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故事（一）
按照以往的慣例，盧宇想走進陳湯的帳篷不需要有通報什麽之類，所以一大早他就來了，順其自然地打開帳篷的簾子。
周亞夫說過，如果今天陳湯還不能醒來的話，明天他們就要回長安找更好的大夫，盧宇也覺得回長安比起在這裏好很多，所以他來為陳湯做好準備，又想看看陳湯醒了沒。
陳湯和朱顏聽到盧宇的聲音，知道他要進來，兩人連忙分開。
盧宇第一眼看到陳湯兩人並肩而坐，然後愣了好一會，再然後他雙眼等得大大的，驚呼一聲：“老大……老大你醒了？”
為陳湯擔心了八九天，終於看到陳湯清醒了他當然的激動和驚訝，然而陳湯揮揮手說道：“醒了，不過你能不能先下去一會。”
才注意到陳湯身邊的朱顏，盧宇瞬間明白了什麽，他來得突然打擾了兩人的親熱，真是天大的罪過，他點頭說道：“是……是我的錯，有嫂子在自然不需要我，哈哈……我先下去了。”
說完盧宇低下頭，後退到簾子旁邊，轉身就離開了。
朱顏白了陳湯一眼，然後甜蜜蜜地抱住陳湯的手臂，笑了：“現在怎麽辦？你們大漢都很注重這些禮節禮教什麽的，我們現在的做法是不是很不對。”
話雖然如此說，她連一點懺悔的心思都沒有，手指在陳湯胸口畫了一個又一個的圈圈。
“我的出現就是要打破這裏的規矩，盧宇是我兄弟沒事的。我們好好地準備一下吧，周亞夫將軍此時應該知道我醒了，很快要和我見麵。”陳湯笑道，低下頭看懷裏精致的美人。
兩人才起來整理一下衣服，朱顏找來清水為陳湯洗涑，所有事情才做完，陳湯便聽到外麵有一個洪亮的聲音傳進來。
“戍邊將軍周亞夫，請求一見駙馬。”周亞夫在帳篷外高聲說道。
這個有氣勢的聲音讓陳湯和朱顏同時停止嬉鬧，陳湯笑道：“周將軍果然來了，我要出去見一見他？”
朱顏在他臉頰上一吻，跟著說道：“我就不出去了，等你回來。”
朱顏對周亞夫沒有多少好感，見麵與否對她來說都沒所謂，她還害怕剛才和陳湯的親熱會被盧宇說出去，她一個匈奴女子居然也會感到害羞，這個很難得。
“好，我去去就回。”陳湯低頭笑了。
在朱顏的目光下陳湯走出帳篷，首先看到的是一個站得筆直，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陳湯是第一次見周亞夫，隻看一眼就能認出眼前的人就是周亞夫。
久經沙場，殺過數不清的匈奴人的大將軍，渾身上下都透露著與眾不同的氣勢，他就是這樣一站，陳湯馬上被他感染了，本來帶著笑容的臉頰瞬間變得僵硬了。
再然後，周亞夫給陳湯一種不可侵犯的感覺。
他那張久經風沙的臉，一道道壑紋，特別顯眼。
用平淡的目光看了陳湯一眼，周亞夫突地彎腰行禮說道：“參見駙馬！”
以周亞夫大將軍的身份，就算是太子劉徹在，他想不恭敬行禮完全沒問題，卻對眼前的陳湯一個彎腰，說明陳湯是值得他尊敬的人。
長安所發生的一係列事件，還有大炮等武器，兵不血刃拿下東瀛，以數千人縱橫匈奴，每一件事都是赫赫戰功，說明了陳湯不是那種混日子的廢人。再說陳湯還是大漢駙馬，算是皇室裏麵的人，周亞夫這個行禮顯得必要了。
而且，軍人的眼中，最看重的是有能力的人。陳湯有能力，年紀還小，再經過幾年磨礪，周亞夫在想陳湯早晚會坐到他和公孫寧的位置上。
這個行禮讓陳湯一愣，自己有多少本事自己知，所以他也對周亞夫一個彎腰，說道：“久聞大將軍其名，今天第一次見將軍，之前昏迷不醒還依靠將軍照顧，多謝了！”
客套的官話大概都這樣說，陳湯順口說了出來。
同時又感慨周亞夫和公孫寧一樣，官大威望大，就是沒有多大的架子，不會懷疑陳湯是那種紈絝子弟，是來混日子的。
周亞夫笑道：“一直照顧駙馬的人，是匈奴朱顏姑娘，和我沒有多大關係。”
帳篷裏麵的朱顏聽了此話，露出甜蜜的笑容，陳湯也想不到周亞夫會這樣說話，淡淡一笑。
又互相客套了幾句話，周亞夫和陳湯的關係更進一步，兩個第一次見麵的人很和諧。然後兩人到了校場上，這裏早早跪有一個人，正是造反兵敗被周亞夫捉回來的休屠王。
落在周亞夫手中，休屠王風光不再，身上華麗的衣服早已經破爛不堪，頭發淩亂，人也憔悴了好幾分，一點都不像以前那個呼風喚雨的休屠王。
陳湯還是第一次看到休屠王，一見那人穿著破爛的匈奴衣服，成為階下囚，陳湯能判斷出他就是休屠王。
“周將軍是想讓我看看休屠王？”兩人已經走到校場，陳湯首先問道。
