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傳銷課堂外麵的飯店
老板娘意猶未盡，不過這會兒她又要忙了。我的炒粉好了，她急忙給我端上，又把目光調整好焦距，繼續著他們的嘮嗑。
“你們年紀還小，不知道那些死鬼男人的嘴巴有多麽會說，個個都像抹了沒一般。”老板娘道。
“嘖嘖，嘖嘖，”第一個廚子顯然跟老板娘關係不錯，他是可以跟她開玩笑的那種，“看你說的，好像你就是大姐大那種。”
老板娘聞聽此言，立即站起身來，對著他倆的方向，使勁地一抖她胸前的那兩隻超大負袋！
兩名廚子立即三緘其口，默默地做事去了。我真是服了這偏遠城郊的老板娘，她給人的殺手鐧居然就是那個。不過這樣的事情我倒是見過，但是已經很久之前了。
他們的聲音黯淡下去，我的聲音就可以起來了。我一邊吃著炒粉，一邊給老板娘要了一瓶生力啤酒。老板娘打開冰箱，手摸著生力啤酒，還不放心地道：“這個貴一些的，老板。”
“多貴？”她可能不知道我的喜好，我平生無甚愛好，隻愛生力啤酒，啤酒生力。
“十二，”老板娘摸了一下那瓶生力。我看得清楚，那裏的啤酒種類好多，惟獨這生力啤酒隻有那麽一瓶。“不如來瓶漓泉吧，我們本地的，要便宜好多。”
“便宜多少？”我追問道，為了打開他們的話柄，我隻有委曲求全。
“七八塊吧，漓泉的話，我隻收你四塊一瓶。”老板娘道，說著就拿出了一瓶漓泉，“那個一瓶可以抵這個三瓶呢。”
可是我的心裏隻有生力，沒有辦法，為了從他們這裏打開缺口，我隻得接受了一瓶漓泉：“兩瓶吧，各來一瓶。”
我注意到，那兩名廚子的眼睛盯過來了。好像在人們心目中，一個人，就應該隻喝一瓶啤酒似的，多喝了就應該打屁股一樣。
老板娘將信將疑，隻得將兩瓶啤酒奉上。她先給我打開了生力啤酒，而後道：“老板，要不要再來碟小菜，這邊的小菜，很爽口的。”
“那就來碟爽口泡菜吧，”我應聲道，“不要太辣的。”
“好的，”她急忙去準備，那個都是現成的，又不用炒。所以，那兩名廚子，透過傳菜的窗口，靜靜地看著我。
就在老板娘將泡菜放下，即將離開的當口，我隨口來了一句：“傳銷打擊這麽久了，他們還賊心不死？”
“哦？”老板娘用了一個極具當地意味的反問來應對我，來緩解她對於我的極大的疑問。在她的心目中，好像我這個外地人，應該也跟他們那幫傳銷分子是差不多沆瀣一氣的吧。不過，既然我在此消費，我此刻就是他們的上帝。她對於我的問話，隻能卻之不恭，“他們？老板是小看了他們吧，他們就是一夥打不死的小強！你今天打，他今天躲；你明天打，他明天躲。等到你終有不打的那一天，他們就雨後春筍般的冒出頭來了。”
“可是，這次政府不是說要除惡務盡地嗎？”我反問道，“我看到漫山遍野的反傳標語和廣告，都印到阿姨們的手提袋上了。”
“那些，那些當然是真的，”老板娘道，“政府當然是希望除惡務盡。可是，那幫小強們的生存能力強啊，你無論怎麽打，他們還是能夠生存下來。”
“我告訴你，”這時，第一個廚子冒出頭來，“他們就生活在不遠處的城鄉結合部裏。白天，他們基本不出來活動的，要‘上課’他們都要捱到臨近夜晚的時候才出來。”
“呶，”老板娘一指她家後麵的那片破樹林，“裏麵有戶人家的破房子，本來是蓋來看護樹林，以及養殖雞鴨的，現在租給他們了。他們有好幾家課堂就設在裏麵。”
我順著老板娘的手指望去，透過傳菜的窗口，再透過一個小窗戶，我的視線所及，已是一片朦朧。我不想就這樣去觀望，我決定待會兒去仔細查看。不過，我隻會遠遠地觀察，如果驚嚇到他們，或許他們就會蟄伏更長一段時間了。
那樣，我“歸隊”的時間就會被迫延遲。臥底的使命可能就被麵臨夭折的風險。
這時第一名廚子說話了：“能有五六家吧。”
“五六家課堂，能容納多少人？”這個問題隨口提出，方才知道裏麵別有洞天。
“那可不一定呢？”老板娘道，“他們輪流上課，車輪作戰。每次上課的時間又不長，每家課堂每天至少能上三班課。”
她的話隻有一半，不過據我的猜想，一家課堂少說也在五六十人。那五六家課堂車輪戰少說也能容下七八百人吧。
多麽恐怖的數字！就在這麽一個小小的城鄉結合部，就能容下那麽多的傳銷分子！可見，這次的打擊根本就不曾動搖他們的根本！那些傳銷分子，打不死的小強們，生存能力真是了得！如果把他們收編成一支特種部隊，那野外生存，攻城拔寨就根本不用再費心了！
離開那家小店時，我迷惑性地向著市內趕了一段路程。我知曉在我的身後，他們主仆三人的眼睛，一定會盯上好久。不為那傳銷前世今生，也要為那兩瓶啤酒的事。
果然，我的猜測一語中的。在我的身後，首先出現了老板娘那火熱的目光，而後是那兩個廚子老鼠般的窺視。他們的目光一閃一閃，路燈一般，照亮了黃昏時的街道。
等到我拐進一道路口，再也看不見他們為止。我才放心地停下來歇息片刻。
我繞了好大一道彎，才走到老板娘所說的那片破樹林。走近一看，這根本不是一片什麽破樹林，裏麵的樹木株株筆直，直插遙天。樹葉相連，遮天蔽日，難怪那些鳥人要選擇這樣一個地方來作為課堂。這裏從外麵，莫說看到了，就連想你都想不到還會如此的布置！
有一座城堡樣式的建築赫然矗立在樹林中間的位置。南興這邊在回歸線之南，氣候炎熱。這座建築根本沒有削減樹林的意思，相反在城堡內部，還保留有不少參天大樹。