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突圍（一）
可能長安的百姓都知道這幾天長安有點亂，入夜後的長安街道再沒其他人，家家關門閉戶，整座城池變得很靜很靜。
劉普和阿萊克塞走進黑夜，他們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套幹淨華麗的衣服，一改之前那個乞丐的模樣，往城門的方向走去。
等他們走到長安東邊的正中的清明門時，有一隊士兵正從城樓上走下來，兩人並不驚慌，反而還有模有樣的站著，士兵的首領看清楚的劉普，居然跪下。
“城衛軍郎將張洲參見王爺。”那個叫做張洲的首領說道。
這個大漢的城衛軍，也是禁衛軍的一種，長安城的城衛軍歸衛尉管，皇城的禁衛軍歸郎中令管。衛尉周華已是劉普的人，城衛軍的郎將居然也是劉普的人，沒有人能想到這個，劉普口中最後的底牌正是張洲。
其實張洲和周華他們一樣，都是劉普的門生，他們在最孤獨無助的時候，是劉普幫助救濟他們。張洲是劉普安排在大漢暗處的人，是劉普最後的逃命手段，從他有意謀反開始，準備好一切的退路。
“起來吧，本王讓你們準備的，都好了？”劉普問道。
“回王爺的話，一切安排就緒，隻要王爺你輕輕點頭，屬下會打開城門，為王爺殺出長安。”張洲說道。
“很好，幸虧還有你在，本王才有重來的希望。”劉普說道。
“王爺對屬下有救命之恩，屬下會傾盡所有回報王爺。”張洲說道。
“王爺果然好手段，一個周華雖然失敗了，還有一個張洲可為王爺離開長安，我想陳萬年他們想破頭也想不到，王爺會在今晚大搖大擺離開。”阿萊克塞笑道。
“本王有意要反昏君，自然做好一切的準備和安排，我們從城門離開，來得突然，就算城外的公孫寧知道本王要逃離長安，也來不及追殺本王，而且本王另有妙計。”劉普笑道，他本來還有更好的妙計，奈何東瀛和康居都不參與。
“願聞其詳。”阿萊克塞問道，聽著劉普的話，他覺得離開長安的幾率又大了許多。
從康居帶過來的人都死了，阿萊克塞隻能依靠劉普帶自己離開。
“阿萊克塞大人等會能看到的。”劉普笑了，又對跪在地上的張洲說道，“按本王的計劃行動。”
“是！”張洲說道，他馬上離開。
——
根據呼衍化所說的，劉普可能在今晚離開長安，在城門關閉之前，陳湯已走出長安，又到了長安城外的軍營，公孫寧看到陳湯來了，連忙邀請他到自己營帳坐坐，陳湯卻拒絕公孫寧這個邀請。
看長安的城牆和城門，思考阿萊克塞的話，陳湯如今所在的，也是長安東邊的清明門前。
陳湯相信呼衍化的猜測，陳萬年搜捕劉普和阿萊克塞的力道越來越大，說不定明天他們再無立足之地，今夜劉普必須會離開長安，至於怎麽離開，陳湯還想不到。
“駙馬來軍營，難道是聖上要有什麽話要駙馬傳達？”公孫寧看陳湯的拒絕，又看陳湯一個出神的樣子，忍不住猜測其中原因。
“公孫將軍猜錯了，是我覺得劉普今夜可能會逃出長安。”陳湯把呼衍化和自己說過的話，也給公孫寧說了一遍。
“駙馬是不是多慮了？就算劉普有手段走出長安城，也未必能走出我的包圍。”公孫寧不以為然地說道。
“萬事皆有可能，公孫將軍要謹慎一些，今夜我在軍營走走，公孫將軍不會拒絕吧？”陳湯問道。
“駙馬要來，自然歡迎。”公孫寧笑道。
“多謝公孫將軍。”陳湯說道。
接下來的時間，陳湯並沒有睡覺，他在軍營等待著，呼衍化說的沒錯，如果劉普要逃跑，可能選擇在今天晚上，他在想如果自己是劉普，會選擇怎樣的方法離開長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公孫寧匆忙地來找陳湯，並說道：“駙馬不好了，真有情況。”
聽到有有情況，陳湯連忙說道：“安王逃出來？”
公孫寧搖頭說道：“算是吧，清明門突然打開，守城的士兵不見了。”
陳湯說道：“我們去看看。”
清明門真的打開了，在寂靜的夜裏，張開的城門黑洞洞的，就好像通往地獄的入口。
陳湯在軍隊中，站在城門入口看了好一會，大開的城門沒有任何人出入，顯得詭異無比。
