎麽解釋。”李豺筋疲力盡,連眼皮都懶得抬。
“豺哥,告訴他們這人是慕晨帶來的,不能隨便殺,如果按黑市的規矩處置她,咱們都得倒黴。”
“什麽?你不是還要騙慕晨錢呢嗎?現在了,那懸賞令還有什麽用?”李豺直起身,不明白羅鱷的意思。
“豺哥,我回頭再給你解釋,先把事圓過去。”
李豺沒有繼續追問,走到曬台邊緣,對著樓下的人群喊到:“她已經被製服了,沒人再威脅黑市的安全了,你們散了吧。”
“李監市,就這麽放她走了?”
“對啊,這荒原人也太猖狂了,不殺她難以平民憤。”
“李大人,我的損失怎麽辦啊?”
“監市大人,你得給個法,咱黑市可不是這規矩。”
“都他媽閉嘴,剛一個個跑的比誰都快,現在沒事了跑我這撒野來了是嗎?你們知道她是誰嗎?她是開拓者慕晨的相好,你們惹的起嗎?”
這句話一出,人群瞬間炸開了鍋,沒人再心謹慎的竊竊私語,直接高聲議論,慕晨的名號已經好久沒有出現在人類大陸了,沒想到卻是以這樣的方式被人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