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妙計
看到有孔光熙在,陳湯身邊的幾個丫鬟馬上停手,在陳湯打發之下離開了。
陳湯想不到孔光熙也在樂家,看到他從樂家大廳走出來,連忙迎上去說道:“孔少爺。”
“陳兄不需要客氣,我方才和樂老爺、大小姐兩人談話,說到陳兄你,我才知道陳兄如此了得,在太平道虎口中也能脫險。”孔光熙說道。
“不過是運氣好,如果再來一次,我肯定死翹翹的,哈哈!”陳湯笑道。
“陳兄說話真的風趣,難怪秋荷小姐會喜歡陳兄。”頓了頓,孔光熙又奇怪地說道:“不知道陳兄你知不知道一件事,秋荷小姐突然消失了。”
“哦!還有這種事?我剛剛回來,並不知道。”陳湯搖頭說道。
秋荷不是消失,應該是離開揚州。
太平道做了如此的事情,秋荷又是太平道的人,樂家出事的時候,秋荷做的事情也不會少,她怕自己的身份泄露,應該是離開優雅閣,離開揚州。
所以秋荷的消失是理所當然,陳湯猜得到,他還是表現一個驚訝的表情。
“陳兄真的不知道?我看秋荷小姐仰慕陳兄,還道陳兄將秋荷小姐藏起來,看來是我想的太多了。”孔光熙說道。
“哪有,我們不過萍水相逢,給我一百個膽子我都不敢藏起秋荷小姐。”陳湯說道,他們就差睡在一起,怎麽是萍水相逢,又有什麽不敢。
“也是。”孔光熙想了想說道,“我聽說大小姐回來了,我特意代替家父來慰問,除此之外,我還有一件事,就是來找陳兄你,家父想見一見陳兄,不知道陳兄會否賞臉?”
“找我,刺史大人要見我?”陳湯驚訝地說道。
“正是,我想請陳兄到寒舍做客,就怕陳兄你看不起。”孔光熙說道。
“那個……刺史大人怎麽要見我?是不是孔少爺你又要讓刺史大人舉薦我做官什麽的?”陳湯說道,他是不想做官。
“不是的,隻是有關太平道的事情想要陳兄說說。”孔光熙說道。
太平道的事情?陳湯忍不住看著孔光熙,但見孔光熙臉上含笑,沒有任何奇怪之處。
“家父也欽佩陳兄,絕對不會給陳兄麻煩,陳兄盡管放心。”孔光熙見陳湯不說話,他繼續說道。
陳湯不知道這個孔刺史要做什麽鬼,但是他特意讓孔光熙過來邀請自己,就有點奇怪,在想他們葫蘆裏麵賣的是什麽藥。
“既然刺史大人有請,麻煩孔少爺帶路。”陳湯沒有拒絕,他想要看看孔刺史要和自己說什麽。
“叫我光熙就好。”孔光熙說道。
“那我就叫孔兄。”孔光熙不客氣,陳湯也不會和孔光熙客氣。
兩人離開樂家,在外麵孔光熙已有馬車等候,他竟然還讓陳湯和他同坐馬車。在古代這個等級分明的社會,陳湯充其量也就樂家的下人,這個官二代竟然會和自己同車,對陳湯也算是尊敬。
揚州刺史孔僅,陳湯是知道的。如果是揚州太守和都督都和太平道同流合汙,孔僅可能還是一個清官,揚州官場的一股清流。
馬車行走不到半個時辰就停下來,陳湯從車上下來,眼前的就是一座算不上高大的府邸,這個就是刺史府,孔僅所在的地方。
“陳兄請。”孔光熙說道。
“有勞了。”陳湯說道。
進入孔府,裏麵的布置很簡單,沒有那種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就是裏麵的下人丫鬟,也隻有數個,看起來孔僅還真是一個清官,兩袖清風,這種人陳湯覺得還可以結識。
在孔光熙的帶領之下,陳湯到了孔僅辦公的書房門前,孔光熙敲門,說是陳湯來了,然後裏麵有人說讓他們進來。
書房裏麵除了書,就是書,布置同樣簡陋。
在書房的一邊,坐著一個人正在低頭看什麽,他就是孔僅。等陳湯和孔光熙出現之後,孔僅才抬起頭,陳湯已在打量他。
孔僅已經中年,身材瘦小,皮膚黝黑,臉上皺紋有點多,目光尖銳。
“在下陳湯,參見刺史大人。”陳湯禮數還是有的,當即就給孔僅下跪。
“起來吧,在我這裏不要客氣。”孔僅看著陳湯,又說道,“果然是一表人才。”
“還過得去。”陳湯不要臉地說道。
“光熙你先下去。”孔僅說道。
“是!”孔光熙應聲離開。
現在書房裏麵就隻有他們二人,孔僅說道:“坐!”
陳湯是隨便的人,隨便就坐下來,說道:“刺史大人你找我來有什麽事?”
