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荒原 第十七章 老首領的決斷
夜色越來越深，月亮被荒原鮮少出現的雲層遮擋，皎潔的月光變得朦朧，慕晨打著哈欠伸著懶腰緩慢起身，四下觀察一番，向營地深處走去。
“休息夠了，趁著今夜月光昏暗，去中央大帳，擒賊先擒王。”由於白的戰鬥過於拖遝，損耗了大量體力，所以他改變主意，準備先去解決掉烏巴爾，除掉界圖部的大腦再對付其餘部族。
烏巴爾提議議和後就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派人召集各氏族長，準備就此事項共同商議。氏族長們在混亂的撤退中各自回了駐地，目前還有幾位未到。
中央大帳內，五位近衛十二人臉色凝重，沒有言語。氏族長們麵麵相覷，交頭接耳。不一會兒沒來的幾位氏族長進入大帳，全族議事開始。
“白的經曆大家也都看到了，我們五位近衛十二人達成統一意見，與雇傭者議和…”
“我反對。”烏巴爾的話還沒有完就被莽古·雲打斷了。
“議和隻是你一個人的想法，我可沒同意，我們是荒原最強部落，駐守在荒原大門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禁止外族進入。現在不知怎麽從背後闖入個雇傭者，不但沒能阻攔，居然還要議和，我不同意。”莽古·雲一改往日隨性的態度，鄭重其事的反對。
“你白並沒有看到那個雇傭者的強大技能，在坐的各位有目共睹，如此大的實力懸殊，難道真的要拚盡最後一人你才甘心？”
“技能是沒看到，當時我受傷正在治療，可撤退時的屍體我看到了，我知道他能力出眾，遠在我們之上，可我們還有近兩萬勇士，麵對一個雇傭者，真的要投降？”莽古·雲反問烏巴爾。
“各位氏族長，咱們部落向來不懼生死，麵對嚴苛的自然環境和來自四麵八方的魔獸都從來沒退縮過，如今部族剩餘大半，對方隻有一人，竟然要投降，你們真的不顧及勇士的榮譽和這荒原最強部落的稱號了嗎？”
莽古·雲想通過氏族長的支持對抗烏巴爾，可這一段慷慨激昂的話語並沒有打動他們，氏族長們低下頭，尷尬的躲避著她的目光，沒有一個人附議。
“看到了吧，這不是我一人的想法，大家並不認同你，匹夫之勇是不足以保證部落安全的。一就有六七千同袍戰死，這樣的傷亡從未發生過。我們不是投降，隻是議和，你又不清楚那個雇傭者的想法，咱們從一開始應對的就過於製式，他可是從咱們背後來的，我們有誰知道他是怎麽過去的，他既然已經穿過咱們部落，現在又折返回來，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麽，咱們應該先議和，弄清楚所有事情後再做其他打算。”
“烏巴爾的對，萬一他隻是借道回人類大陸，咱們拚盡全力阻攔豈不得不償失。”一位氏族長對著莽古·雲道。
“對，應該先了解他來咱們部落的目的為何，再做下一步打算。”
“咱們可能真的擋不住他，還是議和吧。”
“聽烏巴爾的，議和。”
氏族長們你一言我一語，幾乎全部讚成烏巴爾，要與慕晨議和。
“你們…你們膽如鼠，罔你們平時自稱荒原最勇敢的戰士，現在卻是一副貪生怕死的嘴臉，真是可笑至極。”莽古·雲惱羞成怒。
“你，你不要仗著自己是近衛十二人就口無遮攔。”
“什麽十二人，一共射了幾箭就被廢了，要不是葉索虹，估計早就死在戰場上了。”
“不和女人一般見識。”
氏族長們被莽古·雲訓的麵紅耳赤，同時攻擊她。
整個中央大帳熙熙攘攘，人聲鼎沸，烏巴爾和莽古·雲各執己見，互不退讓。氏族長們互相肯定議和的好處，極力維護自己的正當性。
“都閉嘴，閉嘴。卡讚，你話，隻有你和那個雇傭者正麵交鋒過，當時那般英勇，現在卻一言不發，難道你也同意投降？”
葉索虹拽著莽古·雲的衣擺聲道：“不是投降，是議和。”
莽古·雲回頭驚訝的看著她，眼中充滿了被背叛的憤怒，沒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也不站在她這邊。
“我…我…”卡讚喃喃自語。
“雙手短弩，老首領。”提姆加拉突然大聲喊叫，帳中頓時安靜下來。
“沒錯，還有老首領，既然我和烏巴爾意見相左，就應該請老首領定奪。”莽古·雲趕緊接話，她知道沒人站在自己一邊，再爭辯下去也不會改變結果。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讓老首領定奪，也許還能有一絲希望。
“對，聽老首領的。”
“我們不爭了，等老首領定奪。”
“快去請老首領。”
“各位等下，莽古·雲我問你，如果老首領也同意議和，你會不會接受。”烏巴爾這麽問是為了確認莽古·雲會不會死心，他確信老首領會采用自己的意見。
“如果老首領也同意議和我便不再糾纏，全聽你安排。”
