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寫在最後

  三年後，揚州。


  揚州瘦西湖旁，保障河那個莊園裏，聚集了幾百人。


  在河岸停靠著一艘畫舫，上坐著一個長須及胸的中年男人，看著桌麵放著的一本書，正在手腳並用，眉飛色舞地說著話。


  幾百人都聚集在畫舫之前，聚精會神地聽著那個中年男人說的內容，臉上驚訝、歡喜，各種表情不斷交替。


  原來畫舫上麵的中年男人不是隨便廢話，而是在說書講故事，他的聲音很大能讓幾百人都聽得到。


  隻聽他說著：“那時候關內侯，西域都護府副校尉陳湯，突然從狼居胥山的祭壇上跳起來，拔出一把寶劍。劍鋒之上，青光暴漲，卷起了一條青色的巨龍……”


  下麵的人聽到這裏，都忍不住發出一聲驚訝。


  說書那人恰到好處地停頓一下，喝了一口茶，又眉飛色舞地說起來：“青色的巨龍在陳將軍身上卷起，將軍仿佛天神下凡，把劍往狼居胥山上麵一指。巨龍張開血盆大口咆哮一聲，震得山上的石頭簌簌落下，百獸哀鳴，巨龍直衝向石壁之上，發出爆裂聲音。”


  說書人不顧下麵人的驚嚇，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接著就激動得站起來：“等到聲音停歇，岩石上麵出現了四個大字——雖遠必誅，陳將軍收劍，青色巨龍隨之而沒入體內，他淩空落在祭壇上，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最後四個字落下，說書人的故事也達到尾聲，說話的語氣也平緩許多，他拍拍手笑道：“陳將軍封狼居胥的故事就到這裏，如無將軍戍守邊疆，北拒匈奴康居，東打東瀛，也不會有大漢萬國來朝的盛況，將軍是我們揚州人，我們揚州的榜樣。”


  “好……”


  聽書的眾人劈裏啪啦地拍手掌，說書人拱了拱手，回到畫舫裏麵。


  類似於這樣的陳湯的故事，早就被大漢各個文學家寫成小說，到處宣揚傳播，家喻戶曉。


  因為陳湯在揚州出身，關於陳湯的故事在揚州流傳得最廣，例如有：《陳湯和樂家兩位小姐的秘密》、《揚州唯一的名人——陳湯》、《從護院到駙馬》……多不勝數。


  每個故事，都把陳湯神化得超級厲害，好像天上地下隻有他一人能撐起大漢。剛才說書人的故事中，把陳湯描寫成青龍轉世。


  故事講完了，聽書的人盡興而歸。


  人群當中有兩個男子，沒有離開這個莊園，而是尋了一個亭子坐下，其中留著小胡子那人笑道：“想不到啊，一場穿越讓老大成為流芳百世的名人，封狼居胥。”


  另外被叫做老大那人，雙眉之間總帶著淡淡的愁容，聞言淡然一笑：“我差點死在長安，什麽流芳百世，還不如做一個莊稼漢輕鬆，唉！”


  小胡子笑道：“莊稼漢？嫂子那麽多，要種多少田。”


  那個被叫作老大的，愁容滿麵的男子笑道：“多少田也得種，沒辦法？”


  小胡子輕輕地歎息一聲：“我覺得大漢對不起老大，劉徹最後的做法真讓人惡心，如果老大想做大漢皇帝，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我們打到長安去。”


  老大搖搖頭，說道：“我有點累了，我想享福，天生不適合做什麽皇帝，以後別亂說話，否則我們會再一次被趕出大漢，那樣就尷尬了。”


  小胡子哈哈一笑：“老大說的有道理，哎……快傍晚了，玲玲和銘銘都等我回去，就不多陪老大了。”


  老大忍不住笑出來：“妻管嚴，回去吧。”


  小胡子歡快地笑了，然後離開莊園。


  老大一個人漫步在河岸，正出神時，感覺到腳邊有一個人輕輕拉扯自己的衣服，低下頭看到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孩，大概四歲吧，眉清目秀的。


  “爹爹！”沒等老大開口，小女孩就叫老大做爹，愣了一下。


  “你叫我什麽？”老大問道。


  “爹爹，師父說你就是棲鳳的爹爹。”小女孩眨巴眨巴雙眼，很美麗可愛的小蘿莉。


  “師父？你師父叫什麽名字？”老大似乎想到了什麽，呼吸也有點重了。


  “師父就是師父，沒有名字啊？”小女孩抬頭，好像在思考師父為什麽叫師父。


  老大激動地抱起小女孩，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女孩很親熱地抱著老大的脖子：“爹爹，我叫棲鳳。”


  老大渾身一震，眼眶裏麵發熱淚水忍不住落下，喃喃道：“鳳倚梧桐，鳳棲梧桐，桐倚棲鳳，你是桐倚的女兒，爹爹終於見到你了，我的好女兒。”


  小女孩好像被老大感染了，大眼睛裏水汪汪的，一雙小手不停地在老大臉上擦去淚水：“爹爹別哭，爹爹別哭。”


  老大抱著小棲鳳，破涕為笑：“爹爹不哭，棲鳳告訴爹爹你師傅在那裏。”


  棲鳳伸出手指，指了指莊園的一邊，老大撒腿就走過去，空蕩蕩的沒有其他人，於是陳湯在整個莊園尋找，抱著棲鳳跳起來落在屋脊上，到達莊園最高的地方，什麽也找不到。


  “哇！原來爹爹也會飛，師父也會。”小棲鳳很開心地笑了。


  “清清，你在哪裏？”老大放聲大叫。


  保障河的一條畫舫當中，坐著一個頭發銀白，蒙著麵紗的女人，聽到老大叫喊的聲音後渾身一震，兩滴淚珠滑落在麵紗後麵。


  “夫君，我為你把棲鳳養大，也應該永別了，你永遠記得我最美的樣子就好，我如今這個模樣，見不得夫君。”女人抽噎著，淚水更甚。


  想起當年在魔國女王墓，她走入了那個黑暗的深處，竟然看到服用了長生藥而千年不死的魔國女王。


  長生藥隻有一顆，已經被魔國女王服下了，因為輪回的原因，魔國女王將長生藥剩餘的效果，通過內氣過度到她身上。


  因此魔國女王墓才會坍塌，埋在沙漠下麵，等她破開黃沙離開女王墓，陳湯已經完成了封狼居胥這一大壯舉。


  後來遇到張梁捉住張桐倚，和如今的棲鳳，劉清清救下棲鳳，然而棲鳳被張梁的內勁震碎了心脈。


  “夫君的女兒，我要救她。”她就把自己一身內氣，再加上長生藥的作用，全部用來修複棲鳳的心脈，可愛的小女孩終於被救回來。


  她呢，被消耗了生命，落下一頭銀絲，皮膚和老婆婆的差不多，她變醜了，所以殺了張梁也沒在沙漠現身，不敢用這個皮囊和陳湯見麵。


  “我還有兩個月，生命就要流盡了，把棲鳳還給桐倚姐姐，心願已了。”她心裏想。


  “棲鳳，爹爹帶你回去找娘親好嗎？”老大抱著小女孩，站在最高的屋脊上，看著河麵遊動的畫舫。


  “好啊！師父經常說娘親是天下最美的美人，隻要棲鳳乖，師父就會讓棲鳳見娘親和爹爹。”小女孩很興奮。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