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謝謝
把汗血寶馬放走，陳湯和朱顏走進那個山溝。
在山溝的盡頭果然有一座不算高的山，那個山溝的溝溝壑壑眾多，騎兵已不適合走過，再往山上走的話，就算是休屠王派出步兵，也未必能把陳湯和朱顏找到。
等他們才走過那個山溝，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就在山溝的另外一邊出現，休屠王鍥而不舍地追上來，騎兵全部下馬走過山溝。
“我們走吧，你的汗血寶馬沒了，我會賠一匹更好的給你。”朱顏目光回望，看了陳湯一眼。
“好！走吧！”陳湯點點頭說道。
走到山上，又繞到山的另外一側，在朱顏帶領下辨別清楚方向後繼續往前麵走，終於甩掉了追兵，過程得順利陳湯也想不到。
從山裏麵走出來，看那一望無際的草原，想起剛才休屠王的手段，狠狠說道：“休屠王，我一定要讓你去死，一定要。”
四千多人的騎兵，到最後還剩下的恐怕隻有一千多人，他們跟著陳湯在草原上縱橫，陳湯承諾過一定要把他們都帶回家。
被休屠王一打擊，什麽承諾都成為空談，還差點要全軍覆沒，這口氣太難咽下去，卡在喉嚨很不舒服。
“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你還能不能回去大漢還不知道，休屠王鐵了心要殺我捉你，把我們逼迫到他的封地，就算結果不能如他所願，我們也很難走出這個地方，有我在單於不敢對他怎樣。”朱顏冷笑說道。
聰明如她所想的很多，也想得開，如今都脫離危險她很快能冷靜，審視眼前的形勢。
在匈奴長大，熟知匈奴所有的她自然知道，休屠王開始奪權造反了，所以才不管自己的生死，致支單於有危險了。
她有心要回去幫助致支單於，又無能為力，內心的糟糕不比陳湯好多少，但是她比很多人都要鎮定，到了如今的地步還沒表露出什麽絕望。
朱顏注意到陳湯因冷淡而憤怒的臉容，又說道：“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幫助你報仇，殺了休屠王。”
陳湯隱約覺得，朱顏的聰明要更勝呼衍化，他認為就算是呼衍化站在自己身邊，也不敢說就他們兩個人可以殺了休屠王報仇這種大話。
朱顏敢說，就說明她有必勝的把握。
“我相信你，我們應該怎麽做？”陳湯問道。
“你要回去大漢，或者去找周亞夫基本是不可能，他們不會放開東方的路，我要回匈奴王庭同樣是困難的，我們如今就在休屠王的封地，把這裏擾亂得雞犬不寧，讓休屠王後悔。”朱顏說著，語氣越來越冷。
休屠王的行為，已經觸及了朱顏的底線。
要說是搞破壞，陳湯更在行，聽了後讚同地點點頭。
“我們應該怎麽做？”陳湯又問道，這裏是朱顏的地盤，他似乎是跟在朱顏身邊打醬油。
“跟著我來吧。”朱顏辨別一個方向而去。
在漢匈的戰場上，兩個國家都亂了。
周亞夫知道陳湯下落不明，大漢駙馬的身份讓他不得不重視，攻打匈奴的力度更強大，又把陳湯的消息傳回去長安。
匈奴的致支單於也很無奈，休屠王的所作所為他根本沒辦法阻止，最重要的還是朱顏不知所蹤，致支單於一方麵要應對周亞夫，另外一方麵又要對付休屠王找回朱顏。
這些朱顏看不到，但是她能猜到，要化解這場不必要的戰爭，唯有依靠她和陳湯的努力。
跟在朱顏身後，一向話很多的陳湯一言不發，甚至連朱顏要帶他去哪裏都懶得問。
就在當天晚上，他們在休息的時候遇到了一小股騎兵追殺上來，有二三十人，發現了他們之後，話都不多說就攻擊。
“你在我後麵，我保護你。”陳湯拔出自己的劍，一劍把衝得最快的那個騎兵刺在馬下。
其餘的騎兵一瞬間包圍起來，陳湯回頭看一眼朱顏，她依舊冷淡地站著，看她安全陳湯也就放心。
衝上去殺人奪馬，然後想把馬給朱顏讓她先走了，哪知道朱顏已拔出她的金刀殺了一人奪過馬，騎在馬上和陳湯對看一眼。
“小心！”
在這時候，陳湯看朱顏身後有一個匈奴騎兵揮刀衝過來，陳湯來不及上馬，雙腳用力在地麵一跺，人暴射出去。
那個匈奴騎兵的刀要落下，陳湯劍恰好到達，淩厲的劍光一絞破開那個騎兵的刀，刺入他的心髒。
騎兵倒地，陳湯要奪馬，又有五個騎兵衝過來，三個對付朱顏兩個對付陳湯。
陳湯還來不及落在馬鞍上，人淩空翻身一腳踢飛一人，手中劍光一舞解決了那三個在朱顏身邊的騎兵，然後看到有金光一閃而過。
