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茫然
為了要讓楚子健一無所有，張桐倚在西域做了很多事，她的馬賊不知道洗劫了多少個和楚子健有關係的部落，但是楚子健在西域的勢力那麽大張桐倚沒有能力奪走楚子健的所有。
然後楚子健開始反攻，直接攻打張桐倚所在的寨子，對張桐倚和陳湯等人趕盡殺絕一個都不放過。
楚子健在西域的地位正好協調了西域各個國家商人的平衡，卡在最關鍵的地方，如果楚子健沒了等明年開春來西域的商人喪失更多的交易機會，西域可能會有一場動亂，或者是經濟危機。
甘延壽明白楚子健在西域的重要性，聽到楚子健連大漢駙馬都敢追殺他著實吃驚，又想楚子健他接觸過，很成熟穩重怎會如此。
“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或者是認錯人？楚子健不像那種人。”甘延壽皺眉說道，說真的他希望其中是有誤會。
“沒有誤會，他是我的仇人我這輩子都不會認錯他，我找甘大人除了要幫助大人殲滅馬賊，還想親手殺了楚子健報仇。”張桐倚雙手捏成拳頭，指甲刺入她手心的肉也不覺得痛。
十多年前的情傷，讓張桐倚痛到如今，張桐倚對楚子健的恨甘延壽永遠都沒辦法體會。
“不知道甘兄有沒聽說過一句話，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人的心隔著一層皮我們看不透，楚子健表麵可能是一個大商人，但是他在暗地裏的手段是我們沒辦法猜測的。他能為我們大漢商人在西域謀求利益沒錯，但誰也不能說明他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包括他的財富可能也來路不明。”陳湯淡淡地說道。
聽過張桐倚的故事，陳湯可不會認為楚子健是卓王孫那樣的商人，他作為西域最大的奸商想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又不給別人知道，掩飾的手法多不勝數。
陳湯又說道：“暫且不說他是不是馬賊奸商，就他居然敢追殺我也是死罪一條，甘兄不會認為我在說謊吧？”
的確如此，甘延壽曾有陳湯說謊的念頭閃過，被陳湯率先提出他老臉一紅轉眼又如常，拱手說道：“下官不敢，隻是楚子健在西域並無過錯反而有功，單憑駙馬和姑娘一麵之詞怎能隨意給他定罪。”
說到底甘延壽還是不想動楚子健，但駙馬不是那種胡亂說話的人，以他尊貴的身份怎會誣陷一個西域的商人，其中的關係不小啊。
“你們做不到，我自己去做。”張桐倚聽甘延壽模棱兩可的話沉不住氣，她隻以為西域都護府也靠不住。
“師父不要生氣，甘兄要不你給我們一句痛快話，我們認為楚子健不是什麽好人，如果你不打算幫助我們殲滅那些馬賊，我還有三千兄弟在西域，我一人便可以動手。”陳湯盯著甘延壽說道。
感受著陳湯鋒芒似的目光，甘延壽渾身一震，心想陳湯是駙馬怎能和陳湯對著幹。
如果陳湯真的要帶著長安來的三千士兵去打楚子健，自己豈不是又要為陳湯擔驚受怕，如果陳湯有任何損失他甘延壽的生命算是到了盡頭，甘延壽決定不能再讓陳湯去冒險。
但是楚子健也太難搞，西域沒了他開春過後會亂了，又如何是好。
“甘兄還拿不住主意？師父我們走吧。”陳湯搖頭說道，甘延壽的難處陳湯能理解，沒有任何證據西域都護府很難對一個商人下手，陳湯唯有自己做。
“哼！”張桐倚眉頭緊鎖，很不滿意地站起來要離開。
“駙馬和姑娘請稍等，不是下官不想做，下官是掌管西域的貿然對一個商人下手實在無理，又拿不出證據。”甘延壽搖搖頭說道。
“我複仇不需要證據，隻有甘大人你把他捉了，什麽證據都能問出來。”張桐倚不耐煩地說道，馬賊的那一套用在官府上不適用。
“行……我能為甘兄找來證據，是否證據到手甘兄馬上要對楚子健動手？三天之內我可以把證據交給甘兄。”陳湯問道。
“那還不行，西域沒有楚子健會大亂，商人得不到收益，我們上交給聖上的賦稅拿不出來。”甘延壽說道。
“楚子健在西域的生意我會找人接手，甘兄可以相信我吧？”陳湯說道。
原本陳湯可以帶上盧宇和霍去病他們三千人直搗黃龍，但是應了甘延壽那句話沒有證據師出無名，楚子健可能會被打下來，但是西域其他國家肯定多有不滿，西域亂了不是陳湯希望看到的，他來是為了安撫西域。