“光熙應該說過,是關於太平道的事情。”孔僅說道。
“我想是刺史大人太看得起在下,我隻是被太平道捉去一次,對於太平道的事情,知道的很少。”陳湯說道,在弄清楚孔僅用意之前,陳湯需要謹慎。
“你不肯相信我,我也明白,這樣說吧,是一個叫易夢的姑娘向我推薦你,你應該明白了?”孔僅說道。
“易夢姑娘?”想不到還和易夢有關,陳湯說道,“她向刺史大人推薦我?我想她錯了,我的武功低微,什麽都不會,難以幫助大人你。”
“錯不了,易夢姑娘說過,你的武功不是好,但是你的頭腦比很多人都要精明,還懂得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就好像那個造紙術。”孔僅期待地看著陳湯,繼續說道,“而且你知道的事情,也不會比我們知道的要少,關於太平道的事情找你幫忙,最合適不過。”
易夢這樣做,就是要將陳湯往太平道那裏推,陳湯和太平道結仇,陳湯也想對付他們,但是他不想卷入官府當中。如果不借助官府的力量,就他和樂家要要太平道對著幹,難於登天。
所以陳湯有點迷茫,聽孔僅如此推崇自己,陳湯說道:“大人過獎,既然和易夢姑娘有關係,我也不怕說吧,我的確知道一些你們可能不知道的事情,是我們大漢王室的秘密,和太平道也有關聯,隨便說出來可能會掉腦袋。”
孔僅目光一凝,說道:“不知道陳公子願不願意告知?”
陳湯說道:“大人知道了,難道不怕提心吊膽?”
“食君之祿,為君分憂。”孔僅正色說道,“太平道為禍我大漢數十載,我恨不得將其除之而後快,竟然公子你知道內幕,公子都不怕,我怕什麽?”
“大人如此,讓我佩服,不過在說出我知道的事情之前,我想多說幾句話,不知道可不可以?”陳湯說道。
“公子定有高見,但說無妨。”孔僅說道。
陳湯淡淡一笑,走到書房的窗子前看外麵的院子,院子裏有一棵葉子已經掉光了的樹,隻餘下光禿禿的樹杈。
“太平道有如此樹。”陳湯指著光禿禿的樹說道。
孔僅連忙走到陳湯身邊,卻不知道陳湯所指為何,問道:“願聞其詳。”
“這棵樹,到了秋天,葉子掉光,整棵樹光禿禿的,似乎要枯萎,實則不然,等到春天之後,冰雪消融,萬物複蘇,這樹也會長出綠芽。”陳湯想了想,繼續說道,“太平道就和這個仿佛,我們現在用的是鎮壓、殲滅的方法對付太平道,在我們鎮壓過後,太平道就成了秋天的樹,葉落蕭條。但是太平道的根還在,就像樹根,隻要到了春天……就是我們鎮壓過後,太平道尚有餘孽,必定會複蘇。”
聽了陳湯的話,孔僅陷入了深思,他隻覺得陳湯說的奧妙無窮,太平道真的就像秋天的樹,他說道:“公子所說,就是要斬草除根,除了太平道的根。”
“數十年來的實踐證明了一個結論,太平道的根並不容易除去,否則太平道怎會存在六十年之久?”陳湯說道。
孔僅不知道陳湯說的“實踐”、“結論”是什麽,但他也能聽明白陳湯話中的含義。道理他也懂,就是沒有人做得出來,徹底根除太平道,真的六十年來沒有人做得到。
“公子既然能夠如此說,是不是有什麽方法?”孔僅說道。
“方法是有的,但說不上好。”陳湯想了想,“我認為要免除太平道的禍亂,上上之策並不是鎮壓殲滅,而是招安,或者說是安撫太平道,讓太平道失去了反對大漢的心思。”
“要做到這個,比將其殲滅還要困難,行不通。”孔僅搖頭說道。
陳湯說道:“這個不過是我個人的見解,大人你聽聽就好,不可當真。不過我想繼續說下去,我之所以認為這樣做,那是因為朝廷鎮壓太平道也有數十年,既然朝廷可以用數十年去嚐試鎮壓,何不用一點時間去嚐試將其招安?”
“這個真的可以?”孔僅說道。
“或許可以,現在的太平道和六十年前的太平道不一樣,並不是為了替張角複仇,他們隻是想作亂而已。六十年過去了,什麽仇恨也淡了。”陳湯說道,“然而太平道的人,大多都是貧苦的百姓,他們迫不得已才會造反,如果給他們一些土地還有安穩的生活,他們何必做隨時會掉腦袋的買賣?”
太平道作亂那麽多年,用盡各種辦法對付,孔僅也見識過不少人所謂的妙計,卻沒有任何人說得出和陳湯一樣的話。
“公子稍等,我先將公子所說的話記錄下來。”孔僅連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