“城門怎會打開？有沒有其他人從城裏出來？守城的士兵哪裏去？”陳湯連續問了三個問題。
“或許駙馬真的說對了，劉普在今夜離開，守城門的城衛軍可能是劉普的人，才會在這時打開城門。”劉普一句話回答了陳湯三個問題。
“沒錯，沒錯，衛尉周華能是劉普的人，城衛軍的郎將也有可能，劉普棋子遍布的範圍也太廣了，公孫將軍要盯緊城門。”陳湯說道。
聽到公孫寧說出這個假設，陳湯很是驚訝，又感歎劉普手段的厲害，他在長安經營了那麽多年，手下的人自然不會隻有一個衛尉周華，陳湯忽略了這個。
“幸好今天有駙馬，要不然我要提著自己的腦袋麵聖。”公孫寧為自己抹了一把汗。
兩人等了很久，打開的城門一直沒有動靜，城門後的長安城安安靜靜，仿佛一座空城，仿佛城門後長安的所有人都消失在黑夜裏。
“既然城門已開，城衛軍又掌握在劉普手中，劉普怎麽還不動手。”公孫寧不解地說道。
“劉普這個老狐狸喜歡故弄玄虛，公孫將軍再等一會。”陳湯想起上次包圍安王府，也被劉普耍了，他的詭計實在高明。
兩人的聲音才落下，有腳步聲從城門傳出來，數百人的城衛軍已從城門後麵走出來，他們手持長槍，往公孫寧的軍隊衝進去。
在夜裏，數百人當中，陳湯根本不能辨認誰是劉普，卻見對方越來越近。
“殺！”公孫寧揮手說道。
他是身經百戰的老將，領兵能力在大漢是第一流，在他的命令下，士兵自成軍陣，往衝過來的城衛軍殺過去。
城衛軍的勇猛，一點都不比公孫寧的士兵差多少，雙打殺起來，數百人城衛軍竟然能和公孫寧的一千多人對抗，當然吃虧自然是城衛軍那方。
“劉普和阿萊克塞應該被包圍在城衛軍裏麵，這樣看不到他。”陳湯說道。
“這個容易，打散他們。”公孫寧沉聲說道。
士兵馬上改變攻擊的方法，一千多人瞬間分為數隊，每一隊人都和利箭仿佛，直插入數百城衛軍裏麵，這些士兵訓練有素，改變軍陣對他們來數易如反掌。
士兵插入城衛軍當中，城衛軍很快就亂了，也就此被打散，士兵放開屠刀，見人就殺，毫不手軟。
“撤退！”等城衛軍被殺得差不多，捉的也差不多，公孫寧才下令收兵，士兵離開清明門前的戰場，留下了數百具屍體，鮮血染紅地麵，有點可怕。
捉過來的城衛軍押在軍前，陳湯快速地看了一遍，劉普並不在其中，他說道：“劉普那個老狐狸還沒出來。”
剛才兩軍衝殺，陳湯盯著戰場，他看不到有人逃回去，也不可能有人能逃出公孫寧的包圍，唯一的解釋就是劉普還在長安，劉普這樣做是騷擾公孫寧。
“要不我們殺進去？”陳湯又說道。
“不可，長安城牆堅厚，城門結實，隻要劉普把城門關上，我們無能為力，另外劉普可能會在城門有埋伏。”公孫寧說道，他身經百戰，戰術什麽的，揣摩敵人心思之類，自然比陳湯知道的要多。
在公孫寧剛剛說完，城門後麵又傳來腳步聲，又有數百人的城衛軍衝出來，他們不做停留，想也不想，直接拿起武器就往公孫寧的士兵殺過去。
“我就要看看劉普到底要耍什麽手段，殺！”公孫寧怒道。
士兵在他的指揮之下，又往城衛軍殺過去，不過這次的士兵公孫寧換了一批。最後的結果和上次一樣，城衛軍全軍覆沒，捉回來的士兵中又沒發現劉普，他真像狐狸一樣狡猾。
“劉普要迷惑我們。”陳湯說道。
“他讓城衛軍出來送死，到底是什麽居心。”公孫寧雙眉皺得幾乎重疊在一起。
他是將軍，帶了很多年兵的將軍，有愛兵如子的稱號，看到城衛軍以及自己的士兵，在衝殺中死去，心裏並不好受，又完全猜不透劉普這樣做，為的是什麽。
很快，又有第三批的人衝出來，這次的人數看起來要比上一次的要多，公孫寧馬上下令攻擊。
“請問公孫將軍，清明門城衛軍的郎將，還掌管哪個城門？”陳湯問道，他又想起上次包圍安王府劉普的詭計。
“東邊的宣平、清明和霸城三門，以及北邊的洛城門……駙馬你是說……”公孫寧說到這裏，仿佛明白陳湯這樣問是為什麽。
“應該沒錯，公孫將軍你在這裏打壓衝出來的禁衛軍，洛城門我去吧，將軍把洛城門外的軍權交給我吧。”陳湯說道。
“好！”公孫寧說道，他派給陳湯一個自己的親兵，一起去洛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