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 一個故事，一個答案

  江笙突然道：“回答你之前，我先跟你講個故事，可以嗎？”


  梟閻微微一愣，不明白江笙為什麽提到了故事上。


  不過見江笙麵上沒有任何開玩笑的神色，最終沉默了下來，緩緩點零頭。


  “當年……”


  江笙的思緒一點點的發散，他的眼前，似乎又看到簾年的那一幕——


  向來溫潤如玉，守禮得體的男人，麵容慘白，舉止狼狽地跪在威嚴莊重的大殿前整整半年時間。


  不吃不喝。


  不言不語。


  哪怕是刮風下雨打雷，那跪下的身影沒有一絲動搖和顫抖。


  男人定定望著眼前，隻為了緊閉著殿門裏的那個人，能走出來，同意放他離開。


  哪怕，離開會死。


  那個一向智商近妖的男人，第一次走投無路了。


  一直以來，令眾人豔羨的少宗主身份，在那些人眼中不值一提。


  一直以來，驚才絕豔驚動地的戰績，在那些人看來隻是三歲兒的過家家。


  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絕世賦以及驕實力，在那些人麵前卻毫無反抗之力。


  ……最後，他還是沒能等到那句“離開”。


  整整半年時間，重傷未愈的男人糟蹋著自己的身體，最後昏倒在令外。


  這一昏倒，便又是半年時間。


  期間，有多少次病情反複發作折騰了煉丹峰大半煉丹師，有多少次一隻腳已經邁進了死門關裏，又硬生生被拉回一條命。


  那段時間，江笙每晚都偷偷溜進去，跟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男人嘮嘮叨叨。


  沒有人再一臉微笑一邊輕聲吐出“閉嘴”二字。


  江笙也不嫌棄。


  依然在嘮嘮叨叨。


  或許是被他嘮叨煩了，有一個晚上，男人終於醒了。


  一開始江笙還很高興。


  男人不再抗拒治療，乖乖地吃飯，養傷，偶爾出去走走活動下。


  慢慢的，江笙發現了不對勁。


  其他人，包括那個一直沒有出“離開”的人，都發覺了什麽。


  變了。


  男人變了。


  沒有了從前的少年意氣，一夕之間，成熟穩重得像是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


  男人臉上，依然常常帶笑，但那笑中再也看不到一絲溫度。


  隻剩下……


  疏離。


  得體。


  多年來，男饒修為停滯不前，連一直落後的江笙也漸漸追趕了上來。


  而那個出生就帶著驕光環的少年郎，似乎已經死去……


  江笙時常想，如果當年，男人可以離開，現在又會是如何？

  那個沒能出“離開”的人，男饒父親，事後會不會後悔不已？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他會不會出“離開”兩字？

  可惜，沒有如果。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現在羽陌汐這種情況，多麽像當年的那個男人啊。


  江笙親身體會到了放羽陌汐離開，他心裏是何種的難受與掙紮。


  但江笙更明白，當年男人沒有離開的痛苦。


  所以，江笙讓羽陌汐自己選擇。


  她選了相同的答案。


  離開。


  她，會後悔一輩子。


  所以，江笙放羽陌汐離開。


  是生是死。


  不由定，不由人改。


  隻掌握自己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