“聖上有命令，一旦活捉了休屠王，將交給駙馬處置。”周亞夫說道。
頓了頓，他又說道：“聖上對駙馬的好，我們都能體會到，駙馬遇險那天，我們馬上把消息傳回長安，很快聖上連續三天送來三道聖旨要求我一定要救出駙馬。在駙馬你昏迷的第七天來了第四道聖旨，我們大漢數百年來，唯有駙馬能做到如此。”
劉治對陳湯的好，陳湯在東瀛的時候已經知道，一連來了四道聖旨，在這個交通極度不方便的年代，陳湯能體會到劉治對自己的關心。
“我是受之有愧。”陳湯搖頭擺手說道。
“受得起，駙馬理應得到聖上如此賞識。”頓了頓，周亞夫續道，“我們大漢建國至今都三百多年，除了繼承秦朝的土地，再沒開辟過疆域，卻在駙馬手中實現了，聖上和駙馬都將會載入史冊。”
這些隻是陳湯成為劉治紅人的原因之一，更多原因周亞夫還猜不到，陳湯隻能說道：“周將軍和公孫將軍是大漢的脊梁，才會載入史冊。”
停頓了一會，陳湯又說道：“說的有點遠，再說回休屠王的事情吧。”
休屠王聽陳湯提起自己，不由得抬抬頭，目光往陳湯看過去。
“如果我想把休屠王還回去給致支單於，讓他們匈奴人來定罪，這個如何？”陳湯繼續說道。
匈奴人在匈奴的土地上造反，如果不是陳湯的原因，匈奴的事情和周亞夫沒半點關係，反而還希望匈奴的內亂來得更激烈些。
“聖上聖旨上提到過，如果駙馬不願意親自處理休屠王，我會親自押送他回去長安，等聖上發落。”周亞夫說道。
原本休屠王聽陳湯說，要把他還給匈奴，他認為自己還有一線生機，去長安的話就算不死也活不了多久，頓時一陣失望。
“我不想處置他，聖上一定要把他帶回去長安？”陳湯眉頭輕皺。
他答應過朱顏，她的族人就還給她處理，現在明顯做不到，雖然朱顏不會責怪他，但是也覺得對不起朱顏。
既然劉治要人，就給劉治吧。
“是的，匈奴的休屠王破壞大漢和匈奴的關係，想殺害駙馬，就憑這些罪名聖上絕不會放過他。”周亞夫說道。
如果沒涉及到陳湯，劉治也懶得管，可能是劉治知道陳湯會心軟，打算親自為陳湯做應該做的事情。
“駙馬……大漢駙馬，我要任由你處置，隻要你給我一條性命，我可以告訴你很多匈奴的秘密，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休屠王突然叩頭，他覺得或者會在陳湯手上逃過一劫。
他想要活著，就算出賣自己的尊嚴，那又如何。
“這裏有你說話的份？閉嘴。”周亞夫很狠地盯了休屠王一眼。
來自大將軍身上的氣勢，公孫寧一下子就慫了不敢說話，還用求饒的眼神看陳湯，他希望陳湯能夠放過他一馬。
“求我也沒用，你去求聖上吧。”陳湯隻得搖搖頭。
“唉！”休屠王無力地歎息，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在匈奴上做一個簡簡單單的封王豈不是很好，無憂無慮地生活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何必爭奪一個單於來做，完全不值得。
休屠王也後悔了，悔不該如此。
“既然駙馬心軟放過他，我就送他回去長安，相信聖上會有他的決定。”周亞夫說道。
“那就給聖上處置吧。”陳湯點點頭。
再看一眼休屠王，續道：“從現在開始，他的死活已和我沒有什麽關係。”
周亞夫目光在陳湯臉上停頓一會，然後才說道：“駙馬的身體真的安好了？也不用回去長安？”
陳湯真的想回長安，奈何西域的事情還沒完全解決，易夢帶他的女兒來了西域。
“暫時不回去，西域最近不怎麽平靜，我們大漢的都護府很多人想取而代之。”陳湯說道。
“那些小國家而已，不值一提，不過駙馬你繼續在西域隻怕會很危險。”周亞夫有點擔憂地說道。
“有什麽危險？”陳湯相信周亞夫不會隨口說說，其中一定有原因。
“聽說駙馬能打敗那個黑袍人吧？”周亞夫問道。
“不錯，周將軍也知道黑袍……不對！周將軍你說我的危險就從黑袍人身上而來。”陳湯忍不住問道。
西域魔國和阿萊克塞，就是陳湯目前潛在的危險。
“正是如此，黑袍人的來曆不簡單，不知道駙馬願不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周亞夫抬頭看一眼天空，淡淡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