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張富貴的定性
我一陣心塞，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她。如果我的心裏能裝下高山，大河，大江，大海，惟有這女生的柔情，我不知道該怎麽安置？
正在我柔腸百結時，張富貴突然打來了電話：“張陽兄弟，你們也不用回去了。我們去找個地方吃飯吧。”
“哪裏？”我詢問他。
“你打一輛車吧，”張富貴道，“到時候，你打我電話，我直接告訴司機。另外，路費我也報銷。”
哇噻，天下竟還有這樣的好事？我一陣眩暈，忙抱住了胡豐，告知了她這個好消息。誰知，她竟一點為也不感到奇怪。
“碰到這種不順心的事，一般的慣例，都是要以領導請客吃飯結束的。”胡豐詫異地看著我，“以前碰到負麵，也都是如此。”
“什麽叫做負麵？”我覺得傳銷裏麵的術語真是太多了。如果不認真去學，別說一天，一個月也不一定完全學會。
“負麵？”胡豐道，“負麵你也不懂？就是被警察突襲，抄了家，抄了課堂。”
“抄家，抄課堂？這麽嚴重？”我能感受到警察對於傳銷的深惡痛絕，但胡豐的用詞，讓我想到了更多負能量的東西。
說心裏話，如果不是出現了急事，從這裏回去也沒有太遠的路途。在村子裏麵繞上幾繞，也就到家了。不過，現在張富貴說要去吃飯，那可真不知道到底在哪裏了。
胡豐跟我，站在路邊等待出租車的來臨。誰知，足足等了二十分鍾，也不見有一輛路過。那邊，張富貴的催促電話打來了，他又指點了一個地方，說那裏容易搭到出租車。胡豐便帶我去了那裏。
等出租車司機接到電話，原來居然是桂海飯店！看來，張富貴這次是下了血本了！這真的響應了胡豐的話，每次不順心，他們傳銷的骨幹，領導都會帶人來飯店吃飯，一為消氣，二為補償。
士氣，在傳銷內部，是最重要的東西。他們一向標榜自己是一支不穿軍裝的軍隊……原來就是這麽個東西。
一到飯店，原來包廂裏聚集了好多男女。仔細辨認，原來都是傳銷分子。個個都操著五湖四海的地方普通話，一臉的懵逼。直到張富貴，蕭良等領導到來，大家才看出些端倪。
不過，隻要是來這裏，大概就是來吃一頓好吃的吧。這點大家應該沒有異議，但是郝君平那招牌式的微笑卻是沒有了。他一定是受到了張富貴他們的批評，不然絕對不會如此。
這應該是個最大的包廂，桌子都有三張，一大兩小。後麵的沙發都是長條狀的，每條都能呆上五六個人。大家此時都在對著包廂裏的電視大屏幕試著嗓子。
張富貴一出現，嘈雜的氣氛立馬銷聲匿跡。緊跟著，吱吜一聲，門開了，先每人上了一聽飲料。當然，還有女生們喜歡的水果。
一陣嘰嘰喳喳過後，張富貴宣布了今天的活動：“今天上午，有一件事情要說明一下。”
看得出來，他對於李新被接走的事情還耿耿於懷。至於江秀清的事，那都好說，畢竟都是“人民內部矛盾”。我看到江秀清已然歸位，落座於張富貴的右邊了。
“今天，又有一位兄弟從我們團隊中被強行帶走了。”張富貴故作沉重地道。我在網絡上看到過希特勒的演講，剛開始就是這樣低沉的。起初的低沉，往往意味著往後的爆發。
果然，張富貴經過一番醞釀，開始連珠炮似的發動聲帶，宣布結果：“我們在從事著中國眼下，最艱難的行業。那麽多人的不理解，親人，朋友，同學，同事，還有很多，等等不一而足。但是我們隻要堅定信心，那什麽都是虛無，都不能阻止我們前進的信心。
“至於今天上午，被帶走的李新同學，大家想必都有所了解的吧。就是那個大胖子，‘黑龍江’。你們知道，當初張富玫張經理，邀約李新的時候，他是咋說的不？“大家紛紛搖頭。
“當時，李新說，隻要你給我一個地方，讓我離開我媽就行了。別的，我什麽都可以不要！就是那麽一個人，那麽一個被嬌生慣養成了一百一十八公斤的沒用的人，在這裏的幾個月都自我改變成了什麽樣子了！每天都搶著出去買早餐，每天都包鍋，吃人家剩下的沒有油水，沒有菜的白飯！
“可是他的媽媽，那個販賣槍支被判處無期徒刑的罪犯老婆，那個去做完美做到不完美的女人，卻還要來這裏用如此卑劣的方式搶走她的兒子！搶走一個在真正直銷行業做得非常好非常棒的李新！這是什麽行徑？這是強盜的行徑，這是瘋子的行徑！這是八婆的行徑！這是赤裸裸的綁架！
“一個人，隻要他到了十八周歲，他的行為就可以自己負責了。為人父母的，還是不要幹預的好！網絡上有一句話說得好，如果事事都聽父母的，那你就永遠超越不了你的父母！
“難怪她當初要嫁給一個超級混混，難怪她這顆掃把星會荒害死自己的老公！”
張富貴越說越激動，越說話越多。我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這時，我看到門外忽然走進一個人來。他剛一進來，眾人刷地一聲全部都站起身來，畢恭畢敬！
這肯定是一位經理，他們身上的報喜鳥西服出賣了他的身份！他們經常掛在路邊的一句話：成功好，成功好，經理穿著報喜鳥。
正在這時，包廂裏的那些老油條們，忽然開始起哄：“韓經理，韓經理！”雷鳴般地歡呼起來。我想我應該知道，韓風韓經理。
他的弟弟，也就是他的推薦人，韓雨韓經理，還在地鋪呢！韓雨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個身份使他能夠在南興呼風喚雨！
所以，他們兄弟的筆名，就是韓風，韓雨了。
韓風經過大家的一陣歡呼，開始有所表示了。很快地，他從口袋裏摸出香煙來，開始散煙。據榮華講，他們經理抽的煙都是公司指定的，貴了不行，賤了不能，隻能是玉溪。
我又想起那個風雨如晦的下午，韓雨在課堂門口給那群中年男人散煙的場景，他沒有脫離地鋪，他可以抽軟中華。韓風雖然是他的網下，卻是成功人士，他的香煙隻能是玉溪！
雖然不抽，但我還是接了一支放在手裏。此刻，我下意識地看了一下香煙的品牌，一字不差，果然是玉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