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賊窩
陳湯就這樣和張桐倚走了,去馬賊的賊窩。
臨走前陳湯問甘延壽要了兩匹駿馬,一男一女騎馬並肩行走在雪地上。
風雪又停了,暖和的陽光呈金黃色鋪在雪白的大地,晶瑩的雪花閃爍著耀眼的金光。
跟在張桐倚身邊向西北的方向走了很久,又變得冷冰冰的張桐倚比這冰天雪地還要冷,所以他們從和甘延壽等人分別一直走到現在,都沒說過一句話,兩人並肩而行又形同陌路。
從清晨走到中午,張桐倚找了一個比較幹淨的地方坐下休息,取出放在懷裏隨身攜帶的幹糧先自己咬一口,然後才想起陳湯,隨手撕下一塊遞給陳湯,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居然把咬了一口的那半給了陳湯。
想起幹糧是自己貼身收藏,又被自己咬了一口,張桐倚神色顯得不太自然,她想把遞出去的收回來,卻被陳湯一手奪過看也不看就咬了一大口。
張桐倚轉過身臉色很快恢複正常,她冰冷的表情比冰雪還要冷,在休息的時候也沒和陳湯說話的意思,陳湯有點納悶又想了一會說道:“師父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張桐倚頭也不回,淡淡地說道:“有什麽問題說吧。”
陳湯把手裏的幹糧全部塞到嘴裏,邊吃邊說道:“師父你們怎會如此殘忍?既然你們掠奪了別人的財物,就應該放過他們,不要殺人放火。”
這個問題在陳湯猜到美女首領身份後,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才一段時間沒見麵張桐倚會如此殘忍,還有秋荷她不應該不勸張桐倚。
“殘忍?這是一個強者的世界,你要強大就必須要殘忍,我認為我做的沒錯,再說了人不是我和秋荷殺的,火也不是我和秋荷放,是其他人做的,和我們沒有關係。”張桐倚淡然地說道。
她背對陳湯說話,讓陳湯看不到的是,她說這句話時流露出淡淡的憂傷,仿佛想到什麽令她傷感的事情,說完後跟著露出一個狠毒的笑容,如果陳湯看到了肯定會被她嚇一跳。
張桐倚是太平道出來的,她從來不是一個殺人如麻的人,雖然有時候蠻不講理,恃強淩弱,她的心還是不錯的,做了馬賊後她的舉動行為很奇怪,讓陳湯完全看不透她想的是什麽。
“他們和師父無冤無仇,得饒人處且饒人。”陳湯說道。
“不,他們和我有……”忽然張桐倚的聲音有點高,或許她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對,馬上住口不說話。
停頓好一會她又說道:“我的事情你也管不著,和你無關,你隻要對我徒兒好即可,還有我從來沒答應過你以後不要殺人,不再掠奪那些部落,我想做什麽不需要你保證。”
“師父你變了。”陳湯搖頭說道。
陳湯和張桐倚相處過一段時間,清楚張桐倚的性格,以前張桐倚和現在的張桐倚不一樣,所以陳湯才會說張桐倚變了,變得讓陳湯陌生。
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陳湯在想,他是擔心秋荷,因為張桐倚的所作所為很快會引起西域很多人反感,必定有人組織隊伍去打他們,到那時隻會害了秋荷,陳湯不想讓秋荷有任何損傷。
就算禍不及秋荷,張桐倚是秋荷的師父,一旦張桐倚出事秋荷必定會不顧性命幫助張桐倚,這也是一個很頭痛的問題。
陳湯又想,一定要弄清楚張桐倚到底為何心狠手辣,解鈴人還需係鈴人。
“我變了?”張桐倚想起秋荷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失聲笑了,“我的確變了,但和你沒有關係。”
張桐倚又冷了,是拒人千裏之外的冷。
“我隻是擔心秋荷而已。”陳湯說道,語氣中表露他的不滿。
張桐倚不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坐著,沒有她帶路陳湯找不到秋荷,於是陳湯也靜靜地陪她坐,等她上路。
有微風掠過雪地,吹氣晶瑩的雪花,風拂過張桐倚,吹散張桐倚不知何時掛在眼角和睫毛上的淚珠,她連忙抹去淚水,裝作沒事那樣上馬也不招呼陳湯就離開,陳湯連忙跟上。
張桐倚走在陳湯前方,可能不想讓陳湯看自己神情的變化,每當陳湯要趕上去想並肩而行她就加速越過陳湯,陳湯不明白張桐倚為何要這樣,最後任由她在前麵帶路。
張桐倚每一個奇怪的舉動,都向陳湯展示她的不對勁,陳湯在後麵靜靜地看著,不敢再說什麽話,就怕惹得這個奇怪的女人生氣,以後想再見秋荷就難了。
保持如此狀態又行走一天多,期間陳湯除了休息就是趕路,陳湯曾多次想和張桐倚說話,然而張桐倚像是聽不到那樣不理會陳湯,陳湯感到很無趣。
往西北方向不知道走了多久,兩人到一座高山之下。
山很高,山脈很長延綿不絕看不到盡頭,因為下雪的緣故山體被白雪覆蓋而顯得雪白色,從山下看上去景色很不錯。
根據陳湯所知道不多的地理知識猜測,這裏應該是天山南坡的山麓,陳湯問道:“師父你的寨子就在山裏麵?”