剛才看甘延壽猶猶豫豫，張桐倚怒氣衝天，陳湯沒考慮到西域的局勢就說帶人去打，聽甘延壽後麵的分析他頭腦才清醒了些。
張桐倚沒有陳湯考慮的那麽多，她隻想要複仇，甘延壽所說的後果她不在乎，但是有陳湯在的時候張桐倚以陳湯為中心，所以陳湯不走張桐倚也就站著不走，聽陳湯和甘延壽交談。
甘延壽看陳湯的目光又帶上幾分異彩，問道：“駙馬說的是真的？”
甘延壽在西域那麽多年都沒聽說過楚子健有不對的話，陳湯不僅承諾能在三天內收集楚子健的證據，還能找人接手楚子健在西域的生意，楚子健在西域的勢力如此龐大，這對於甘延壽來說是根本不可能的。
陳湯從長安來的，在西域哪有什麽人脈，甘延壽半信半疑地問道：“駙馬你能找誰接管楚子健的生意？”
如果陳湯隨便找一個人接手，根本不能讓來西域的商人信服，甘延壽就是懷疑陳湯有這個意圖。
陳湯把甘延壽的眼神都看在眼內，他在想甘延壽果然是一個誠實穩重的人，無論做任何事都追求一絲不苟，怪不得聖上會讓他管理西域都護府十多年。
頓了頓陳湯說道：“卓家的人應該可以吧？”
甘延壽撓撓頭說道：“卓家？青州卓家？”
陳湯點頭說道：“沒錯，他們應該有生意在西域吧？”
卓家是大漢第一土豪家族，生意遍布的範圍極廣，在西域也是卓家的經營範圍，如果讓卓家來接手楚子健的一切就等於西域的生意都掌控在卓家手裏。
所以陳湯首先想到的接手人就是卓家，就是不知道卓家有誰在西域經營。
“可以，絕對可以，卓老的威望在西域更勝楚子健，可惜楚子健來西域比較早先有名聲，卓老很難超越楚子健，如果駙馬真的能讓卓家接手，不需要證據下官也動手對付楚子健。”甘延壽笑道，心想總算是解決一個難題，這個駙馬不容易招待。
在甘延壽心裏看重的不是有沒有楚子健的證據，而是楚子健沒了後西域的商人誰來管理，甘延壽記得陳湯同樣是卓王孫女婿，有卓家在身後撐腰甘延壽什麽都不怕，最重要的還是他不想讓駙馬去冒險。
陳湯說道：“甘兄能答應下來，多謝甘兄。”
甘延壽連忙拱手一拜，說道：“駙馬不需要客氣，是下官應該做的。”
陳湯笑道：“我先告辭去找證據，甘兄不用送了。”
見挽留陳湯不得，甘延壽親自把陳湯送到都護府之外，目送兩人離開，
外麵的風雪不知道什麽時候又來了，吹得馬車的簾子不停晃動，有寒冷的風穿透了簾子進入車廂彌留著。
外麵積雪有一定厚度馬車也走不快，在車廂裏張桐倚已落入陳湯懷中，陳湯緊緊抱住那可盈盈一握的腰肢，和張桐倚臉頰相對。
找回秋荷之後，還是兩人第一次互相擁抱，張桐倚泛濫的情緒差點壓製不了，她手輕放在小腹上不說話，感受情郎的柔情蜜意繃緊的神經得到放鬆。
“車慢些走，到一個安靜的地方歇歇吧。”張桐倚對外麵趕車的車夫說道，陳湯明白張桐倚想找一個兩人獨處的地方。
如此天氣沒有多少人在外麵走，隨處都是少人安靜的地方。
很快馬車在它乾城城牆一角停下來，這裏是它乾城最安靜的地方，陳湯怕車夫著涼吩咐他找一個可以躲避風雪的地方，然後陳湯輕輕親吻張桐倚。
張桐倚如乖巧的小貓靜靜地躺在陳湯胸口，車廂彌留的寒意被他們的熱情驅散，有時候就這樣安靜地抱著什麽也不做也是一種享受，在張桐倚來看是世間最浪漫的事情。
本來張桐倚想通了什麽，打算和陳湯的關係在無聲無息中淡化，可是和陳湯獨處的時候那種渴望遠遠勝過她的理性，心想如果沒有陳湯在身邊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我們的事情你打算什麽時候和秋荷說？”陳湯輕輕在張桐倚耳邊說道，輕撫她烏黑柔順的秀發。
張桐倚軟化的身體一下子繃緊，她想要離開陳湯懷抱又沒有這個勇氣，她隻得搖頭說道：“我……我也不知道……”
有時候連麵對秋荷她都不敢，這些事她更不敢說出來，苦惱無比。
陳湯在她臉頰上輕輕吻下去，說道：“的確很難麵對，我可以等你，等一輩子也可以。”
張桐倚渾身一震，她本想說讓陳湯不要等，自己不會和秋荷說明情況，但是陳湯的話讓張桐倚心痛，心想如果說了陳湯也會心痛，還不如我一個人承受心痛。
想到這裏張桐倚輕輕搖頭，不再說話。
陳湯不懂了女兒心，抱著張桐倚在懷裏，聽外麵風雪吹過的聲音，車廂內有一抹春色和外麵的風雪形成了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