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嘲諷
朱家雖然刻意隱瞞，可是掉色的消息依然不脛而走，揚州城內傳得是沸沸揚揚。
消息外傳之後，越來越多的商家集合在一起，去找朱家麻煩，要朱家出貨、賠錢的。
現在朱家哪能出貨？那些掉色的絲綢根本不敢出售，隻能夠全部都放在倉庫裏麵，他們現在能做的，就隻有賠錢。
朱家本來做鹽商的，錢是不少，不過要這樣賠出去，也足以傾家蕩產，他們隻能夠將訂金全部退還，又賣了許多商鋪，勉強彌補了一些，但朱家還是欠了很多錢。至於朱家內部，已經空空蕩蕩，再來一場小小的打擊，恐怕朱家真的垮了。
朱平和朱立仁意識到這個，朱家連忙賣鹽，想要通過鹽來彌補朱家的損失。
最後，朱家勉強能堅持下來，不至於崩潰，但處在崩潰的邊緣。
盡管如此，朱家的信譽大大降低，檔次也掉了，不再是能夠和樂家並肩的大家族。
掉色的事件持續了大概半個月，才得到平息。
然而經過那麽長的時間，揚州的絲綢市場早就平緩下來，朱家沒有絲綢出售，揚州的絲綢商人都不知道有多著急。
在揚州都著急的時候，樂家突然將布坊積累的六千五百多匹絲綢全部都拿出來。市場供不應求，樂家的絲綢並不漲價，還是原來的老價格，不過三天，就被搶購一空。
在朱家低價出售絲綢的時候，陳湯早有建議，讓樂家暗中換一個身份，盡最大的能力收購朱家的低價絲綢，這時候也全部賣出。
低價買入，高價賣出，這個收益直接將樂家這幾個月內的損失全部填補。
博弈的最終結果，樂家是最大的利益獲得者。
朱家出現了那麽大的變故，朱立心整個人都不好，人憔悴了不少。
今天他忍受不了家裏的壓抑，獨自出來走走，杜和正和沈玉山兩人都沒叫上。
最後，朱立心在一家客棧坐下。
客棧裏麵的小二、掌櫃，都認得朱立心，也知道朱家的變故，這下看到朱立心如此模樣，不由得輕輕搖頭。
朱立心到了客棧，他隻要酒，他隻喝酒，很快小二送上了三壇酒，一個大碗。朱立心直接將酒倒在碗裏，咕嚕咕嚕喝下去，他想要用酒精來麻醉自己。
一碗酒下肚，朱立心的心就更愁。
想起了樂桓的改變，上元節那個晚上陳湯的威脅，他恨意滔天，又狠狠地喝了一碗酒，恨不得喝下去的是樂家眾人的鮮血。
“這不就是朱家二少爺？”剛剛放下大碗，朱立心就聽到一個人叫住自己，這個聲音很熟悉，朱立心抬頭就看到一個笑臉進入自己的視線。
笑臉是陳湯的，說話的人也是陳湯，陳湯已經在朱立心的桌子前坐下。
樂家的事情徹底解決，陳湯心情大好，就到處走走，想不到遇到一個人喝酒的朱立心，玩心頓起，就打算去落井下石。
“原來是你？”朱立仁仇恨的目光一閃而過，最後又喝了一碗酒。
“怎麽二少爺是一個人？你的兩個跟班呢？哦……我知道了……”陳湯輕輕點頭說道。
朱立心討厭陳湯，但是他並沒有將陳湯趕走，他已經麻木了，陳湯要坐在自己身邊，就讓陳湯坐吧，反正他並不在乎。
這時候聽到陳湯這樣說話，並沒有完全醉了的頭腦下意識地問道：“你知道了什麽？”
“嘻嘻！我知道的多了，我知道朱家就要沒了，輸得很慘，沈玉山和杜和正兩人，肯定嫌貧愛富，早就不當你是朋友，哈哈……”陳湯笑道，笑的聲音有點大，附近的人都往陳湯看過去，但沒對陳湯做什麽。
“你……咳咳……”本來朱立心要臭罵陳湯，突然就咳嗽起來，酒水在口中亂噴，異常狼狽。
陳湯嘻嘻笑道：“看來還真的被我說對了，哈哈！”
“胡說八道……”朱立心許久才恢複過來，淡淡說道。
陳湯說道：“沒有胡說，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們朱家就要沒了，沒有人願意靠近你，是正常的。而你就一個窩囊廢的樣子在喝酒，朱家怎麽會有你這樣的人。”
說完，陳湯又嘻嘻一笑。
朱立心並沒有聽清楚陳湯的話，他隻是聽到陳湯嘻嘻笑聲，聲音仿佛一根刺，刺在朱立心的心中，使得他的心一陣抽搐，然後就暴怒起來。
“陳湯……”朱立心突然抬頭，凶狠的目光盯著陳湯，一手提起他用來喝酒的大碗，舉起手似是要砸在陳湯頭上。陳湯一點都不害怕，他根本不認為朱立心會打到他，會是他的對手。
“立心，原來你在這裏。”在朱立心就要動手的時候，一個男子突然出現在朱立心的身邊，輕輕按住朱立心的肩膀，朱立心舉起的手已經放下來。