許久沒說話的張桐倚終於吐出兩個字:“沒錯。”
馬賊就躲在天山,其山脈漫長,山體的內部複雜,怪不得甘延壽找不到這賊窩的所在。
想到秋荷就在山裏麵,陳湯激動的要跳起來,說道:“我們快點上山吧。”
張桐倚又不說話了,隻是很淡然地點點頭,邁開步伐往山上走。
才走上山,陳湯又說道:“請問師父你知道山上有沒有鮮花什麽嗎,或者是很出名的天山雪蓮到底在哪裏?”
張桐倚冷冷地說道:“你看這裏全部是冰雪覆蓋,哪裏來的花?天山雪蓮在天山絕頂,懸崖峭壁的地方,飛鳥難渡,稍有不慎會落入萬丈深淵粉身碎骨,你要去采摘?”
陳湯想了想失望地說道:“不了,本想和秋荷那麽久沒見,送點禮物給秋荷,能采點鮮花或者天山雪蓮就不錯。”
聽著陳湯對秋荷關心的話,張桐倚自嘲地笑了一聲,她的神色忽然變得茫然,有一種痛心的感覺。
“看來我隻能雕一朵冰花給我的秋荷。”陳湯沒有注意張桐倚不對勁之處,隨手用劍削下一塊堅冰,在身上扯下一塊布條包裹,用劍尖雕琢。
可能張桐倚覺得陳湯雕琢冰花需要點時間,她坐下休息,陳湯連忙笑道:“多謝師父給我時間,如果師父喜歡我也雕一朵給師父。”
還沒等張桐倚回答他的話,陳湯便潛心投入,雕刻什麽的陳湯以前學過一些,現在忘記得差不多,他一邊想一邊雕琢,天山上的堅冰硬度十足,又給陳湯增添了不少難度。
張桐倚就坐在陳湯身邊,看陳湯為秋荷準備禮物如此認真用心,張桐倚的記憶飄遠了,在她的印象中那個人從來沒如此認真對待過自己,自己已被他的情話迷得一塌糊塗,差點將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給了他。
現在再想起,又和陳湯比較一下,心想可笑,太可笑了,她又想天下男人恐怕都比不過一個陳湯。
過了許久,陳湯終於完工,拿著被他弄的晶瑩剔透的冰花對著太陽看,然後心滿意足地包裹在布條裏,雖然雕得不太好看,也算是自己的心意,秋荷肯定會喜歡的。
在這等冰天雪地的地方,陳湯不擔心冰花會融化。
“師父我好了。”陳湯笑嘻嘻地說道。
還沒等陳湯看清楚她臉上的表情,張桐倚已轉過身,一言不發往山上走,陳湯帶著緊張而又激動的心跟在張桐倚身後,一邊走還一邊笑。
聽著陳湯歡快的笑容,張桐倚的心越來越亂,在走一條不太平坦的小路時,可能因為小路鋪滿冰雪很滑,也可能是張桐倚六神無主的一腳踏錯了,作為武林高手的她居然被滑倒。
“小心!”陳湯驚道,連忙往張桐倚撲過去,因為在小路另外一側就是一麵山坡,滾下去重傷不至於,輕傷是必不可少的。
因為有陳湯在,張桐倚沒能滾下山坡,而是落入陳湯懷裏被陳湯抱著。
她目光接觸到陳湯的雙目,她愣了好一會一把推開陳湯後退兩步,斥責怒道:“你在做什麽?”
她至今還是黃花大閨女,突然被一個男人抱住居然忘記了剛才差點摔倒。
“師父我是救你。”陳湯連忙擺手說道。
“下次我不需要你救。”張桐倚冷冷地說道,又連忙轉頭不敢看陳湯。
如果不是我救你,你早滾下山坡,還那麽凶,陳湯心裏嘀咕著,口中卻說道:“師父你是不是哭了?怎麽我看到你眼角有淚水?”
陳湯很奇怪這個,方才救張桐倚他真的看到張桐倚眼角的淚珠,他想這個女人也會哭?不可能吧。
“是雪花落在我臉上融化了,不是淚水,如果你敢再亂說話亂動手,我一定會殺了你,讓你永遠見不到秋荷。”張桐倚冷哼一聲。
“不會的,再也不會。”陳湯說道,心裏又想下次你從天山滾下去我也懶得理你。
走過了這段小路,再往前走一段距離進入天山一個山穀裏麵,陳湯可以看到在守衛的馬賊。
馬賊看到張桐倚這位老大回來了,馬上跪下來行禮,對於張桐倚的美貌他們不敢看,因為任何敢多看張桐倚一眼的人,眼珠都被喂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