朱顏的金刀解決了陳湯近身的一人，然後陳湯回手就是一劍，把另外一人也刺殺，其餘的十多個騎兵整頓一下又包圍起來。
“謝謝……”
“謝謝……”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出這兩個字，又不約而同地笑了，更應該說謝謝的人是朱顏才對，因為她一直在陳湯的保護下。
又一次看到朱顏美麗如蘭花的笑容，陳湯繃緊的神經鬆了鬆，很快又一波攻擊衝過來，陳湯首先揮劍斬殺敵人，朱顏在陳湯的保護下，揮舞金燦燦的金刀為陳湯分擔敵人的攻擊。
想當初陳湯麵對成百上千的馬賊，眉頭也不皺一下，二三十騎兵，隻要他有一匹戰馬在胯下，殺光他們易於反掌。
等金刀劃過最後一個匈奴騎兵的咽喉，朱顏首先把鋒刃擦幹淨，然後說道：“我們快走吧，有第一批人找來，第二批人應該就在附近，等他們追過來我們隻有等死。”
除了兩人騎著的戰馬外，另外有十多匹是完好的，逃亡時帶上它們輪流騎行，也能堅持走出一段距離。
等陳湯收拾好了後說道：“該怎麽走，還麻煩你帶路。”
剛才的笑容泯去，取而代之的又是冷淡，還有淡淡的殺氣。
如此跟在朱顏身後走了大半夜，確定安全了兩人才停下來，現在隻有他們兩人，沒有斥候為他們探路走得算是艱難，好在朱顏對匈奴的情況很熟悉，跟著她走是正確的選擇。
已經是淩晨快要天亮的時候，兩人才下馬休息，朱顏橫了陳湯一眼，冷淡地說道：“過來，脫衣服。”
陳湯先是一驚，然後又眉頭一皺，驚道：“你要做什麽？”
朱顏指著陳湯手臂上的一個傷口：“你的傷，給我看看。”
無論是逃亡前和休屠王騎兵的拚殺，還是剛才的二三十個匈奴騎兵，都是陳湯一個人抗，朱顏躲在陳湯身後基本沒事，所以陳湯的傷口很多，而朱顏隻有幾個皮外傷而已。
原來是這樣，陳湯揮揮手說道：“我的傷不礙事，我有一種很特殊的武功，傷口愈合會很快。”
“我不管，脫衣服。”朱顏聲音柔和了幾分，依舊看著陳湯的手臂。
陳湯在她略為熱烈的目光之下，隻能把上衣脫了，朱顏馬上湊過來。
那件騎兵的鎧甲已經破爛不堪，內衣也是，上麵沾滿了敵人和自己的鮮血，朱顏簡單看一眼便丟在一邊，再看陳湯縱橫交錯的傷口，微微心酸，她從身上拿出幾個白玉的瓶子，裏麵是朱顏隨身攜帶的傷藥。
朱顏一個女孩子，陳湯不方便搜身什麽的，才知道朱顏身上還帶有傷藥，又聽到朱顏說道：“你別亂動。”
說完朱顏把傷藥輕輕倒在傷口上，她看到結痂的傷口時愣了愣，想起陳湯說的特殊武功她明白了為什麽，一絲不苟地為陳湯上藥。
“謝謝！”
“謝謝！”
在朱顏收起瓶子時，兩人又異口同聲地說道。
“你不用謝我，我謝你才應該的。”朱顏頓了頓，繼續說道，轉過身不看陳湯。
陳湯隻得一笑，片刻後說道：“我想不到休屠王會如此，本想用你做人質談條件，看來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朱顏搖搖頭：“這場戰爭原本就是休屠王牽引起來的，一切的過錯都是他，和你沒有關係。”
陳湯讚同和點點頭：“他的野心很大啊，其實仗完全不需要打，我們兩個國家和平相處豈不是很好。”
朱顏冷冷一笑，否決道：“仗一定要打，我們匈奴人就是狼，是天下最強大的國家，作為強者應該擁有最好最美麗的土地，而不艱苦的草原。”
陳湯失聲笑道：“你果然是國師的徒弟，你們的想法完全一樣，都想錯了。”
想起當初在長安，呼衍化也說過類似的話，輕輕笑了笑，陳湯續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把大漢的土地拱手送給你們那又如何？在安逸的地方最容易磨去一個人的棱角，你們匈奴人在大漢土地上生活不了幾年，習慣了那種舒服的生活，最後變得和我們漢人一樣，再沒有現在的強大。”
類似的話，陳湯和呼衍化說過一次，他又對朱顏說道：“越是艱難的環境，越容易培養強者，等你們占領大漢之後，在原本匈奴的土地上，突然又多了一個強大如你們匈奴的國家，他們為了舒服安逸的土地，和你們打大漢那樣，攻打你們，那又如何？”
朱顏沉吟一會：“我們打回去。”
陳湯哈哈一笑：“那時候的匈奴不再是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