“哥……”朱立心無力地說道。
來的人正是朱立仁，他知道朱立心出來，擔心朱立心，特意出來找，那想到朱立心會和陳湯坐在一起。
朱立仁知道陳湯一張嘴的厲害，肯定是陳湯說了什麽話激怒了朱立心，讓朱立心憤怒要打人。
“原來大少爺也在這裏，真的是巧。”陳湯笑道。
“一點都不巧，如果陳兄沒什麽事，我先陪舍弟回家，以後再和陳兄相聚。”朱立仁目無表情，臉色不變。
“莫急離開，難得見麵，多聊幾句也不晚，”陳湯笑道，“朱家出了如此大事，大少爺還如此淡定，像沒事一樣，在下佩服。”
朱家出事，就是樂家做的。
朱立仁聽陳湯這樣說話，怒火一下子上湧，也幸好他修養好，忍耐的能力也不錯，並沒有將自己的怒意表露出來，輕輕點頭就要離開客棧。
“朱家的絲綢怎麽會掉色？真的奇怪。”看到朱立仁要離去，陳湯自言自語起來，“我給樂家絲綢染色的配方改造了一下，本來還以為永遠不會掉色，想不到一個月之後還會掉色，這個和大少爺你家的差不多。”
朱立仁聽了陳湯的話，渾身一震，停頓下來。
據說樂家染色的配方是陳湯改造的，陳湯哪會改造什麽染色配方，配方沒有改變過，一直都會掉色，是用來引朱家上鉤而已。
朱立仁何等人物，他馬上明白，原來都是陳湯布的局，他也不得不感歎陳湯的厲害。
“原來都是你做的。”朱立仁回頭盯了陳湯一眼，陳湯竟然有點害怕朱立仁那個目光，狠狠的目光。
“我不知道大少爺說的是什麽，我什麽都沒做。”陳湯搖頭說道。
“好！”朱立仁目光急轉，人已經轉身，扶著朱立心離開。
看到朱立仁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陳湯得意地笑了。
“一家都是豬頭，還想和我玩？嘻嘻！”陳湯心想，他也離開客棧。
回到了樂家，陳湯首先看到的人是二小姐樂瑤。
“壞人，你去了哪裏？我都找了你一個上午。”樂瑤嬌嗔說道，嬌滴滴的聲音在陳湯耳邊回蕩。
“我去見兩個豬頭，順便嘲諷一下他們，哈哈！”陳湯笑道，兩人回到花園。
已經是春天，天氣正好，花園裏麵百花齊放，熱鬧非凡。
纏繞在亭子上的藤蔓，這時候也長出綠葉，吐綠芽，生機盎然。
陳湯連忙將樂瑤摟入懷裏，樂瑤已經習慣了陳湯的做法，這時候也不害羞。
“壞人你真的夠壞，你都讓朱家血本無歸，還去落井下石，嘻嘻！”聽了陳湯的解釋，樂瑤大笑不停。
朱家絲綢開始掉色，樂家就知道反擊的時候到了。
在今天之前，樂子澤、樂縈和樂桓，都不知道多謝了陳湯多少遍。
如果沒了陳湯，樂家已經沒了。
“這樣的壞主意，也隻有壞人你想得到，也隻有你敢做。”樂瑤笑道，她已經知道陳湯對付朱家的方法，就是用會掉色的配方，騙得朱家到了如今這個下場。
這是一個賭注，賭朱家會不會要配方，如果朱家不要，就沒有任何作用。
而且，還考驗耐性，一個一兩個月之後才有結果的局，需要等待很久。
能做到這樣的，就隻有陳湯。
“我那麽壞，瑤兒你還喜不喜歡？”陳湯笑道。
“喜歡！”樂瑤紅著臉說道，惹得陳湯好好親吻樂瑤。
在揚州的另外一邊，刺史家中。
孔僅聽了孔光熙匯報關於朱家的事情，沉思了很久。
“陳湯真的是一個人才，揚州的局麵恐怕要靠陳湯來逆轉。”許久之後，孔僅讚歎說道，他知道朱家的失敗，絕對是陳湯做的。
聽到自己父親稱讚陳湯，孔光熙也興奮說道：“的確這樣，如果是我，無論如何都做不到這樣，在揚州，除了爹爹和姐姐，就佩服陳兄。”
“如此人才，竟然不願意為大漢出力，真的可惜！”孔僅輕輕歎息，“我不管他願不願意，已經將他往朝廷舉薦，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光熙，你要多點和陳湯親近，他之後的成就，肯定不小，他注定不會是普通人。”
“我會的，爹爹放心。”孔光熙連忙說道。
“佳怡現在怎麽了？”孔僅想到了孔佳怡，神色馬上暗淡下去。
“從上元節到現在，都半個月過去了，姐姐她……病還沒好，我怕姐姐會……”話到最後，再也說不下去。
孔佳怡病了，毫無征兆地病了，而且還病了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