“雙手短弩，雙手短弩，老首領…”提姆加拉還在一旁不停的絮叨。他其實想的是慕晨使用的弩是老首領的，他之前在老首領從貝金部帶回的物品中見過這兩把弩，經過今日一戰，他猜測老首領可能和慕晨之間有什麽聯係，可他表達不清，再加上所有人的注意也不在此事上，所以沒人理會。
“既然你答應了，去請老首領。”
不一會兒老首領走進大帳，氏族長們紛紛退開讓出一條路，烏巴爾也恭敬的起身，上前攙扶。
老首領看起來人類年紀七八十歲，頭發灰白，滿臉皺紋，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一身灰色皮草，雖然是老人模樣，但腿不顫、背不弓，步伐穩健，身體硬朗。平常生活在中央大帳旁邊的偏帳中，這幾年都沒有過問過族裏的大事宜，今被眾人請來，依然保持著首領的風範。
“我已經很久都不參與族中政務了，今叫我來所為何事。”老首領直奔主題，沒有寒暄半句。
烏巴爾站在正座旁，畢恭畢敬的向老首領解釋，把這兩與慕晨交戰的所有經曆巨細靡遺的講給他聽，生怕漏掉一點細節。
“烏巴爾，耶爾格死的時候你又不在場，你怎麽知道他毫無還手之力。還有我受的都是傷，不用你在這危言聳聽。”莽古·雲知道烏巴爾隻是在陳述事實並沒有添油加醋，可她怕老首領受到影響，所以盡量把事情的沒那麽嚴重。
“好了，我大概知道是什麽情況了。卡讚，你什麽想法。”
“老首領，我…我害怕，我贏不了。我和他交過手，深知我們之間的差距，對抗隻是送死，還是議和吧。”卡讚見到老首領後終於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呢，葉索虹？”
“我聽您安排，我不知道。”葉索虹看著莽古·雲沒敢繼續。
“你怕什麽，但無妨。”老首領語氣嚴厲。
“我沒和他交過手，也沒怎麽注意過他的身法與技能，可我給卡讚和莽古·雲都治了傷，從傷勢上看，他真的很強，我還沒見過誰能把兩位近衛十二人傷成這樣，尤其是卡讚的傷，有些故意不傷他性命的嫌疑，那麽近的距離完全可以攻擊要害，可他卻沒那麽做，明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裏，殺與不殺對他來是可以隨時變換的選項。如果兩位高級荒蕪的勇士都可以這麽兒戲的對待，那麽卡讚的是正確的，我們根本和他就不在一個層級上，議和是最好的選擇。”
“平時不蔫聲兒不蔫氣兒的，今就屬你話多。”莽古·雲諷刺葉索虹，嫌她話太多，葉索虹沒敢和她對視，膽怯的轉過頭。
“雙手短弩，雙手短弩…”
“提姆加拉，你…你就不必了。”老首領剛想問他，聽見他念叨雙手短弩，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所有人表達完意見，全都注視著老首領，等著他做最後的決定。
“不投降，不議和。”老首領鏗鏘有力的出這六個字，氏族長們一片嘈雜，想反駁又不敢大聲。
“首領，不議和，我們…我們怎麽應對，我們…”烏巴爾慌張的連話都沒有清楚。
“不議和，我們駐守在此地唯一的任務就是阻擋外來者進入荒原，剛經受挫折就吵著議和，無法向王上交代，也無法麵對戰死的同胞。”沒想到老首領的想法和莽古·雲大同異。
“我讚成老首領的決議，堅決不投降，不議和。”莽古·雲緊跟著附和。
“可是…我們畢竟死傷嚴重，這要…”
“我意已決，不議和，戰鬥到底。烏巴爾，你隻需盡心安排部署，不要有其他想法。”烏巴爾麵露難色，但出於對老首領的敬重沒敢再回嘴。
“大家放心，我保證所有人最後都安然無恙，即便戰死也是暫時的，我們一定會再相見的。”老首領完起身走向帳外，不再做更多解釋。
“老首領，我們怎麽再相見。”
“首領，您最後一句什麽意思？”
“首領，老首領…”
各氏族長追問，想弄清楚老首領到底什麽意思，可他並沒有回應，直接推開帳門回了偏帳。
老首領走後，各氏族長議論紛紛，大帳中又亂作一團。
“停，我相信老首領，他我們一定能再相見我們就能，你們難道不相信嗎？老首領帶領我們多年，什麽時候騙過我們，不要再猶豫了，既然有老首領的保證，那我們就拚吧，合全族之力一定要殺了這個雇傭者。”莽古·雲本就不希望議和，這回又得到老首領的支持，更是下定決心，對抗到底。
“我信老首領。”
“我們拚了。”
“我們就當做了一場夢，夢醒再見。”
“烏巴爾，你部署吧，明日我們便與他再交戰。”
老首領的話雖然雲山霧罩沒有明，但出於他在族中的威望，以及常年相處積攢的信任，大家還是選擇相信。莽古·雲的一番話又起到了激勵作用，頓時士氣高漲，群情激奮。
“好，那我們就以死相拚。”烏巴爾看到如此場景，也堅定了意誌，不再有所顧及，準備為明的戰鬥提前部署。
中央大帳內算是達成了統一意見，人心也穩定了，可誰也沒想到，被獨自留在營地後方的慕晨就在帳外監聽著這一切。眾人慷慨激昂的戰前動員在他耳中隻是個笑話，他們還不知道，自己的生死已經緊緊的攥在這個入侵者手中，由不得他們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